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夏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捧着一本书正看得起劲。而厉景行则在书桌前处理公司的一些重要的事情。两个人各干各的,几乎没什么交流。
偌大的书房里一片安静,灿烂的阳光透过屋外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穿过透明的玻璃墙在书房里的木地板上洒下一路斑驳。
看完一个章节,顾雪夏感觉眼睛有些涩便停了下来。身旁的玻璃被阳光晒得暖暖的,不由自主地就靠在上面,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一不小心竟这样睡着了。
厉景行刚看完韩森传真过来的文件,不经意地一抬头,竟发现她靠在书架和玻璃墙的角落里睡得正香。
男人起身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她抱回卧室。替她盖被子的时候,摸了摸她的脚,还好现在是夏天,不然这么睡怕是早感冒了。
安置好顾雪夏后,厉景行又折身回了书房。刚推开门就发现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韩森。
摁下通话键,
“喂。”
“少爷,是我,韩森。景城名苑那边出事了,材料出了问题,刚刚出现严重的垮塌事故,五个工人受伤。消息走漏,质监局那边的人已经到了。少爷,韩森失职。”虽然知道事态严重却丝毫没有慌张。
厉景行边听边看了一眼表,等韩森把事情交代完不急不缓道:“你先和质监局的人见个面,让秘书给我定时间最近的一班飞机,我马上回来。”
“好的。”
挂了电话,厉景行并不急着收拾行李。而是走到玻璃墙边,外面的阳光依旧灿烂。男人的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只见那薄凉的唇邪邪一勾,深邃的眸底满是兴奋的光芒。
终于,要开始了。
厉景行把一些必要的东西装好放到车上后,正准备回来把还睡得正香的顾雪夏抱下去,没想到她已经醒了。
顾雪夏睡眼惺忪的站在楼梯口,还没往下走一步,就被迎面走上来的厉景行揽住腰又带进卧室。
“换身衣服。我们现在回国。”言简意赅。
“怎么了?”顾雪夏一下子清醒,有些紧张地问。怎么这么突然要回国,出什么事了么。
“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我必须回去处理一下。”厉景行把她摁坐在床尾,自己去更衣间里拿了一套衣服出来,放在顾雪夏身边。
“乖,先换衣服。其他事我待会再跟你说。衣服不用收拾了,家里已经准备好新的了,你要是有特别喜欢的,到时候再让人寄回去。”揉揉她的头发,说完又折身下了楼。
顾雪夏也丝毫不敢耽误,也没多问,听话地赶紧把衣服给换了。然后匆忙地下楼去找他。
看到她换好了衣服,厉景行将手里的文件装进文件夹里,边朝着她走过来边说:“换好了是吗?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带的吗?”
“没了。”顾雪夏摇摇头。
……
飞机降落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微微一颤,飞机落地,开始慢慢地滑行,此刻广播里响起了空姐甜美的声音。
厉景行将手边的大衣递给顾雪夏,
“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顾雪夏依言照做。头等舱里就他们两个人,等她穿好衣服后,厉景行忽然捧起她的脸,额头相抵,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雪夏,待会儿下了飞机不管出现什么状况,都要保持冷静。韩森先会送你回家。我只要你和宝宝好好的,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公司的事厉景行在上飞机之前就跟她说了,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这些事情,但是她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乐观。
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片刻才轻轻应了声,“嗯。”顿了顿,补充道:“你自己也要小心。”
男人稍稍勾勾嘴角,“放心。”
飞机已经停稳,解开安全带的咔哒声此起彼伏。
“走吧。”厉景行解开安全带,起身站到过道上然后朝顾雪夏伸出手。
顾雪夏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放到他手上,被他牵了起来。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机舱。
顾雪夏挽着男人的手臂,两人并肩走着。顾雪夏微微抬起头,嘴角再一次出现了那久违的恰到好处的弧度。
刚进入候机大厅,一群穿制服的人迅速地围了上来。面色不善,为首的人冷声道:“厉先生,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男人不语,不露声色地握了握顾雪夏的手。感觉他的力量,顾雪夏回握住他的手,脸色沉静。
“少爷,少夫人。”韩森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微微有些喘,一看就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的。
厉景行看了韩森一眼,等到他点了点头,才松开了顾雪夏的手。稍稍上前一步,十分配合地伸出双手。
对面为首的男人似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配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掏出手铐。
顾雪夏全程没说一句话,只是在那手铐铐上厉景行的手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的时候,脸上微微一僵,不过在别人还没来得及细看时就恢复了正常。
“厉先生,请。”
厉景行迈开脚的前一秒,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回家等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那群人半围着他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很快,一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候机大厅里。
候机厅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奇地朝这边投来视线,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多彩。怜悯的,嘲笑的,讥讽的,冷漠的什么样的都有。
顾雪夏整理一下大衣,然后对韩森说了一句,
“走吧。”说完,率先迈开步子。
“好的,少夫人。”韩森跟着。
顾雪夏今天穿了一件军绿色的双排扣大衣,加上她本身就瘦,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她已经有五多个月的身孕。白净的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海藻般的长发扎了起来,露出修长的脖子。
以一种不傲视也绝不卑微的姿态,目光平视前方不急不缓地从那些各种各样的视线里走过。
黑色的及踝皮靴踩在米黄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在向所有人斩钉截铁地宣告,他们,不需要同情,也不在意嘲讽。
诸多的视线安静地跟着那抹军绿色的身影,直到它消失在候机厅的大门。
没有人注意到在候机厅二楼的贵宾休息室里,站着一个暖金色头发的男人,居高临下着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嘴角向一侧稍稍牵起,似笑非笑。
上了车,顾雪夏问韩森那几个受伤的工人怎么样了。
“有两个人伤得比较严重,但是已经脱离危险了。其他的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顾雪夏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若有所思。
刚刚还在气候宜人的新西兰,而现在却已经身处在寒冷的B市。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出来,然后猛地扔进了雪堆一样,冷得一个哆嗦。虽然有些茫然,甚至微微气恼,但是整个人却一下从那种安逸的混沌里一下清醒了过来。
看着车窗上自己喝出的白气,敛了敛眼睑。
如此,熟悉的寒冷。
------题外话------
下大雪了~好嗨森~
让偶在窗前看雪得瑟码一章,下章《猝死》。呃……这题目,貌似我是气氛破坏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