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勒得她反胃,四肢无所依,时时想呕,只有不断地深吸气吞口水,一路脸色越发苍白,晃来晃去地任凭他带着她朝未知的前方。
好不容易撑到被放下来的时候,只能趴在地上不停干呕,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这是附近的白玉山,因为很高,平时鲜有人会爬上山顶。但因为面具男轻功极好,很快就到了山顶,高山峻岭之上竟然坐落着一小间简陋的茅屋。
主人想必外出,而那锦衣玉缎的公子此时散发着慵懒的洒脱气息,在躺椅上自在地闭目养神,似等待着什么。
此时她才发现他的眼睫毛很长,在日光的斜射下,映出两道美丽的剪影,这时黝黑的皮肤竟与薄薄的银色面具出奇的暖和融洽,服帖的模样似与主人浑然一体。
她的嘴唇动了动,正待发问,院子里忽地传来一连串“啪嚓”声,像大扎东西掉到地上。眸子喵出去,是一个穿着精简猎户装束的中年男子,嘴巴四周长满黑黑的胡渣子,他放下背着的干柴和大刀,拿着颈边早已发黑的毛巾擦拭脸和颈部的汗液。
面具男仍自闭目,只慢理斯条地冷清道:“你回来了。”眼睫毛如蝴蝶两扇轻薄的翅膀,随着主人的话语轻轻颤抖,幻化出轻柔的旋律。
“猎人”看到她时,眼前登时一亮,随即露出心下了然的神色,然后以吓人一跳速度,瞬间就诡异地来到她跟前,然后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似要将她身上有几条毛孔也要数个一清二楚,自言自语地低声喃道:“模样可是罕见的清灵,音攻传人……”
言水仙眼见他宛如色狼的死样,心中警铃大响,随时准备着上演防狼十三式。
但是就在她做好准备时,“猎人”却快速移步回到桌边就坐,假意咳两下,恢复正常神态,自顾自地倒茶饮水,道:“你找到了?”
面具男颤开轻盈的蝉翼,现出两潭幽深的黑眸,自信地淡淡笑道:“如你所愿,确然找到。”
“猎人”目光再次扫向我,像喵准他的猎物般犀利,摸摸胡渣子,开口道:“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次带这么一个人上来,我几乎就要相信你了。只是,你找得对否,还需我亲自试试。”
“无妨。”面具男起身坐在桌前也自个倒茶,胸有成竹地道。
两人皆当她是“货物”?认清这个事实后,她心中越发恼怒,只想找准机会就逃跑。哈哈,论轻功,除了爷爷,在仙泉岛她可是天下第一!(当然,仙泉岛只有咱侯爷爷侯哥三个小老百姓)。目前看这俩人暂时也没有处置她的打算,她浮想联翩:从不怀疑,像她这样的花季少女,会成为很多歹徒劫掠拐卖的目标。
“猎人”朝她看来,突然诡议一笑,顿时她就四肢麻痹,听见他进入里房翻腾着什么。言水仙心里嘭嘭地乱跳。那混蛋捉她来,不会真让她做他的小老婆吧?
不热的天气,她的额角却泌出冷汗来。
幸好“猎人”出来时,手中只多了一把年代久远的老琴,古琴浑身光滑如玉,看那卖相好像蛮不错的。
他轻轻地将古琴置于琴台上,低头深情凝视,常干粗活的大黑手轻柔地解摸着琴身,像抚摸着情人细滑黑亮的发丝,别样的情深。看得出来他对那琴有特别的感情。
“铮……”
细小如丝的琴弦似隐藏着万钧之力,余音悠悠飘扬,幽深、辽阔的旷野草原近在咫尺,顷刻,忽如鱼儿窜出水面,欢畅跳跃;少顷,寸寸悦耳动听的“叮叮……”飞奔而来,如带着铃铛的少女在草原的风中忘情地热舞,她尽情地释放着她的喜悦,燃烧着她的青春,绽放着她的美丽。
琴声由灵动渐渐深入到低沉呢喃,像情人间的悄然蜜语,诉说着爱情不老的传说,个中温柔缠绵,山盟海誓,令人深深震憾。突然,一声意料不到的凄厉乐音破土而出,宛如愤怒的闪电撕裂平静的黑夜, 绞得人心都痛了。
余音缕缕,只余下空洞,心,从此缺了一块。
她几乎回不过神来,眼眸如被一层帘卷遮挡着,她看不见前方,只是心里的影像只余那本恣意幸福地活着的少女,却最终倒在艳红的血泊里,奄奄一息……
到底诉说着一个怎样凄美的爱情故事?闻者也心碎。
泪水终是滑下眼眶,泪如堤坝倾泻而下。
无需忍着,人活着都是要受累的,人生本该恣意飞扬,想得越多,忍得越多,就越辛苦。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请潇洒地活着,该爱的就爱,该恨的就恨,坚定到最后,或许潇洒地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或许坚定地与一个人在平淡的生活中相知相守到老。
可是,这个世上,有多少人值得另一个人天荒地老?
“你听得懂我的故事。”“猎人”激动地站起来,眼中闪烁着异常激动的“神光”,仿佛俞伯牙遇到钟子期,走到言水仙面前竟手足无措起来。
看到这里,面具男笑了,成足在胸地微翘唇角,想不到这么悬的事真成了,不但摆脱了慕容非石老头一应的无理要求,还能将她带入门。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样,她会长成哪一种女人呢?聪慧的?足智多谋的?妩媚的?未开始,他已隐隐有所期待了。
“你,你,就是你了!这么多年了,可终于让我找着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圣手琴仙唯一的徒弟!”
可怜的言水仙依然沉浸在曲中,不可自拔,只愣愣地看着“猎人”。
“知道为何我会选中你做我圣手琴仙的徒弟吗?”“猎人”乐呵呵地哄问道。
“谁希罕”正要脱口而出,却瞧见对面具男危险地眯着眼睛的肃杀气场,仿佛她不答应他就宰了她的架势,恐唯这人对她做出什么过分行为来,她忙识趣地配合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同时拥有三种世上俗人所没有的东西。于千万人之中,唯你能从哀魂曲中清醒过来,你有坚贞不屈的意志力,有独立于世的思想修养,此乃其一。”
“其二,今日初见,你的眼睛清透明亮,透视你清澈明净的心灵,世俗红尘并没有沾染你,又或者你一直有非常人所有的坚定信念,它令你相信这世间的一切真善美,除非你愿意,否则没有任何东西能左右你的思想。我想你年纪轻轻该是属于第一种。”
“其三,”“猎人”轻抚琴弦,那忽然温柔的神态,流露着寂寞,“你可知刚才那一曲,有多少痴男怨女为它变癫狂?而上了年纪之人只道那不过是一首儿女情长的无益之作,听者不能净化人心。殊不知,正是这首听似一时情动的琴曲,诉说着一个天若有情天亦老的爱情故事,世上无人能懂,唯有你!因为你拥有爱,懂得爱,所以才能听得懂这时淡时昂的曲中诉说着那么热烈的爱恋,我想一定有很多人爱着你,才令你既有如丝般缜密的心灵,如大海般的宏爱之心。”
眼前闪过现代福利院的慈爱院长,古代爹娘的精心呵护,为救她殒命的厨娘……对于这样高的评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对他笑笑,然后脑中不合时宜地蹦出一句话“原来我有这么多优点嘛!”
“当我的徒儿,可不是什么吃亏的事,要知道成为我圣手琴仙的弟子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想拜我为师的人,可是从白玉山顶排到山脚!多少人为了拜我为师而寻遍全天下足迹。”“猎人”继续笑着引诱道。
“嗯……可是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徒弟呢?难道就是为了学琴?我可不想为了学琴而多一个师父。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得多难侍候阿。”自恋地认为自个是位颇有才艺的女孩,想当年高中大学时,玩过吉它,弹过钢琴,敲过乐鼓,主唱舞蹈无所不涉,只除去不会弹《高山流水》之类的高作。
“这你就不懂了,琴的意境最高,其中的音攻最为上乘。当今只有夏家的几个少不识丁的小孩会胡乱几下,为师可是音攻中的最顶尖!不只是琴,武林绝学,内功心法,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我圣手琴仙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猎人”学着读圣贤书的老古董,手一拂一拂地抚着下巴的黑胡子。这古人爱长胡子,就是为了这样用的吗?
“阴功?”做缺德事儿的顶尖?她害怕地背靠墙,摆出个随时准备作战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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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有亲喜欢这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