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正襟危坐于高台,雍荣华贵的太后缓缓开口。
“孙儿谢过皇祖母。”世子上前跪谢。
太后满意地看着她唯一的孙子,眼里满是笑意,可见传闻太后非常宠爱世子并不是空穴来风。
“没想到世子殿下长得人模狗样,穿了衣服也能变得人模人样的哈!”初见望着身着华服,容貌俊朗,身形修长,意气风发,高贵优雅的世子殿下,想起昨夜房顶的某人,一阵鄙夷。
季无忧顶着肥厚的人皮面具,却依旧能看出他眼角那不可抑制的抽动。
“无忧,这世子叫啥名呢?”初见到了此时,才想起打听世子殿下的大名,这要是被名动天下的世子殿下知道,该是要抓狂的,本世子这么出名,你竟然不知道本世子的大名?!
“祈修文,字善武,排名第八,人称祁八世子。”
“不愧是杀手,对人物资料的储存有如电子档案,想要任何一个人的资料,随时都能调出来。季无忧,可不可以不让我对你也羡慕嫉妒恨!”初见时刻不忘耍贫。
你可不可以不说话,让我继续吃饭?季无忧内心如是反驳。
“世子殿下这名取的也很废材,能文善武,貌似是有为青年的标志,可是世子殿下明明是2B青年。祁八世子,奇葩世子还差不多的。”初见一边咀嚼世子殿下名字的深意,一边碎碎念。
季无忧懒得理会她那乱七八糟的老尼念经。
铮然一声,琴音渐起,初见便也将注意力转到场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女子身上。
场中共有五位女子,皆身着红衣,面容姣好,身形玲珑,属上乘之姿。由此可见,西祁太后挑人的眼光可谓不凡。
琴音响起,五人便各据一方,各行其事。一人素手抚琴,一人应声高歌,一人随兴作画,一人即兴填诗,还有一人执棋与自己对奕,俨然展示出的是一幅幅深闺女子的日常生活写照。
虽然这是一次表演,但是场中女子个个神情自然,轻松闲适,仿佛仍然身处自己闺中,而不是在这皇宫大殿,众目睽睽之下。
五位女子的美丽各有千秋,或温雅含蓄如青兰,或芳菲妩媚如蜀葵,或丰姿冶丽如蔷薇,或瑰姿艳逸如凤尾,或神清骨秀如银莲。仿若五朵鲜花,争奇斗艳,不分胜负。
“乖孙儿,这五人便是哀家赐予你的礼物,她们分别是知琴,知棋,知书,知画,知歌。从今日起,便让她们姐妹伴你左右侍奉你周全。”表演完毕,太后致赏赐词。
“孙儿叩谢皇祖母,愿皇祖母凤体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祈修文再次行礼,致领赏感言。
“呀呀呀!太后这是明目张胆送自己孙子女人,人家这才刚成年呢!就迫不及待让他变种马,这不是摧残大好青年吗!”初见嘴里一阵小声嘀咕。
作为拥有现代人思想的穿越人士,初见自是接受不了在古代上流社会却看似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有个说法是,女子如衣服,而在古代,女子怕是连当衣服的资格都没有。
初见回忆起在现代时看过的各色历史书籍,里面就有提到过,古代的日本还有交换女伴的风俗,通常大名们聚会之时便会带女伴同去,而谁要是看上别家大名身边的女子,是可以提出交换要求的,而一般情况下,为了追求新鲜的大名们,也是会答应的。初见只要稍稍设想一下当时可能会发生的情景,就觉得毛骨悚然,还暗自庆幸自己不出生在日本,更不是出生在古代。
虽然西祁太后送祈修文女子只是说侍奉他的周全,可是侍奉的定义却是非常宽广的,并且在场之人,都是各国名流,名门贵族里出来的人,就算再不学无术,头脑简单,但凭借从小的耳濡目染,都是知晓太后的真正意图的,并且除了初见,都会是觉得再正常不过的了。
初见从小接受的是现代教育,受所处环境的影响,随着年岁增长,便逐渐形成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穿越来到古代,她需要一点一点接受这个迥然不同的世界里陌生的一切,并且经受一次又一次完全背离她认知的打击。
她这个外来者以火星撞地球之姿与这个异世界进行一次次碰撞,每一次的结果,不是她被这个世界所影响,便是她影响了这个世界。
仅凭着一人之力,是无法撼动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世界。但是这个世界,也并不能因着它的强大,便彻底击败虽然势单力薄却内心强大的初见。是以,初见以一个别人眼中的异类存活着。
但是,本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态度,初见越来越注意收敛自己,她相信现在的她之所以还活着,只是一种幸运,不会是上天派给她的使命,所以她不会傻到整天以一副拯救世界,捍卫和平,创建和谐社会的姿态挑战多如牛毛的异世人,因为那只会是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得可笑。
当然,初见也并不是什么都不做的,爱心泛滥的她对于碰上的各种不平事件,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依旧是会该出手时就出手的。
而眼下,初见并不确定被送人的五位女子是否情愿,不过看她们表情自如,分寸守礼的模样,似乎没有被迫的无奈,也许,侍奉西祁的世子殿下,对她们来说,或是对很多女子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能够成为他府中的一介奴婢,都是天大的荣幸,是以哪敢奢求名分之事。
就算此时有人面露苦色,初见也不会出手,因为她没有这个能力,况且祈修文对她的态度现在依旧无法辨明,要是她出手,说不定祈修文是新仇连着旧恨一同报复于她。从来,她都是这般自私。
“爷爷,等我弱冠的时候,你也送我五位美人,不不不,我还要五位美男,好不好。”初见声音颇大,童声稚气,甜糯。
初见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太远,只有相邻几处座位上的人听到了初见的惊异要求,他们纷纷侧目,看见她还只是个黄口小儿,顿时哈哈笑起,有人夸她小小年纪,抱负不小,有人笑她将来定会风流无双。
对此,初见摆出一副非常受用,谢谢夸奖的姿态。
她说这话,只为证明自己的猜测,果然,人们普遍认为太后之举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而她因着自己男孩装扮,便演戏演到底,可是话说出来又怕季无忧误会她只是跟他要丫鬟,所以就又要五个美男,这样季无忧听懂了她的意思,旁人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她是准备将来男女通吃的。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初见都只是听过男男同性恋,却没真真见识过,刚刚笑她的人们笑她风流无双,便是说她男女通吃,可见,这里的上流社会,是有多乱,是以,以后对类似的事情,该是见怪不怪的了。
“不要胡说,你还小,不懂的事情不要胡乱说话。”被初见的彪悍话语惊愣的季无忧,半响才回复初见的话。
季无忧如此一说,初见也愣住了,原本她在看到邻桌人们的反映后,证实内心猜测后便不再抱有幻想,可是季无忧的话,是不是证明他并不是如此想的,还是季无忧念自己年幼,不该过早接触那些,让她保留住天真浪漫的幼年时光。
这个季无忧,也算是个异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