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着浅蓝色襟褂、素绣长袄裙,外罩素色描金边,足蹬素绣镶宝弓鞋,腰间的嫩绿色翡翠随着他的身形移动摇摆。
他全身上下没有其他文饰,白净脸的上嵌着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黑如漆墨的眼瞳带着一股稳定人心的气魄,他微微噘起的唇边,削瘦的身形更让人看似女孩般对他升起怜惜之意。
这样一个灵秀洒脱的公子哥走在街上难免招来“羡慕的眼光”,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从小她白天就跟着爹在市集中进进出出,晚上又跟着师父要树林里面练功早已习惯,这里的人家谁不知道她就是“南顿令”刘老爷的公子。
听说刘老爷除了这个儿子外,虽有其他子嗣,但刘老爷却独宠这个小儿子,丝毫不以为意还处处昭告于人。
因此,他经常将这个儿子宠得上天!刘秀生在官宦之家,但他却经常一个人跑到树林或乡下的农田去玩,为些刘老爷在乡下为他置办的两个别院。
另外,刘秀还有一个嗜好就是把玉,而且把玉的眼光奇准,总能在一堆古物中寻出遗珠,分辨膺品的能力更是常让一些老手咋舌。为此他常一个人带着小斯到古玩店或一些当铺里挑些好货色,再回家献给父亲。
刘秀进了“鸿记宝斋老字当铺”,专心地细细翻着陈列货品,逐一握在掌心把玩。
“刘少爷,你好眼力,这凤形镶翠金步摇是五代墓出土的宝物,除了这支我担保你找不到雷同的,还有这镶金缨络市面上也挺少见的。”老板倾力推销。
刘秀微微地摇头,放下手中金步摇,拿起把翠羽簪,那雕功、刻功均属一流,翠绿色的簪上镶着几朵新梅,梅侧有一只雕得栩栩如生的蜜蜂正扬翅待飞,仿佛春风一起它就要展翅飞舞。
刘秀心喜的表情瞧在眼尖的老板眼里,便拼命鼓吹。
“我都忘记刘少爷最喜欢玉器了,看我这浆糊脑袋……”
正说着,门口处进来两个气宇轩昂这些风尘仆仆的男子,老板不禁分了心,一双眼珠子直朝外溜。
刘秀体贴地说:“老板您去忙,我是熟客您别急着招呼我。”
“那么刘少爷……我就不招呼了。”他颔首,低头继续挑选。
“老板,我要当一副玉质首饰。”那个男子言道。
“您要当什么,是耳坠子、手环、项链还是簪子?拿出来瞧瞧。”
一个男子转身将物件取出。
在那个男子与老板讨价还价的同时,刘秀也挑好几项物品,拿到柜台前交给老板结帐。
老板一面拨着算盘记帐,一面从中拿起刘秀挑选的翠羽玉佩递给那个男子。“公子您看,如果你想讨一个好一点的价钱的话,你不妨让这位公子帮你做一个鉴定,他可是一个大行家。”
刘秀接过手,在审视那个男子玉佩的同时顺带扫了那个男子一眼,他发现他腰间的玉佩不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到像是皇家之物。
老板见刘秀饱含笑意,以为他对身上的玉有意,善心地想玉成此桩买卖,便搭口说:“公子,刘少爷可是我们这一带的玉器手高,您如果想卖玉可以请教他,他的眼光比咱们这些开几十年店的老头还灵光呢!”
“玩石头也需要手高?都是些一女孩儿玩意罢了。”那个风尘仆仆的男子不屑的说。
“那是你不懂!书上说君子也要戴玉的,不戴玉就称不上君子?”小宇不服气地嘟起嘴巴。“小宇!你住口”刘秀轻声阻止她。
“少爷!你说啦!免得他们狗眼看人低。”他这话连同他们两人一并骂进去了。
“请公子原谅下人无状。”刘秀对着那个男子抱拳作揖。
“公子可否指教哪本书上名这一段话?”另一个男子仍咬住那话题不放。
“小宇指的是礼记上那段:”古之君子必佩玉…进则揖之,退则扬之,然后玉锵鸣也。故君子在车则闻惊和之声,行则鸣佩玉,是以非辟之心,无自人也。“刘秀柔声道。
“对了!有这么一段、是我孤陋寡闻不及公子了。”那个男子欠欠身。
“好说。”他点点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那个男子的腰际,神情专注地像是从未有他这号人物在场。
“公子,能否借步说话。”刘秀清清嗓子,他的目光终于回到自己身上。
“抱歉,在下还有事,就恕不奉陪了…”他抬头回应,转身就和另一个男子走出了“鸿记宝斋老字当铺”。
刘秀在“鸿记宝斋老字当铺”碰了一个软钉子,心情很不是畅便条发小宇一个先行回府,他一个人悄悄的跟着那两个风尘仆仆的男子而去。
“那个人会不会是王莽的人?”刘玄谨慎的问道。李清想了想,点头道:“这可能。”说到这里,刘玄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能像高祖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人中龙凤。我实在不相信他可以把当做一个傀儡。”
李清安慰着刘玄,说道:“我们的情报网还很不全面。也许这个人在其他番国,早就想反王莽人。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李清看向他,刘玄沉思了一会也点头道:“不错,这个可能性极大。”说到这里,他加上一句:“看来,我们要多留心才是。”
刘秀一边追着两人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论,一边小心的避开那些佩剑的剑客。
李清和刘玄两个出了城后,就径往南面的树林中走去。
李清年目光一闪,抢先数步,俯视涧底,其深竟达二十余丈,山泉自山顶流下,银龙般地飞来,撞在涧中危石之上。珠飞云舞,映月生辉,波涛荡荡,水声淙淙,与四下风吹木叶的簌簌之声,相与鸣和,空山回响,越显清壮。
李清年伫立在这道绝涧旁边,方疑山行至此再也无路,飞珠溅玉,一粒粒溅到他的身上,他呆呆地愣了半晌,目光动处,忽然瞥见右侧竟有一条独木小桥,从对面崖头,斜斜地挂了下来,搭在这边岸上。
对面桥尽之处,木叶掩映之中,一盏红灯,高高挑起,随风晃动。刘玄年目光动处,面上不禁露出喜色,回首笑道:“你这可不用害怕了吧?前面有灯的地方,必定也有人家,我们今夜在这里借宿一晚,明天乘早下山,不比现在下山要好得多?”李清眉头竟突地一皱,抢步走了过来,道:“公子,在这种荒山里面住家的人,必定不会是什么好路道,说不定比老虎大虫还可怕,公子我们还是快些下山吧!”刘玄年轩眉一笑,道:“你平常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现在怎的如此害怕?我们身上一无行囊,二无金银,难道还怕人家谋财害命不成?”他剑眉又自一轩,伸手抚着剑柄,朗声又道:“我七年读书,三年学剑,若是真的遇上个把小贼——嘿嘿,说不定我这身武艺会有不少的用处。”神色之间,意气甚豪,迈开大步,向那独木小桥走了过去。李清愁眉苦脸地跟在后面,似乎已预料到将要有什么不幸之事发生似的。涧深崖陡,那独木小桥凌空而架,宽虽有两尺,但下临绝涧,波涛激荡,势如奔马,若非胆气甚豪之人,立在桥端,便会觉得头晕目眩,更莫说要自这桥上走过去了。
刘玄走到桥头,双目亦是微微一皱,回首向那童子说道:“我先过去看看,你要是不敢过来,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口中虽在说话,目光却在仔细察看前面的落足之处。这刘玄虽是少年天子,但生性极刚,正是宁折毋弯之人,平日胆气亦在常人之上,此刻见了这绝险的独木小桥,心中却无半分怯意,微一察看,便大步走上桥去,脚步之间,亦甚稳定,显见得对武功一道,颇曾下过些功夫。
山风强烈,吹得他宽大的文士衣衫,猎猎作响。下面泉声震耳,但他双目直视,神色虽极谨慎,却无丝毫不安之意。
眨眼之间,他便行到了对崖,目光四扫,只见木桥之侧,林木掩映中,有间石砌的小屋,屋中灯光外映,那盏红灯,也是从这山间石屋的窗子里挑出来的。
他心念一动,方想回首嘱咐他那贴身书僮一声,哪知回首旋处,李清也从木桥上走了过来,此刻竟已站在自己身后。
他不禁为之展颜一笑,道:“看不出你居然也敢走过来。”李清抿嘴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公子胆子这么大,李清胆子要是太小了,怕不要被别人笑话了吗?”刘玄微微颔首,轻轻一拍他的肩膀,意下大为赞许,却听李清已又高声喊道:“跟在我们后面的那一位,你出来吧!不必鬼鬼祟祟?”只听得四山回声“……鬼祟……鬼祟……”远远传来,此起彼落,相应不绝,但那石砌小屋之中,却无半丝回应。刘玄剑眉微皱,一撩衫角,箭步窜了过去,探首朝屋中一望,面色不禁突地一变。蹬,蹬,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李清眼珠一转,亦自大步跑了过去,一看之下,面色更是骇得煞白,竟然脱口惊呼了起来,“公子,快走这里危险。”
原来在那石屋之中,木桌两侧,竟一边一个倒着两具尸身,一眼望去,只见这两人身躯都极为硕壮,但脑袋却已变成了一团肉酱,连面目都分不清了。桌上油灯发出凄凉的灯光,映在这两具尸身上,给这原本已是极为幽清僻静的深山,更增添几分令人悚栗的寒意。
一声蝉鸣,划空摇曳而过,李清颤声道:“公子,我们快走吧!”刘玄剑眉深皱,俯首寻思,根本没有答理他的话,暗中寻思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两人怎会死在这里?桌上的油灯还未熄,显见得他们死去还没有多久。但杀他们的人到哪里去了呢?我一路上山,并没有看到有人从山上下来,难道此人杀人之后,又跑到里面去了?难道王莽的那些狗爪子追到这里来了。”一念至此,心胸之中但气沮,闪目而望,只见石屋左侧,筑着一条小石阶,蜿蜒通向崖下。崖下水影星罗,将天上星月,映得历历可数,竟是一片水田。水田后面,屋影幢幢,像是有着一片庄宅,也有些许灯光,从影中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