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小侯眉头一挑,赶忙抓了她的手把脉。
尧千雪急切凑过来,“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呀?”
“主子她……强行运功,致使经脉紊乱,气血逆流,她……她……”小侯说不下去,竟哽咽起来。
“你说呀,她到底怎么了?”尧千雪急呀,她见过的皇甫雅歌一直是强悍无比的,一直是无坚不摧的,可是看她气若游丝地躺在小侯的怀里,她心里像有一块大石头堵住一样,难受地要命。
皇甫雅歌虚弱地抬了抬手,使劲睁开眼皮,“小侯……带我……去……找……师傅。”
“不要再说了,保留些力气,才好去逗男人,你不是挺能打的吗?你要撑住!”尧千雪抹了把眼泪,强颜欢笑,对着小侯道,“走吧,咱们去找雅歌的师傅。呃,她的师傅在哪儿?”
小侯蓦然想起,归海如一就是天胜国的太子,这个时候,他应该与和亲公主还在回去的途中,如果快马加鞭,或许三四天就能追上。便对着尧千雪道,“走,咱们去追主子的师傅!”
不等尧千雪回答,他很快找来一辆驷马齐驱的马车,小心地将皇甫雅歌抱上车内,让尧千雪在里面照顾她,自己一个人甩动缰绳,快马扬鞭,马儿计疾速北边驶去,留下一路烟尘。
天胜一百三十三年,天符长宁十三年,二月十八。
天胜国的十五万大军铁蹄刚踏入天符国境内,天胜国太子也刚好带着和亲公主进入洛城城门,皇甫雅歌一行三人的驷马马车也在离洛城城门不远的十五里之内。
快了,主子,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要到了!小侯内心激动不已。还差一点,就一点,就可以赶上太子了。
“驾!”小侯快马加鞭,眼看着就要赶上前面的和亲马车。突然,城门缓缓关了起来。
“不!不能关!”
砰的一声,门已关上。
挑开帘子的尧千雪急忙喊出声来,立即引起守城护卫的注意,“报告城主,有人要进城!”
城主瞥了一眼那驷马马车,“别管他,今天太子进城,安全守卫!这事儿可马虎不得,要有个万一,大家的脑袋都不保!”
他这话可不是唬人,年前八皇子打胜仗归来,可不就是入城门前遭了小人埋伏?他们的前任城主还不是什么都没做错,被大怒之下的天子一把给咔嚓了?
小侯不管城门守卫如何,他只管一样,就是要拦截住君越太子。他积聚内力在城外高声喊着,“君越太子,君越太子,我主子找你!”
可是,不知道是隔得太远还是他根本没听见,城里头没一个人出来。看着依然紧闭的大门,尧千雪急了,催动内力喊,“君越太子,你徒弟在找你!”
城门内很嘈杂,千千万万的声音在耳畔拂过,无数百姓跪迎在地,高呼,“太子殿下千岁!”
已经行了好一段路的君越只当没听见,可是有一个声音,他听见了。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却不是她的。但是,那句“你徒弟找你”却撼动了他的耳膜。无论耳旁如何聒吵,他都只听见“徒弟”二字,那两个字刻骨铭心,深入骨髓,淌入血脉,叫他如何不清楚地听见?
他垂下眉,挑了帘子,对着带头的军官一阵耳语。
城门缓缓开启,正焦急不已的小侯两人眸中瞬间蹦出希望。他听到了!
小侯奋力驾车驶进城门,尧千雪在车内搂着早已昏迷不醒的皇甫雅歌,“雅歌,你坚持一会,马上就好了。”
马车行至太子的驾前,君越眉头紧锁。他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她出事了!
尧千雪挑起帘子,看了眼君越太子,语气里带着焦躁不安,“听说你是她的师傅?你一定要救她!”
“出什么事了?”
君越话一说完,小侯已经抱着皇甫雅歌下车,接而上了君越的车撵,眼里充满希望,“主子被小人暗算……”
他不敢再说下去。
“你先下去。”君越摸着皇甫雅歌的脉搏,神色哀戚,一脸心痛。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要强行运功?扶起来直接往她体内灌注真气。
小侯已经下了车,与尧千雪站在马车外为他们护法。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时值正午,太阳这会儿正毒辣。
尧千絮那边在另一辆马车里等得不耐烦,便下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南宫林策马上前,安抚好千絮公主,抬头看看天,略微思索一阵,便先行带着公主进宫去了。
暗香在东宫等候许久不见,隔一段时间抓了一个宫女便问,“太子怎么还不到?”不是说今日便会回来么?暗香蹙眉,想不透这其中缘由,她只知道太子就要回宫了,整颗心跳得老快。
自受伤后被太子所救,她来这里已经三个多月,这里的一草一木早被她摸得透透彻彻。她也明白,当初第一次救她的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如风男子便是当今的天胜国太子君越。更让她欣喜的是,皇上居然下旨将她赐婚给太子。当她听到这个消息,她简直要晕了,这是祖上积了多少德才能碰上的好事呀。她想着一定是上辈子多烧了几柱高香,才换来这辈子嫁给心爱之人的惊喜。
一个宫女匆匆忙跑进来,“太子妃,太子已经在城门口好长一段时间了,听说……听说是为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疗伤。”
“什么?昏迷不醒的女人?”暗香勃然大怒,太子怎么可以这样,他明知道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要大婚了,竟然还跟其他女人牵扯不清。
“本太子妃要出宫。”她对着其中一个大宫女道。
宫女忙摆手摇头道,“不行啊,太子殿下吩咐过,大婚前,不准太子妃出宫门的。这是宫中的规矩。要是殿下知道了,会打死奴婢的。”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太监来报,“秉太子妃,南宫将军带领和亲队已经进宫,太子殿下马上就回来。”
暗香眼里露出兴奋地光芒,“真的,太好了!”她一拍双手,笑得合不拢嘴,似乎忘记了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的存在。
没隔一会儿,太子便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匆匆踏进东宫,直接往寝室走去,“快,准备热水!”
那个女人整个被抱在殿下的怀里,看不清面容。暗香只见到那女子白皙的手无力地垂在殿下的身侧。她握在浅黄色妆花缎绣凤凰袖子里的双手咯咯作响,双目带着毫不掩饰的妒意,直勾勾看着太子殿下把那女子抱进里面。
君越把皇甫雅歌抱至澡房,将她的衣物尽数脱掉,自己也跟着泡入浴桶,继续为她输入真气。温热的水汽袅袅蒸起,将两人包裹在雾气中。
“雅歌,你快醒醒。”
焦灼不安的狂躁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一向风轻云淡的他,如今却只剩下一句无力的呼唤。两个时辰过去,她怎么还不醒来?是他太迟了么?
又两个时辰过去,皇甫雅歌幽幽睁开双眼,一入眼帘的便是那张俊美无铸的妖孽脸,往上移动双瞳,对上那迷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那眼里盛满激动,没有泪水,只有欣喜。
她摸摸师傅的俊脸,那丝滑细腻的皮肤让她倍感真实。师傅就在眼前,甚好!
“怎么,醒来就要调戏师傅?”
君越张开诱人的红唇,贝齿轻咬,彰显无声的怒气,却狐狸般魅惑。
浴桶中的水温逐渐下降,皇甫雅歌忽觉身上有些凉意,一低头,俏脸通红,忙用手挡了,吃惊不已,“师傅,你又吃我豆腐?”
“呃……这个,境况紧急,为师也是迫不得已。”君越小人得志,却还是迅速移开双目,哗啦一下起身,溅了她满脸水珠。
皇甫雅歌有些恍神,师傅的身材依旧如初,那湿透的衣裳紧紧贴在肌肤上,好不惑人。她吞了吞口水,觉得此生嫁给他,就算是当花瓶看着,也值了。想着在来此之前的事情,想到面临失身时的慌张和对师傅感情的认知,她觉悟了,她要告诉师傅,她爱他,他的身影已经深深刻入她的骨髓,再也无法剥离。
刚要开口,一个宫女的声音传来,“太子妃,您别进去,殿下还在里面呢!”接着,一只素手挑开遮挡的帷幔,然后一个身着红黄搭配的宫装女子绕过屏风,进入皇甫雅歌的视线。
“是你!”
暗香怎么也没想到,太子抱回来的女子竟然是公主。她双眸含怒,直视君越,“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明明封了她做太子妃,却还要招惹别的女人,那人还是她的好姐妹——公主。她该怎么办?难道她要让出太子?
“太子要去刚才抱进去的女子为妃!”一想到宫女口无遮拦的话,暗香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边是亲如姐妹的公主,一边是将来的夫婿,她要怎么选择?当即顿顿脚,含泪飞奔而去,她要静一静。
皇甫雅歌看着哭跑着出去的暗香,淡淡回头,认真的打量着他,冷笑,“多金又帅气,确实很讨人喜欢,怪不得个个都想当太子妃!”
君越只觉得自己好迷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却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娶暗香,我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他其实是想告诉她,他想娶的,只有她一个。
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只得吞回肚子里,只觉得昏天暗地,天就要塌下来。她错了,不该来这里。
“恭喜你,什么时候大婚?”她不能哭,她告诉自己,绝不能哭。可是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哭得君越一阵心烦气闷。
他没法面对她,无法对她解释,只好两个人一起舔伤。默默地起身,离开,他一句安慰话也没有。
她错了,师傅只能是师傅,平白的给自己添堵算什么?摇摇头,眼看着师傅也消失在视线里,她无助极了,抱成一团给自己疗伤。留她一个背影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