太子是为十数年前皇帝临幸宫女的所生。才出生时便被过到皇后名下,数月后皇后怀了龙种。然而就在皇后将要临盆的时候,太子不见了。
皇帝大怒,斩了伺候太子的三个乳娘。命人去寻,寻了数月,无果。
后来皇后诞下一公主。几日后,曾经信誓旦旦的说皇后此胎定是皇子的巫婆被皇后秘密处死。从那日起,后宫再无皇子能活过一岁。
太后总埋怨那些后宫的女人们肚子不争气,能生的统统都是公主。难得生了皇子却都一个个的不懂得照顾。
每当想到这,太后都会觉得是天要亡沈国。一直到太子寻回,太后的一颗心才总算是安了。
太后每次见到沈墨就会念叨上几句,太子的婚事还在张罗,沈墨也不懂得贴心的带着王妃来给瞧瞧。旁边的贵妃听了这话便跟着扇风道:也不知墨王殿下是娶了哪方的娇妻,竟连风都吹不得了,恐怕得打个金屋子才能住吧?
沈墨被扰的没法,又被此一说,只得道这几日就带来向太后和各位娘娘请安。
于是,萧湘笑在被沈墨教导了几日宫中的规矩之后。三天后的早晨,萧湘笑跟着沈墨进了皇宫。
沈墨特地给萧湘笑挑了一套鹅黄的裙子,亲自绾发,替萧湘笑簪了簪子。
马车中,沈墨握着萧湘笑的手道:“笑笑,一会儿别怕。有我呢。”
萧湘笑挑了挑眉,顽皮的笑了,然后抽出手在身上蹭了蹭道:“你手心有汗。”
沈墨微扬了嘴角,眉却还是蹙着的。只有他知道今天会有多大的阵帐。
皇家子孙除了他一个王爷还有一个太子。太子还未大婚,现在一个个的就等着看他娶的王妃会是怎样的女人。
沈墨早已和萧湘笑说了,只说是自小住在黑水山下的小镇,千万别提自己是山贼的身份。萧湘笑当时不大乐意,但是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因为她相信,沈墨如此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在宫门口下了车,沈墨带着萧湘笑进去。
萧湘笑一路上看着高高的宫墙不断的惊叹。这比黑水寨的墙高多了也结实多了。
地上铺着青砖,干净的就好像是在房间里一样。
一路上遇到宫娥太监,在走近时都停了下来,躬身退到一边,等他们过了才又继续走。
萧湘笑看得新奇,只觉得这宫里头什么都新鲜。
沈墨看着萧湘笑一脸开心的笑,心里头虽然沉沉的没有底,却还是忍不住跟着扬起嘴角。他觉得萧湘笑就是有这种力量,可以让人的心情跟着她一起变得开心。
过了几道门,七弯八拐的绕着回廊和花园。沈墨不停的告诉萧湘笑哪儿是哪儿。
等到了太后住的清和宫时,沈墨才停了下来。
“笑笑。”沈墨双手搭着萧湘笑的肩,萧湘笑抬眼看着沈墨,水汪汪的眼睛闪烁着光。
“笑笑。千千万万——”
“千千万万要记得你告诉我的规矩!”萧湘笑忍不住道,“一路上你重复了几十遍了,背都能背会了。”
沈墨看了一眼清和宫上悬着的匾,又看着萧湘笑。萧湘笑依旧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沈墨心道,这样也好。只要不出岔子,任谁也不能怎么刁难她。更何况这儿还有他呢。
正想着,一个太监出来了。正是太后身边的福顺,跟了太后三十多年了。
福顺一看到沈墨,松了一口气。搭着拂尘过来躬身道:“奴才见过王爷千岁,王妃娘娘千岁。”
“不必多礼。”沈墨淡淡道。
“谢王爷。”福顺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太后娘娘早已在等着你们呢。”
沈墨点点头,牵起萧湘笑的手进了门。
福顺跟过来,小声道:“王爷您可来了。娘娘们早上请安完了就一直陪着太后娘娘聊天呢。”
沈墨微微蹙眉,那群女人不知道哪儿收到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到了门前,福顺又进去通报,然后才出来请沈墨进去。
沈墨看了一眼萧湘笑,萧湘笑知道他担心,于是暗暗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抿唇笑了笑。
沈墨这才进去,萧湘笑也跟着走进去。
一进去,原本细语的人声就一下子都没了。安静的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萧湘笑按着沈墨的话,低着头跟在沈墨旁边偏后一步远的位置。然后在跟着沈墨一齐跪下请安行礼。从太后到皇后到贵妃。
萧湘笑一面跟着称千岁,一面想千年王八万年龟,人哪儿能活一千岁呢,除非是个王八。
听到上面一个妇人的声音道:“墨儿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沈墨道谢,然后站了起来。萧湘笑才跟着站起来,就听到一个声音道:“太后娘娘好像还没准你站起来吧?墨王妃。”
一听这女人刻意娇柔的声音,萧湘笑就皱皱眉,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一个穿着紫红绣着凤凰图案衣服的华美的女人,正眼神犀利的看着她。
凤凰,总不是就是皇后吧?萧湘笑忍不住想。
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的眼神也可以如此的冷漠犀利,并且带着轻蔑和傲慢的神奇。但是在萧湘笑看来,只能用两个字总结:讨厌。
感觉到一只手在肩上微微一压,萧湘笑心中了然,于是复又跪了下去。
“叫什么名字?”太后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冷意。
“萧湘笑。”沈墨恭敬的答道。
“墨儿,哀家并非问你。”太后瞥了一眼沈墨,又看着萧湘笑道,“叫什么名字?”
那声音冷漠的跟冬天的霜雪似的,却又带着不可抗拒的感觉。
萧湘笑轻声道:“回太后娘娘,臣妾名叫萧湘笑。”
“抬起头来哀家看看。”太后又道。
萧湘笑这才缓缓地抬头。
太后已经到了古稀之年,头发早已斑白,一双眼睛也有些凹陷。但是穿着却华美而高贵。眼神和声音一样的冷漠。
太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萧湘笑。萧湘笑不自在的抬着头,眼睛都不知道要看哪里。
“嗯。倒是个清秀的孩子。”太后又偏过头去看坐在旁边的皇后道,“皇后,有些事情若没有证据可不能胡说。”
萧湘笑听得一头雾水,不是才在谈论自己么?怎么话题一转就到了别处。于是也跟着看过去。方才那穿着紫红裙子的女人果然就是皇后。而在旁边的椅子上,还分别做了两个女人,看来就是贵妃娘娘了。
皇后瞥了一眼萧湘笑,看向太后的时候,笑得温柔:“母后。臣妾的消息断不会错的。”
太后没有应声,只去看沈墨道:“墨儿。”
沈墨躬身道:“臣在。”
“哀家看这丫头倒也水灵,却怎会是个下九流的出身?”太后的眼神又冷了冷道,“若非是今早皇后说与哀家,哀家还不知道自己的孙媳妇竟然是盗贼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