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21世纪的初见没见过民间版的耍猴,因此看着场中滑稽的表演觉得异常搞笑,便像众人一样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看得正欢,忽然听到“汪汪”狗叫声,被疯狗乱吠扰了兴致的初见有些不悦地将视线转向噪音处,一条类似金毛般大小的大黄狗正朝着场中的小猴子狂吠,发狂的趋势愈演愈烈。而场中表演正起劲的小猴子,也被这发狂的挑衅乱了阵脚,渐渐表现出畏惧神色,抓耳挠腮,却是不耐,嘴里叫声连连,最后竟弃了表演,躲在了术士身后,浑身瑟瑟发抖。黄毛小猴终是屈服在黄毛大狗的强势之下。
围观的百姓见此,唏嘘不已。被大黄狗搅了兴致,都颇为不爽的,可是眼看大黄狗那强健的身形,也就没人敢上前教训一顿,以表达心中不爽的情绪。是以都将小猴子视为引发心情不爽的罪魁祸首,纷纷对术士连带小猴子投以鄙夷的眼神以及嘲讽的话语。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原本为求钱财而博取众乐的术士也火大了,辛辛苦苦表演一场,却换来个如此结果。而初来本地的他自是不会轻易与外人生事惹是非,也不敢贸然报复大黄狗,所以,他将怒气撒在了小猴子身上。术士抽出随身带着的细鞭,揪出藏于身后的小猴子,不容分说,毫不留情地对着小猴子一顿乱抽,嘴里训斥加逼迫,强迫着小猴子为他好好表现,以取悦众人。
术士的举动出现的突然,初见被他残酷的驯化行为惊呆,从前只听过驯兽师的糖果政策,马戏团里看表演时也一般现场都能看到驯兽师们鼓励小动物表演时给发口粮,等表演完了还会给奖励,不管台前幕后,初见都从不曾见过任何使用暴力的时候。
今天所见,初见不仅开了眼界,长了见识,心中的怒火也是噌噌噌往上冒。
“住手!”一声呼喊,盖过了看虐猴戏正爽的众人的嘻笑声,打断了虐猴正起劲的术士,场中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声源处。
一个衣着普通的汉子,身形魁梧挺拔,正对着场中术士,怒目而视,他的身旁,原本狂妄乱吠的大黄狗,正蹲坐在地上,吐着舌头,塌着耳朵,满是讨好地看着他,想必此人便是大黄狗的主人。
刚才那个位置站的并不是此人,这人该是刚刚出现,该是不知道场中事情发生的经过,可他出现的却实在及时,时间抓得刚刚好,刚刚好抢先了怒火中烧,正欲出手的初见。
初见又愣了愣,这是第一次有人抢了她的先机,对于好管闲事比她还快速的一人,她自是多了份兴趣的。
“动物也是知道疼痛的,动物的命也是命。再说,动物是通人性的,你对它是好是坏,它都是知道的,你想要它好好给你表演挣钱,就得好好善待它的,你好吃好喝供着它,它自是晓得你的好意,自会做你的好帮手,若你动不动就打骂,不给它吃喝,它也是会晓得不买你账的。”汉子说话大大咧咧,口无遮拦,话里意思却深刻警醒。
“畜生不听话当然要好好管教,我的猴子自有我驯服的方法,不牢你费心。”术士被当面指责,心下不爽,可本着息事宁人,不惹是非的心态,尽量注意了自己的措辞和语气。
“我的狗欺负了你的猴,作为主人,我有必要为它闯的祸善后的,所以就替你的猴费费心思,补救补救。”汉字憨声憨气说着,眼中满是对大黄狗的斥责及对小黄猴的歉疚。
“原来是你搞的鬼!那正好,在场的乡亲父老也给我做个见证,今天这事你要不给我个交代,怕是不好说的吧!话说丹巴城民热情好客,善良大方,今天你指使家犬乱我表演,怕是有违丹巴城民一向作风,想必是给丹巴城民丢脸了。”术士抓了把柄,得意起来。
“狗是我家的没错,搞鬼就确实没有,更莫要说违了丹巴城民的作风,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哪能像你那样说出畜生都能听得懂的话,要能我早就学你那样天天在这大街上摆摊耍狗了,说不定比你耍的还好看,可惜说畜生话也不是人人都会的啊!”汉子依旧憨气,还摆出一副十分可惜的面目。
“你——”术士被汉子的明夸暗讽给气得不轻,神情忿恨,目光不善。
“懒得跟你啰嗦,这猴子我花二两银子买了,这可是我一个月的工钱,看在我的狗闯祸在先的份上,我也只能认栽赔钱,都怪你,好好的乱吠个什么劲。”汉子表情痛苦不舍,满是抱怨地盯着跪趴着谄媚讨好的大黄狗。
“二两银子你就想完事,你当打发叫花子的!我这猴子可是花了毕生心血驯化的,再说,我几时说过要卖猴子了!”术士一听,更是怒火中烧。
“给你二两都是便宜你了,这猴子被你打得半死,活不活得过今天都不知道,我既要花钱买它,还要花钱给它瞧病,花钱给它治伤,如果它死了,我还要花钱埋了它,我摊上这个亏本生意才是冤到家了,你还在这吹嘘诈钱,你以为钱都那么好赚的哦!我出了一个月的工钱,这个月我一人一狗一猴,可能都活不过去。”汉子也愤怒了。他脸上表情无奈,挣扎,痛苦,似是摊上这样的事情,让他也很为难。
“你你你——”术士被汉子堵得不能完整表达自己的意思,围观之人对他面露鄙夷,纷纷指责他之前鞭打小猴子的残忍和就地起价坑钱的行为。还没在此处站稳脚的术士心下忿恨,却也无计可施,再瞅瞅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猴子,他更无奈了。
“懒得跟你废话,我可没工夫跟你穷磨叽,大黄,刁了猴子走人。”汉子甩下一角银子,命令身旁的大黄狗,大黄狗屁颠屁颠过去刁起奄奄一息的小黄猴,随着汉子大摇大摆走出人群,走向远处。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术士无奈拾起地上的银子,收了道具,远走。
初见一直望着汉子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无忧,刚才你可有看清楚?”
“嗯?”对于初见没来由的一句,季无忧不明所以。
“我似乎看见白光一闪,是直直袭向那个小黄猴的。”初见倒是忘了季无忧并不是她肚里的蛔虫,是以季无忧对她问题的质疑,她并没第一时间反映过来,半响才继续向季无忧解释。
“是枚涂了毒的银针,射针之人避开众人视角,速度迅疾,普通之人根本看不出来。”季无忧将之前看到的解释给初见听。
“哦哦!原来我并不是普通之人。”初见一听,立马心里乐开了花,笑得张扬。
季无忧额前黑线,这个不是重点。
“看来那个憨憨的汉子并不是一般的人物啊!可他此举究竟是要干嘛呢?”笑过之后,初见恢复认真神色。
那个汉子的言语虽然粗俗,但是仔细品味他话里的意思,初见惊讶发现这个人话里深意竟与自己的某些观念是不谋而合的。
他说动物知晓疼痛,动物的命也是命,动物通人性,但是这话是被古代的一个朴实的汉子说出,却是让初见惊奇不已的。而他还愿意为了自己狗闯下的祸承担赔偿,可见他是有担当,敢于承担责任的。
初见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貌不惊人,无甚特别的憨汉子多了份兴趣,认真回想刚才看到的景象,也许大概是这人竟然先于自己出手,这让已经管惯闲事,爱心泛滥的初见措手不及,转而便对这个人多了份关注的心思,而他的一句“动物也是有生命的”,让原本觉得孤军奋战尊重生命捍卫人权的的初见有了种初逢战友的喜悦,这人是否真是与自己有着相同信念的人呢?
“初见,射毒针之人并不是他,虽然不知是谁,但确实另有其人。”季无忧将自己所见告知初见。
“啊!也许他是歪打正着咯,或是早已被人盯上,不管怎样,如若有幸再遇见,定是要瞧清楚他在玩儿什么把戏,嗯嗯!想想都觉得很好玩的说。”
季无忧并不知他的这句话又激发起初见多大的兴趣,初见目前猜测不到刚才那一幕简单的闹剧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但是爱看好戏的她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特别是在发现一个能让她感兴趣的人之后。
亲,你会是我那信誓旦旦要找寻的知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