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侯玉枫不动声息地插入中间,歪着嘴角讥笑道:“这位公子怕是没有学好诗词吧,我家小妹骨瘦如柴,举止有如男子,且衣着怪诞,实与公子形容的美貌无半分契合之处。”
言水仙一听,立即大大的不愤,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虽然仙泉岛条件不怎样,但侯哥确实学过不少诗词来着。侯爷爷曾默写许多诗词歌赋,自制毛笔、七弦琴和棋谱,除了教导侯哥习武外,还要求他每天修习琴棋书画,爷爷常道“我侯门后人无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术更是精湛非常”。
狐狸精泰然自若,正要绕过侯玉枫,却见他的随从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即神情冷肃,瞬间恢复如常,唇角邪媚上扬,邪笑道:“姑娘,夏某今日有要事在身,改日必然再聚。”
行走间红袖飞舞,身后还跟着五个小跟班。
侯玉枫见花花公子走了,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一直盯着言水仙苦思:“相处十载,侯哥竟然不知仙妹妹居然是天仙类的美女。”长叹一句:“原来这就是小仙常说的视觉疲劳啊。”
言水仙瞪视他良久,久到小二摆好饭菜,心里的气还是下不了。终于忍不住愤愤然道:“我瘦是因为我身材好,气质有如男子,说明我大方爽朗,我衣着怪异,那是因为我有个性!”
她穿的衣服可都是自己设计的,在仙泉岛时,一直穿着船里带来的衣服,修修补补,又取动物的毛皮来改装。现在穿在身上的是在船上拿别人的衣服改装而成的,外边一件短装褐色甲克,里面一件洗得泛白的红粉,呃,姑且叫长裙,长到膝盖,以褐布为腰带,长裤白色,一双用动物的皮和坚韧的攀爬植物制成的长皮靴,穿了五六年都没有坏,质量上乘又漂亮。
“哧!”不知道谁又偷笑。
“啪!”言水仙一拍筷子,“谁?到底是谁在笑本姑娘?”她当真恼怒了,事不过二,她定要揪出哪个不识相的破男人。眼睛恶狠狠地环视一周,突地对上了一双簇满笑意的丹凤眼。恶狠狠地目光一滞,没想到这人不是地痞流氓,居然是一位身穿镶金纹的紫衣公子,还是特漂亮的那种瓜子脸,一看就是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两双眸子遥遥对视,电光火石间,言水仙率先恹恹地垂下脑袋瓜。很没有骨气地想,贫不与富斗。
侯玉枫满嘴都是饭粒,翻了个大白眼,懒得管我的自恋和小太妹的作风,还有懦弱的埋首,含糊道:“嗯嗯,你继续忙。”然后一股脑儿地扒饭碗。
他们在仙泉岛吃的是生果,野兽,野菜,海鲜等野生、水生食物长大,自从在乘坐的海上商船吃过饭后,侯玉枫就爱上了大米,就像老鼠爱大米。
眼见饭菜就快被扒光,言水自然不甘落后,两人争相把好菜都夹到碗里,不管客栈的熙熙嚷嚷,专心扒着。
二人正乐呵乐呵地扒得兴起,“咚!”一根钢针没入桌面,插于碗前。言水仙含在嘴里的饭就这么硬生生给吓得卡在喉咙。破坏他们的食欲,让侯玉枫很不快,微微皱起眉,不满地拔起那根钢针细看。仿佛在想着,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物什?
接着又“啪”的一声,桌面断开两半,言水仙又一阵胆战心惊,一股脑地抱着饭碗跑到角落处乖乖蹲着,一动不敢动,万分幸刚才都把好菜夹到碗里了。侯玉枫则扒扒几下,随手把碗丢向客栈里正大战着的“武林高手们”。
言水仙看了那些打架的人,还好还没有打到这儿,然后满脸幸福地继续扒饭。
就扒了一口,比方才那两声持续得更久的哧哧笑又响起,TMD!真不识好歹,这样哧笑别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言水仙扒完最后一口,场中的桌凳残疾毁容的有之,移位乱站的有之,被用作挡箭牌的有之。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是刚才那个穿紫衣服的臭家伙。哼,长得有模有样,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痞。正寻紫衣人,突然,眼睛一道别具一格的风景给牢牢震呆了。她直勾勾地望向他,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天下间绝无仅有的温润玉佩,玉佩一面的凹凸处即使她瞎了眼也能默出一模一样的笔迹,那字为“续卿”。
那是一位玉冠束发的白衣公子,面容如谪仙般的俊秀儒雅,他身旁坐着的一位瘦不拉几的老人家,正毫无仪态地提着酒壶豪饮,一边大笑着对他说着什么,而他极好涵养地浅浅点头。虽然下面的人打得激烈,但却丝毫影响不到他,依然提筷优雅地进食。这样非一般的淡定,似万千尘嚣中唯有他这一株白莲,端得有如仙界的金童,气质真乃超然也。
三五个人,高来高去的,客栈的人不是落跑便是像她这样躲藏起来的,而惟有他还能安静地享用午餐。
也许她的目光太过火辣辣,他似有所觉,忽然就抬眸,触不及防就对上她复杂痴迷的眼神。许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一向淡定自如的他有刹那间的错愕。
言水仙如遭雷击,下一刻已收回目光,仿佛那一瞬间的对视只是错觉。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回来的第一天就遇到熟人的。而且不是别的仇人啥的,不知走的什么狗屎运,居然见到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便一眼钟情的男子。
短暂的错愕后,赫连续卿淡然的面容泛过微不可察的笑意。那些倒追他的,偷看他的,痴缠他的……女人不计其数,有羞涩的,有含情脉脉的,有热烈的……可那小姑娘的眸光却有着难言的情感。头一回,他没有那种给女人盯紧的厌恶感。
“小仙你这次到底还要发多久的呆,这里可不是仙泉岛,要不是侯哥护着,你老早没命了。”
侯玉枫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拉回了她的神智。
但见她的侯哥早就窜到她的身前挡那些乱飞的桌腿,碗筷,瓷盘。心里流淌过丝丝暖流,不错,十年前她的确失去了所有,可她还有个哥哥啊,能让她一直能享受被爱被呵护的哥哥,才不至于让她的灵魂堕入黑暗。十年前的事,早就随风飘散,一直陪在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这么想着,言水仙不再纠缠刚才那卓绝的一幕,忽然一双筷子带着劲风袭来,她心嘣地大跳,惊呼道:“侯哥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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