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险恶心谋算 阅读至0%

第22章 险恶心谋算

书名:大秦女丞相 作者:乜乜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53
    吕纬纬回到房间,独自思量。
    卫国衰败之势已不可挽,更兼独城维护艰难。要以她的看法,早日被魏国接收了也是好处。有个比较强大的国家做背景依靠,起码对濮阳的商业环境是有利的。
    濮阳城小地窄,靠的是商业税收来维持和护养国民。当然,养的其实只是卫少君母子和卫荥一家。所以,这两者间无论是谁把持了权政,对于商家来说,并无什么分别。
    但父亲对卫荥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少君又以子侄的身份请求他相助,以他重情重义的性情,保不准就答应了。
    可是,无论少君抬出怎么样言正堂皇的理由来扳倒卫荥,终究是两个人之间的利益相争。争赢了,在濮阳这么块小地方,吕家能得到好处很是有限。若是输了,少君他因为担着个城主的名头,卫荥不敢拿他怎么样。最终代为受过的,却是吕家。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涉这趟混水。
    无论如何,得想办法劝父亲置身事外为妙。
    只是自己年纪尚自幼小,要用什么法办才能劝喻、提醒他才好?
    一时无计。
    吕承宗却是过来找女儿了。
    “纬儿,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今天是不是偷堂跑到君上的后宫花园里去了?”
    吕纬纬微一怔,料不到老父竟是知道了。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孩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吕承宗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沮丧。
    “是不是教卫大人见着了,训了你一顿?”
    吕纬纬更吃惊:“是!”
    吕承宗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语气转严厉:“从这一刻起,再也不许你离开这院子半步!”
    吕纬纬扑上去:“爹!”正欲要跟他说详情。
    吕承宗推开她,对吕夫人吩咐道:“你好好看着她!记住,无论是谁来了,都不许见。”
    吕夫人吃惊:“夫君。。。。”
    “夫人莫问,此事异常,总之关涉孩子性命。这几天就不要上她上学了,明天对外说她得了风痘急症,不能出门。”
    吕夫人不敢再问,当下拉起女儿的手转入内室。
    吕纬纬大急,挣扎回头:“爹,我有话要说。。。。”
    吕承宗一摆手:“回头再跟你计较。”转身便出了门。
    隐隐听得他在门外的声音:“老莫,你跟我出门,不用备马,就从后门出去。”
    吕夫人守着女儿,担心了整夜。吕纬纬怕她多想,自然也没告诉她什么。
    这一夜,她何尝不也是担心。
    她因为经历过前生,在重生之后便自以为有了一种看透世情人生的豁脱。对于这个新家,也只不过是暂以借居的地方,那个世前的人和事才是她最刻骨铭心的亲人。却从来不知道,自己其实对这个家,原来早已有了深入骨髓血肉、不可切割分离的牵绊。
    眼看着老父连夜外出,分明就是有了决定。
    她却害怕了。
    从来政治有风险,历史上多少宫阙之变,权臣对君主、巨奸与忠臣、叛军与王师。。。。两阵对立间不论成败,无一不是血淋淋的人命作代价。
    她害怕他这一去,就再也不回来。
    心里头越发后悔和不安。
    我实在不该到那个花园去,如果不是这样的,父亲也许就不会选择这样的决定。
    联想起卫怀君伸手指引的方向、花园中听来的交谈声音、卫荥阴沉的面色、家中小茅屋中传来少年君主低泣请求。。。。
    脑海灵光乍闪,瞬时无比的清淅起来。
    卫怀君这是居心叵测,用心险恶!
    他不满卫荥霸权已久,只因实力相差太远,所以从来不与之正面冲突,反而处处示弱以使对方松懈大意,又任由他在城中放肆越权,有意激起众怒。
    因为时机没到,卫怀君一直迟迟不动手,但也许因为无意撞破卫荥的与生母的私情,又或是觉察到卫荥有什么新的动作不利于已,不得不连夜来求吕承宗。
    吕家乃是当地大商,隐约是濮阳众商之领袖,但吕承宗是典型的生商人,持重内敛,做事之前先计较风险得失。如这场利益争斗,以他的性格,那多半是是置身事外,来个袖手旁观。
    但如果涉及切身利益或安危,就完全不同了——比如他孩子吕不纬的性命。
    吕纬纬适逢其时,适好被卫怀君利用上了。
    可能他也没意料到会在花园里遇着吕纬纬,但他很清楚卫荥是什么样的人。
    宁可杀错,不可放错!
    宁教我负人,莫教他人负我!
    卫荥的手段与作风,一惯如是!
    不论吕纬纬是生是死,卫怀君只需在过后向犹豫中的吕承宗说起这一桩事由,挑明生死利害关系,他就再没有选择的余地。
    吕承宗为保全女儿性命安危,自然是不顾一切地为他押上这一注。
    吕纬纬冷笑一声:卫怀君,你倒会算计得很那!这就休怪我日后连本带累的向你讨回这账了。
    如是一连三日,吕纬纬被母亲锁在屋内的一间密室内。既知事态非常,她不哭闹也不抱怨,显得异常的安静从容。倒是吕夫人日夜担心,坐立不安。她这几天都没能见着夫君,也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还要应付家中其他妾室的各种询探,更是心力交悴。
    吕纬纬以言语试探,得知父亲的几个心腹家宰一如往常地工作着,而各大小役工奴隶亦按部就班并无异常,于是放下心头大石。安慰她道:“请娘安心,爹若是有事,莫伯他们断不会这副平静。家里大小事务一概如常,就说明了一切都还好着。”
    吕夫人的心这才算略略的好些。
    到了第四天晚上,吕承宗回来了。
    吕夫人又惊又喜。可还不待问上两句,吕承宗就吩咐道:“夫人,你得连夜出城。就说孩子急症加重,护送他出城求医。我已经在外头准备好了,你随老莫一起去。”
    吕夫人面色恻白,唇瓣颤颤的。一言不发,拉起吕纬纬就要跑。
    吕承宗拦住:“纬儿却得留下。夫人,这是我的掩目之术。我另外找了个跟纬儿差不多的孩子,全身裹好,连脸也遮去了,让他假装是我们的孩子。你如果不跟在车上,外头人不相信的。”
    吕夫人一下就哭出来了:“老爷,咱家到底惹了什么祸端。。。。”
    “休要问!”吕承宗沉下脸:“你赶紧出去,孩子的性命就看你的了。”
    吕夫人双眸溢泪,紧咬着下唇,苍白的手指骨节凸起,紧紧的抓住门框:“不,你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吕承宗皱眉,忍了忍,终于叹了一声,说道:“卫荥越权渎职,秽乱阙庭,欺辱主母,罪当至死。我原不想涉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可。。。。”他顿了顿:“纬儿无知,无意撞破了他的丑事。虽然孩子什么也不懂,可卫荥必定不肯放过的。纬儿那天不去学堂,他已是起了疑,暗地派人来试探,也幸好我做足了安排。我瞧他是不甘心的,这几天内定有动作。夫人,为了孩子,这番连累了你,我心中也过意不去。。。。”
    “你不用说了!”吕夫人打断他的话:“我这就走!”
    抹了一把泪,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那道锁着的小门,狠心跺了跺脚,低头冲了出去。
    吕纬纬在门后听得真切,惊怒悔痛,拍门大叫:“不!娘不能走!”
    她知道,吕承宗这舍车保帅的做法,却是将母亲置于危险景地。万一卫荥派人追杀呢?!
    只是这密室构造极为特别,外面的声音可以传进来,而里面的声音却一点也传不出去。任她怎么用力的叫嚷,拍撞,吕承宗却一字未闻。
    吕纬纬失声痛哭。
    她终于发觉,她不能失去她,也不能失去他!那怕只是想象一下,都不能!
    当她冲出去的时候,天空塌了、地壳毁了。。。。。她的感觉就如同失去了整个世界。
    也不知哭了有多久,暗门喀的一声轻响。
    吕纬纬停住哭声。
    烛光下,吕承宗托着一盆食盒进来。
    “爹!”她扑上去,紧紧的抱着他:“纬儿知错了!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逃堂,不偷跑,不打架,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是的,她真的知错了。
    她一直恃着自己自前世带来的先知预见,用一种自认超越常人的俯瞰姿态和目光来看待这个社会环境、人文制度、世情人事。以为自己测知天机,知尽未来,却又那料到命运如风云莫测。
    她用这一种漫不经心的处世态度,理所当然地享受尽一切宠爱纵容,直至眼前连累了亲人至爱,这才赫然惊觉。
    有些人或许一出生就知道了命运。就象坐共公汽车一样,你知道终点在哪里。但是,你却并不知道这过程会发生什么。
    天道俨凛,命运永远无法预知!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