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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缘起今生

书名:大人,给个抱抱 作者:胎记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53
    范缇萦立在桥边,冷风吹得她打寒颤,双手抱在胸前,来回踩着碎步。再抬头看那小楼上的灯光已然熄灭。正欲迈步离开,不远处有声轻咳。范缇萦抬头看,正是七爷卢章平。范缇萦道了一个万福,七爷好。卢章平笑笑说,范先生客气了。他这样一说,范缇萦心更虚了。
    卢七爷说,天色不早了,看来范先生是舍不得这月色了吧?范缇萦随口说,正是有,今天是十六的日子,月上柳梢头。
    话刚出口,人约黄昏后立刻咽到了肚子里,知道错得离谱,吐吐舌头,在默然里脸兀自红了。
    卢七爷顿了顿,好似没听到一般,说,看着姑娘好一阵发怔,会不会是想家了?
    范缇萦说,离开家有好长时间来,的确是有些想念。不知道家兄情况如何,母亲想必是心都死了,不想女儿吧?
    卢七爷说,敢问姑娘家乡是哪里的?
    范缇萦说,说远也不远,沿京杭大运河南下,过了淮河,直下江南,往西走一点就是,楚江县。
    卢七爷,那可是鱼米之乡,是极好的地方。
    范缇萦说,小地方,比不得大都市。
    卢七爷突然想起什么说,如果说来,姑娘与卢家八姨太是同乡,记得她就来自楚江县。楚江是出人才的地方,有状元乡的美称。
    范笑笑说,家乡人极其重视教育德化,我的爹爹就是名进士,哥哥也是参加科举得到擢升的。
    卢七爷说,姑娘通文墨懂音律,出自于书香门弟。
    范笑笑不语。
    卢七爷见范缇萦不怎么热情,说声时间不早也就告退了。
    范缇萦沿着湖边走,垂柳的丝绦披拂到了脸上,她手拉着柳枝站了下来,有意离七爷更远些。正在这是这时背后有声音传来,姑娘留步。
    范缇萦转过身,差点叫起来,伍儿,坏丫头,叫什么姑娘,越发出息了,连小姐也不肯叫了么,戏弄我不?
    那女子莲步轻移说,姑娘可不是认错人了。
    那女子走到面前,范缇萦一看,真是臊得慌,这人步态,身高,样貌像极了伍儿,可是近看总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反正是极像但又绝对不是一个人。
    那女子引着范缇萦上了小桥,走到了湖的那一面。范缇萦看看周围,湖的这一面离住宅远了些,即便是外两个人说话,也传不了那么远去。
    那女子说,几次听说家里来了个教书的女先生,通音律懂诗文,敢情就是你吧,一直没得机缘相见。
    范缇萦斟酌着问,请问你就是八姨太?
    那女子说,我是任莹莹,不是什么八姨太。姑娘你真的不必叫我八姨太。
    范缇萦说,如此,求之不得,叫你一声莹莹姐可别恼我。
    任莹莹说,姑娘真是可爱得紧,叫名字更显亲近。都八姨太了有什么好珍惜这称呼的。
    轮到范缇萦笑起来,你也是有趣之人呢。
    莹莹问,可真的是有一个姑娘与我长相那么相似么?姑娘这么好的眼力也认错人的。
    范缇萦说,还真的是有一个姑娘与莹莹姐长的不差分毫,双生胎一般。
    莹莹说,那她现在在哪里,都什么情形?
    范缇萦少不得一番前因后果的说了半天。莹莹却早已泪眼蒙蒙,说,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女子便是我的亲妹妹。
    范缇萦说,天下相貌相似的人不少,也不会那么巧吧。莹莹姐身居深宅大院,想必是思亲太甚了。
    任莹莹说,你且听我说来。
    原来,任莹莹的父亲是名商人,家里做米业生意。有一年是个灾荒年,父亲从北方千里迢迢贩运了几十吨大米,从运河里走时遇到了官方的查办,说是走私被全部罚没了。任莹莹的父亲通过多方打听,辗转有人中间斡旋知道了卢老爷势力甚大,黑白两道都有人。任莹莹的父亲拿出了全部家当托人去打点。哪知银子花出去无数,事情却没成。可是有一天晚上,卢老爷带了几个手下亲自登门,来到米行,任莹莹的爹爹听话听声才知道,卢老爷是前来察看,想把任家的米行给收购了,一看规模不大,卢老爷的手下遂给做主,任家的大女儿也就是莹莹正值豆蔻年华,长的山清水秀,百合花儿一般。老爷正值盛年,少不得沾花惹草,怜香惜玉。
    任莹莹的爹爹哪愿意女儿给人做妾室,何况上面已经有了七房。老夫妻两个痛苦万分。无奈家里一贫如洗。卢老爷其间少不得使手腕,让任莹莹一家躲到乡下过农夫生活也不能。这时任莹莹的娘正坐月子,生活动荡度日如年。大女儿如此窘境,这个小女儿来得不是时候。夫妻二人狠狠心,答应卢老爷的要求把大女儿给了卢老爷做小妾,两个人带着卢老爷给的点盘缠流离失所。
    任莹莹进卢府时年轻尚小,俣生生的离开父母,卢老爷如果真心帮忙,一个家庭维持生计并不难。何况任莹莹还听说,卢老爷用了计,明知是官办私吞任家私产,还充当好人,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便认为卢老爷不过是文盗,比明火执仗的盗更可恶。遂心里埋了仇恨。
    事情过去了几年,任莹莹才愿意不计前嫌回娘家探望,但不见妹妹踪形,父母也不知去向。妹妹是怎样的下落竟是无从打听。但莹莹想妹妹送出去时尚在襁褓中,左右不过被父母送在了楚江县,如果是送给了良善之人家或者可以活一条命。多少个夜里,莹莹手握针线给思念中的妹妹做衣服,一件件不来,数一数,有18件之多。
    范缇萦听了前因后果,一算年龄行踪,遂断定伍儿就是莹莹的妹妹。
    莹莹含着眼泪说,生妹妹的那一天下着细雨,爹爹给妹妹取了名字,任蒙蒙。
    范缇萦念着蒙蒙的名字,心都飞出去了,她想尽快地见到伍儿,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莹莹一个怀抱拥过来,泣不成声,范姑娘,你们是我家的恩人那。这些年我思亲心切,每每心如刀绞。
    两个人少不得泪眼相对。既喜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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