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才刚合上,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唬得她一下跳起来,睁眼看,已不见了卫英。
原本旷空畅阔的空间,不知为何弥布起烟霞,景象迷蒙,渺渺如同仙景。
烟气越来越浓密,渐渐有合拢之势。
这情景瞧着有些眼熟。
吕纬纬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却见滚滚的白雾中,隐隐约约的出现一张脸。
雪衣融融,笑意盈盈。
绿色的眸子闪动如同碧玉晃荡。
吕纬纬歪头打量他,嗯,来的是一位帅哥!这就更加眼熟了!
来人笑意越盛,如春花绽放。
他轻轻靠过来,半俯下身子,明眸波光漾动,如宝石般在吕纬纬眼前乍然逼近、放大。玉颜雪肌,长发自耳边逶垂而下,一缕长发无意拂在她面上,呵气如兰:“终于想起我了吗?”
吕纬纬目瞪口呆不过半秒,后知后觉随即醒悟过来,赶紧堆起满脸讨好笑容逼不及待地频频点头:“认得认得!你是绿眼帅哥嘛,当初还是你带我投胎的。”
记得有人称他为“尊君使大人”,似乎是挺尊贵挺有权势的。
腹中打稿正想要好好的阿谀奉承他几句好话赞他容颜风采时,猛然想起他特殊的职业身份。
心一冷。
咋又找上来了?
莫不是?又要我去报道了?妈妈咪呀,我才活过来没几年啊!花花世界我还没看通哇。。。。
绿眼帅哥好好的俊颜刹间就垮了。
绿眸转动,却见她双眼包了一包的泪花,可怜巴巴的瞅自己。
于是直起身子,微哼一声:“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再看她一眼,又有些不忍心摧残那颗小心灵,道:“你放心,你还好好的活着的呢。”
吕纬纬顿时心一松:“那你来找我干啥?”话说帅哥虽然帅得令人垂涎,但对这指掌间操控命运的人物,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应以时时警惕。毕竟不同于道,两界有殊嘛。
绿眸帅哥面色微愠,竟然有些恼怒:“若不是你自己跑上来,又怎么见得到我?”
咦?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乱七八糟,不明所以,难以理解。。。。。
帅哥微吸一口气,忍了忍。
“我经过你门府,见门前那池云河有霞光闪烁,只道是你归来了,便过来瞧上一瞧。却那想。。。哼!真是没用的家伙。”
被人连骂两次窝囊,吕纬纬不乐意了。
“看样子,我们以前是比较熟,说不定还是同事或朋友关系。你要骂我没用,对你自己没什么好处。”
帅哥眯了眯眼,啧啧两声。
“两千多年了,性子竟然一点也没变。”
吕纬纬立即换了一张讨好的笑容:“帅哥,我们以前果真很熟?能透露点玄机不?”
帅哥板起脸,不理。
“好了好了,你身为君使要禀公持正,不能徇私,我也不强人所难。”吕纬纬笑嘻嘻伸手拉他衣袖:“可是,我总觉得咱俩以前关系应该不错的,可惜我什么都忘记了。哎,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不知为何,她对他有种莫名的亲切和熟络感,意识中隐隐觉得他对自己有一种亲近的保护。
帅哥嘴张了张,又合上。
吕纬纬叹了一口气:“问心镜前,判官叫我重新投胎,说了一句我不懂的话,叫我寻来时的路,找回要找的答案。可我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桩事,与及地府种种,自我出生之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若不是再次见到你,我可真不敢想象人生轮回经历是如此过程。”顿了一下,偷看他脸色神情,又道:“如果这次见到你依然是梦,如果梦醒后依然是忘记这一切,如果。。。如果我历尽人世却依然找不到答案。。。你说,我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下场?”说到后面,竟然有些悲凉之感。
绿眸帅哥盯着她,沉默片刻,在她面前缓缓蹲下。
“那样的话,你就会继续沦入红尘,沉沉浮浮,不断地轮回下去。”他手掌在她头发上轻轻的抚摸几下:“所以,你无论如何,都得想起来,找出答案。”
“到底是什么问题的答案?你们就不能爽爽快快的告诉我?起码让我有个目标啊。”
他叹了一口气:“我无法告诉你,也不能告诉你,一切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吕纬纬恼了,叉起腰:“可是,等我回到现实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啦,还找个屁答案!”
绿眸帅哥手一僵。
声音依然温柔:“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嗯,我只能跟你说,一定要好好活着!”
手指从头发缓缓落下来到脸庞,微凉的指尖托起她的下巴,绿色的眸子如水般荡漾着一种朦胧情绪。
“你十五岁前有两处大难,注意别太近水了。”
俊容在眼前越放越大。
只瞧着吕纬纬心头一阵鹿跳,他想干嘛?
脸这么近!
你知不知道你的颜很诱惑人啊?
你知不知道在你面前我很难控制啊?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象是想亲亲啊?
你是不是想亲亲啊?
别越凑越近啊!
心脏狂跳,就象要蹦出胸口似的,呼吸急促间,吕纬纬大叫一声,猛的睁开眼!
面前果然蹲着一个人,脸几乎贴到自己鼻尖跟前。因为视线角度的问题,那凸出大额头的容貌就显得特别的奇怪。
神智未清的吕纬纬可受惊不小,“哇”的一声,本能地就挥手掌落,清脆利落亮响地甩了下去,正中目标!
掌心都发了麻。吕纬纬心跳若狂,气喘没定。
那人一愣,捂着脸退后两步,极度委屈:“吕不韦,你干嘛打我?”
见是卫英,她才算是定了些神,随之而来的是巨大失落,不待对方抱怨便抢珠炮一般先发制人:“
卫英你这是干嘛?没事你靠我这么近,想吓唬人?!我真被你吓着了,梦里刚好看见。。。。看见一只狗追我,结果一睁眼就让我看见你这只大头。呸,幸好我没梦见大鸡腿,不然肯定是一口给咬下去,你鼻子就没了。”
她一叫嚷,卫英反倒泄了气:“我见你睡着了,便好心上前唤一声。谁想到。。。。”环顾四周,道:“我们还是走吧,天色已是晚了。家里的大人们该出来寻了。”
吕纬纬一看,可不是嘛,水晶柱的光线已经暗了许多。室内各种造型的石头在光影下叠影重重,班驳离奇。
“嗯,我们赶紧出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两人出了石洞,又将棘藤石头等拢回洞门前,伪装回原来的天然模样。
不知怎么地,吕纬纬对这山洞有种很是亲切的藏私之感。于是跟卫英商量道,这么奇妙的山洞要是让其他人都知道了,那么大伙们就会都跑过来看。人多必然糟蹋,于是这山洞的水晶柱子,于是这造型好看的石头就保不住了。
卫英连连点头,跟她拉钩发誓,还说这山洞属于他们两人的探险之地,绝不告诉旁人。
两人手拉着手,沿着山脚大路往城中回。都觉得今天一行极是有意义,于是一路说笑,眼看前城门就在不远,城墙下正聚了一堆堆儿的商人小贩。有准备进城的,有正在出城的,热热闹闹,好不嚣繁。
“借过,有见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吗?那是我家少爷。是,是。我们是吕老爷家的。”
“大爷,看见我们吕东家的小少爷吗?听说和卫大夫的小公子出城了。可曾见他们?”
“公子,看见我们吕少爷了吗?唉,我们夫人哭得眼都肿了。”
吕家的役仆正出城门寻人,有眼尖的先是看见了:“那那那!那不正是小少爷嘛!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可终于找到了!”
忽然背后一阵急促蹄声,众人喧哗起来:“野马!是野马!”
“孩子当心!当心啊!”
“哎呀,不好啦!少爷!少爷快跑啊!”
吕纬纬惶惶中,急急回头一望,山道那边尘雾腾腾,一匹黑马如疾箭般,直照着她和卫英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