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会举行当天,所有受邀请的王公贵族公子小姐都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早早起来梳妆打扮,而清音殿则日上三竿了还不见有任何动静。不是清音殿的下人偷懒,而是皇甫雅歌特别吩咐在姻缘会那天不能早起,尤其是不能叫她早起。下人们都知道公主睡觉毫无时间观念,天大地大,主子睡觉的事最大。
惹毛了她,大家都伤不起,伤不起呀!
在御花园的人到的差不多的时候,丫鬟小环才将睡眼惺忪的皇甫雅歌从被窝里拉起来梳洗。简单地梳洗一番,草草地吃了早点,皇甫雅歌才慢悠悠地踩着蚂蚁移驾御花园。
御花园里好不热闹,随着一声“皇后娘娘驾到”,御花园全体下跪的时候,皇甫雅歌也到了,身份最尊贵的人往往是最后一个到,她不想光明正大地与皇后叫嚣,否则吃不了兜着走的会是自己。是以皇甫雅歌趁大家还未起身赶紧闪身进门,只一个轻点便无声响地就稳当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随大家半蹲着,低头腹诽皇后。
“大家都起来吧。”呼!终于不用跪了,尽管皇甫雅歌没真跪下去,她还是很不爽地呼出一口恶气。
在御花园的某一角落,昊王李昊翊一身蓝色青衫,同样穿着打扮不起眼,可是不凡的气质仍旧引来无数大家闺秀频频回目。而昊王的眼睛却始终盯着皇甫雅歌,那个鬼鬼祟祟进来后就缩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的清丽身影。她今天准备来这儿当隐形人吗?他偏不让她如了愿!
感受到有炙热的目光向她射来,皇甫雅歌抬头,刚好撞上了李昊翊算计的目光。她是不是什么时候的罪过他?皇甫雅歌皱眉。
“好了,大家都不用拘礼,今儿个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日子,只管放开怀。”皇后作为主持人兼评判员发了话就直奔主题:“琴棋书画,诗词歌舞,琴为先。第一环节比试弹琴。”
话一说完,那些自恃有些才华的人就开始争先恐后地想要表演。谁不想在心上人面前一展所长,好让对方看上自己?
姻缘会的比试内容就是皇后所说的七项,皇甫雅歌不是不会,她是不屑参与。赢了,就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输了,就是面子问题。她赢不起也输不起,干脆坐在一旁当观众好了。
玩不起呀玩不起!皇甫雅歌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啃鸡腿,末了还不忘抬头看看台上精彩的表演。
吃完鸡腿,用手帕擦擦嘴,暗自咋舌,那些大家闺秀还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真惊人!
“好。”当左丞相之女杨莹莹拨完最后一弦音,回到座位上,皇甫雅歌就带头鼓掌为她喝彩。
全场也跟着叫好,皇后赞许地对杨莹莹点了点头。
皇甫雅歌看到杨莹莹娇羞地瞥了一眼坐在她左边的王家公子,王家公子也回杨小姐会心的一笑,不住打了个激灵。
眉目传情?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人登台表演,均赢得大家一致好评,满堂喝彩声不断。
“还有谁要上台比试?”见无人再登台演奏,作为评判员之一的刘艾艾开口了。她是天肴国第一琴师,上去表演的那些人所奏都是些平常简单的小曲,且大多都是在琴技上下功夫而没有容身心进入琴音,根本入不了她的耳。
此次评判员还有在棋、书、画、诗词、歌、舞各方面的专家一名,他们分别是棋圣钱亮,书法大家简斌,宫廷画师毛笔坛,擅长诗词的贤妃娘娘,歌喉姣好的黄莺姑娘,舞艺超群的邓无双。包括皇后娘娘在内,评判员一共有八名。
就在没人再次登台演出,皇后娘娘宣布琴艺比试结果的时候,昊王李昊翊站起来了。“慢。”
昊王要演奏?喜欢昊王的女子心跳的老快,她们的心上人就要登台演出了,不知哪位姑娘这么有幸能得昊王为她弹琴。姑娘们心想,要是昊王为我演出那该多好!可是,她们要失望了。
“本王不会弹琴,但听闻五公主尽得其母圣慈先皇后的真传,弹得一手好琴。不知能否有幸聆听五公主的琴音?”
李昊翊一脸奸笑地向皇甫雅歌发出邀请。五公主的母亲是四大洲第一美人,也是第一才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众人齐刷刷地看着皇甫雅歌。
一听有人弹得一手好琴,刘艾艾就来劲,更是两眼生光地望着皇甫雅歌。
我忍。
“昊王说笑了,我不会弹琴。”皇甫雅歌生怕那几个喜欢昊王的花痴会吃了她,刚才她不经意间就发现了众女不善的眼神。
“怎么可能?好歹也是第一才女的滴亲女儿,她不会吝啬到连这些都不教你吧?”昊王连番攻击着,拿你娘说事,看你如何躲?
好,李昊翊,这仇我皇甫雅歌记下了!
“好吧,既然大家如此盛情,雅歌就献丑了。”艰难地走上演出台,双手放在琴弦上试音。
“挣”这是一把好琴。
看向台下,众人一脸期待。李昊翊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上尽是小人得志的张狂。压下怒火,皇甫雅歌闭上双眼开始演奏,若要弹出好琴音就得保持好心境。
琴声涓涓如细流地从皇甫雅歌的手底流出,带着欢快的气息,众人难得的现出相同的表情,陶醉在其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涓涓细流变成浩瀚的海洋,整个曲调向上高扬,带着慷慨悲歌的壮阔。随即,皇甫雅歌手下一滞,众人如进入了竹林般感觉到了竹子节节向上的生长,仿佛闻到那淡淡的竹香。紧接着,琴音又将大家带到了高山之上去体味那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最后,众人感觉自己好像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大草原,蓝天白云下碧绿一片,隐约还有丝丝芳草的清香扑鼻而来,一阵风吹过,众人顿感平静,回归原始状态,进入忘我的境界。
端的是玩世不恭的态度,行的是野蛮低调的作风,皇甫雅歌在众人的眼里,从来都与端庄素雅无关。可是今天,那个端坐在琴弦旁,素手纤纤,楚楚照人的又是谁?
曲终,收拨,抬眼,静坐,台上的人仿若九天仙女下凡尘,迷了谁的眼,拂了谁的心。
最后一个音符已经弹完,众人还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还是刘艾艾最先恢复过来。
“妙,简直是太妙了。”她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人能弹出如斯美妙的琴音。如果不是碍于颜面,她真想跪倒在皇甫雅歌面前拜她为师。
“这首曲子叫什么?出自何人之手?”刘艾艾有一股想把这首曲子谱下来当成至宝的冲动。
后来,这首曲子成为了天肴国的第一名曲。
“天地。”
说完这两个字,皇甫雅歌就华丽丽地晕倒了。她这一晕倒,李昊翊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皇甫雅歌晕倒,一半是为了逃避演出,一半是真的心力交瘁。
倒下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有两行未干的泪痕。刚才弹琴,她看到了自己的前世,看到了爸爸妈妈,看到了妹妹,还看到了……自己的墓碑。他们,过得并不好。爸爸胡子拉碴,妈妈的白头发又多了,妹妹又清瘦了不少。她还看到了王永。王永炫耀地牵起王艳艳的手……那个人渣,让她觉得好碍眼,好碍眼。
画面一闪,21世纪的场景消失不见,一个桃花源出现在她的眼前。一袭火红飘逸,在梅花旁浅斟慢斟,好不逍遥快活,皇甫雅歌看不清她的面容,只依稀看清她是一个颇美的女子。一个白衣如谪仙的男子笑靥如花,骚包地冲女子眨眼,那模样几调皮有宠溺,有几分暧昧的味道。这样的画面,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好温馨,好温馨。
画面再次一闪,一切消失了,冷风吹过,皇甫雅歌顿觉寒意浸透四肢百骸,冰冷的湖水围绕着,刺骨的冷,异样的难受。一个声音高叫着,听不太真切,像佛塔里的钟声那帮洪亮,像古刹里呢喃的梵音,庄重而肃穆。
皇甫雅歌努力倾听,只隐约听见一句:“清音,等我!”再细细一听,她听见一人在说:“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么今世的与你相遇,是否是我经历了前世千百次的回首,我不知道前世的我们是否真的有缘,我只想告诉你,今世能够与你相遇,是佛听见了我的祷告,我感谢上苍!”
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感动的。
接下来的比试,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皇甫雅歌光荣地离席了,连同抱着她一起离开的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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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我等了你五百年,你回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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