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楼对面的面摊上几个黑衣客不时地抬头看向这里。
某巷子里，十来个同样是清一色夜行服的杀手正商量着该怎样下手。
“师傅，那群苍蝇真能等！”吃了一口第一楼的糕点，皇甫雅歌不住点头。皇宫的御用糕点已经算是难得的好吃了，没想到这第一楼的糕点更甚，这酒楼堪称得上第一。
“好吃就多吃点，苍蝇而已，不用太在意。”归海如一也拿起一块糕点慢慢品尝。
“二十三个，有点麻烦！”细点了一下，皇甫雅歌无奈地摇头道。
楼上两人悠然自得，楼下那群人早已等得不耐烦，各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这次雇主给的赏金是以往的三倍。
吃饱喝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咱真不回宫？”
“不回。”
“我那皇帝老爹会生气。”
“那就气呗。”
“他会端了你的水幽雅筑。”
“应该不会。”
“你肯定？”
“肯定。”
“那就不回好了。”反正到时要死的那个不会是我。
“嗯，你不是自有决定吗？”
“是，要纠出背后那人就得付出一些代价。”
“可惜那代价是让我来付。”苦笑。
“谁让你是我师傅？”某女得意地笑。
……
楼下那群人开始躁动。妈的，要不是这儿人多不方便行动，他们早就大开杀戒。
“我们要走了吗？”下面那些苍蝇好像没有耐心了，皇甫雅歌吃饱喝足，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无所谓地笑笑，归海如一满面生春，“不急！”
皇甫雅歌面部抽筋，小心肝乱跳，忙喝茶掩饰，这家伙带着面具还整一个祸水。
祸水慵懒地往后一靠，直面皇甫雅歌，桃花眼半眯，扯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巴巴麻麻？”
“嗯？”
皇甫雅歌错愕抬头，虾米？
“巴巴麻麻！”
这回皇甫雅歌听懂了，敢情偷是听到自己说梦话，这孩子说的什么呀，她立即耐心纠正，“爸爸妈妈！”
归海如一找准了一些门路，艰难地发音，“霸霸麻麻！”
“还是不对，应该是‘爸爸妈妈’！”皇甫雅歌深刻体会到了教育祖国未来花朵的艰辛，教育果然是要从小抓起呀。
归海如一学样，“爸爸妈妈！”
“乖！”呜呜，某女自我感动得痛哭涕流，辛勤教育的成功让她顿感骄傲。没等她从沉浸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归海如一突然冷笑一声，惊得某女一身冷汗。
这男人，危险。皇甫雅歌很快下结论，低下她那颗小脑袋，将其深深地埋入桌子底下。
有危险，避！
“嗯？”归海如一全身散发出冷气，周围的空气凝结，皇甫雅歌大气不敢出。“他是谁？”
“谁是谁？”皇甫雅歌刷地将脑袋从桌子底下抽出来，抬眸，圆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像天上的星辰，照亮了众生，迷惑了天下，霎时，天阙大陆最闪亮的宝石也变得黯淡无光。
那光华，只可惜，太短暂了，归海如一恍恍回味，惊觉后才发现自己失了神，连咳了两声，以饰尴尬。
皇甫雅歌嘿嘿一笑，露出森森白牙，“爹娘！”
“嘎？”
归海如一摸头，皇甫雅歌觉得那金色的面具也变得可爱多了。
“好话不说第二遍！”
“……”
日近西山，终于聊完了！暗中等待的人如释重负，都觉得楼上那两人聊天聊得有一世纪那么漫长。
两人大发善心地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以方便那群苍蝇行事。
“行动。”终于吃完了？再不走，面摊老板就要哭了。占着茅坑不拉屎呀你们，人家还要做生意！
黑衣人首领一打手势，巷子里的那群人与面摊上的黑衣人就迫不及待地冲向走在前面的两人。
黑衣人冲上来的那一刻，归海如一就率先溜了。他一个旋身，脚下轻点就跃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这群人是冲着皇甫雅歌来的，他刚好可以看场好戏。
对于师傅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皇甫雅歌早已见怪不怪。想当初，师傅训练她的时候，找来的杀手不比现在的少，现在这群看似凶残、狠绝，对她却构不成杀伤力。而她师傅则在一旁观战，待她被伤得体无完肤就扔进药桶里泡，她一身强筋健骨就是这样训练出来的。
双手飞快地出招，掌风凌厉地劈向左边试图偷袭的那人，一把将他震得老远。
黑衣人见状，知道眼前的女子绝不像她的外表那么柔弱，他们身上各个都挂彩了，而这白衣女子仍一身清爽。一改单打独斗的方法，全体猛攻，他们就不信制服不了她了。但黑衣人小看她了，抽出腰间的软剑，顺势砍倒再次攻来的黑衣人，皇甫雅歌越发狠厉。想打倒我？没那么容易。集中全身内力于软剑，一个翻身，脚下横扫，手上使劲，黑衣人尽数向四下飞撞，一时间全部被打得爬不起来。
“也不看看姑奶奶是什么人，这种功夫还敢出来混？”甫雅歌真替出钱找人杀她的人不值，好歹也找些禁得起打的人来嘛！
打完一仗，出了一身汗，皇甫雅歌真想回去好好洗个澡，自从那次泡澡引出体内蛊虫之后，她可是天天惦记着师傅的专用温泉啊。但是，事情还没解决，此刻不是享受的时候。一脚踩在一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的黑衣人身上，颇有山大王的气势，“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不知是被踩痛了，还是害怕皇甫雅歌那压人的气势，黑衣人身体有些发抖，“是，是皇后。”
“你抖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皇后是吧？”
雅歌说得咬牙切齿，她不就是得罪了她的女儿皇甫雅怡吗？至于要赶尽杀绝吗？狠狠地甩出一句“滚”，那几十个黑衣人立马滚得无影无踪，皇后那赏钱，他们领不起。他们只是杀手而已，命都没了，要那么多钱干嘛？对不起皇后，你自求多福吧！
“啪啪。”归海如一从树上下来，兴致勃勃地拍手，“不错，有进步！”刚才他在树上看得真切，他的徒弟武艺又进不了不少，最后一招天女散花煞是好看。
“回去吧，你不是想用我那个温泉泡澡吗？”归海如一仍旧一脸笑意，温文尔雅地扇着扇子。
皇甫雅歌嘴角抽了抽，为什么我想什么他都知道？这家伙心机太深了，以后不要轻易在他面前露出多余的表情。
如愿地泡了个温泉澡，皇甫雅歌正想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就被门外的大闹声惊醒了。一个小厮慌张地跑进来，对着纱幔后床上的人毕恭毕敬地道：“姑娘，皇上来了，说是要见您！老板正在与皇上交谈。”小厮战战兢兢地说出吵闹声的缘由，对于这位姑娘，老板说了不能怠慢。妈妈呀，吓死他了，来人可是皇上耶，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天子真容。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归海如一应该搞定了，接下来她只要装昏迷就行了。哼，皇后，看谁先整死谁？
皇甫雅歌回宫了。
传闻在她中毒就诊一个月后皇上亲自到水幽雅筑接回了还昏迷不醒的公主，那个信誓旦旦说能医好公主的白衣男子也就是水幽雅筑的老板龙公子被关进了大牢，等候处决。这就是皇甫雅歌与归海如一在第一楼所说的“代价”。
在回宫的当天晚上，归海如一在皇上的批准下偷偷地离开了皇宫。站在天肴国最高的城墙上，一身白衣的他更显得贵气逼人。
“皇甫雅歌，有缘再见。”一个纵身，城墙上复归寂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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