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魅即追了青衣整整一天,总是在魅即快要追上青衣的时候,青衣加快身形,拉开两人的距离。
冷厉的眉目骤然一皱,魅即抽出缠绕腰间的长鞭,手掌一紧手中的长鞭快速的甩向前面粗壮的树枝,同时把内力灌入长鞭之中,长鞭未到达的一个树桩因为受到内劲的波及“吱”的一声响,轰然倒地。
青衣身形依旧快速移动着,骤然看到眼前拦腰挡住自己的粗壮的树枝,正准备变幻身形,只一瞬的时间,魅即已经借助长鞭飞跃而来。
绯红的衣裳在空中划开一个完美的弧度,魅即双脚着地,眸子冷冷看着青衣,额间的朱砂好似闪耀着烈烈火焰。
“嘶”花雨剑绽开冷厉的锋芒,魅即只觉得眼前刺眼的光芒一闪而逝,薄唇一抿,长鞭已经挥出。
长鞭好似燃烧起来一般,散发着毁天灭地的炙热,花雨剑碎了冷芒的锋利,冰与火,交缠在一起。
“噗”的一声,魅即手中的长鞭被甩了出去,魅即身形不稳的吐了一口血,双眉一蹙,跄踉倒退了几步,伸手捂着胸口,冷冷的看着对面岿然不动面无表情的青衣。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你走吧。”垂落在一侧的花雨剑散发着森冷银光,青衣面无表情站在魅即对面开口道。
魅即面容有些苍白,此刻闻言,眼中的冷意更甚,捂着胸口的手一紧,心中暗道不好,青衣拖住自己一整天,定不是那么简单。
魅即神色一紧,不在理会青衣,身形一动,快速往涧水源方向跃去。
青衣看着魅即的身影消失,才伸手捂住胸口,闷哼一声,看着魅即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苍然的笑容。
黑云压城城欲摧,此刻涧水源外黑压压的一片冰冷的铠甲,夜恨殇高坐在马背上,黑眸阴沉沉的看着对面马背上傲然清冷的隐水璃。
“本王的王妃,真是好久不见。”夜恨殇眸光沉沉的定在隐水璃脸上,漆黑的眸子不见任何情绪。
“夜恨殇,你以为就凭这些人就能拿下我涧水源?”隐水璃目光淡淡的扫了夜恨殇身后黑压压一群群士兵。
“涧水源屹立天历大陆千百年来不被外界所知,本王自然不会小瞧了。更何况涧水源是本王的王妃当家,本王可从未小瞧了王妃。”
“本王的王妃,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夜恨殇勾唇森冷一笑。
“妙竹。”
隐水璃只觉得一阵阴冷的风骤然而起,一道凌冽寒光极快的刺了过来,隐水璃双眸一眯,人已经被轻飘飘的带到地上,肩膀被紧紧的搂着,夜无痕一甩衣袖,扑面而来的冷冽瞬间倒退了几步。
“夜无痕,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你。”夜恨殇看着突然出现的夜无痕,森冷的眸光骤然一暗,暮霭沉沉,冷的勾唇讥讽道:“本王的王妃不会不知道本王为何会来此?”
“夜无痕派本王剿灭涧水源乱党,王妃应该是与本王一伙才是。”夜恨殇看着紧密站在一起的两人,只觉得胸口压抑的愤懑不断往上涌。
“夜恨殇,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吗?”隐水璃对于夜恨殇的挑拨不以为意,她自然能够猜到夜无痕这样做的用意。
夜恨殇多年来在朝野的根基还是很稳固的,要一时之间彻底拔除,夜恨殇在皇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夜恨殇远离朝野,再各个击破。同样的涧水源要想真正的出现在天历大陆,也需要一个契机。
“那又如何,王妃不要忘了,那些失踪的男子是死在涧水源。”夜恨殇脸彻底寒了下来,声音冷森。
“妙竹。”
妙竹闻声一手撑地,慢慢的站了起来,漆黑的眸子不见丝毫焦距,身形一动就朝着隐水璃和夜无痕的方向再次扑了过来。
隐水璃面容一冷看着妙竹依旧一身黑衣向自己扑来,昔日冷艳的面容已经不复初见,双眼凹陷,印堂发黑,整张脸白得骇人。
眼见妙竹就要扑向隐水璃,夜无痕搂着隐水璃的肩膀脚尖点地,轻飘飘一跃,转眼间跃出几尺之外,衣袖一撩,一道无形的力道扫向妙竹。
妙竹硬生生的拍的远远的,但很快的妙竹就又站稳身形,面无表情的看着几隐水璃和夜无痕两人的方向,宛如看待死物一般,以鬼魅般的速度快速移动。
“她是中蛊了?”
夜无痕见妙竹身形一动,带着隐水璃快速的躲闪着,神情淡淡从容,不徐不缓道:“不是蛊,是死尸。”
“死尸?”隐水璃闻言看了眼穷追不舍的妙竹一眼,确实是很像。
“这样躲闪也不是办法。”
“水儿可信我?”夜无痕闻言眸光闪了一闪,看着隐水璃。
“无痕有办法?”
夜无痕闻言,勾唇一笑,轻飘飘的放下隐水璃,对着隐水璃温柔一笑,身形立即移动,一甩衣袖把妙竹甩了出去。
转眼间,两人纠缠在一起。
“本王的王妃可满意本王送的大礼。”夜恨殇端坐在马背上,刚刚的愤懑好似不曾出现一般,唇角勾起玩味的笑冷淡的看着打斗中的两人。
隐水璃看着好好端坐在马背上的夜恨殇,心底涌起层层寒意,双手一动,白绸瞬间出现在手中,对着夜恨殇毫无征兆的甩了出去。
夜恨殇在隐水璃甩出白绸的时候腾地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嘶”白绸只打到夜恨殇的衣角,紫袍被生生的划开一个细小的口子。
夜恨殇看着肩膀上被划开的细小的口子,只见原本只是一个小小平整的口子,慢慢的向四周裂开,整个肩膀上的衣服都裂开。透过裂开的衣袖,隐约可见细小的血珠。
“不愧是本王的王妃。”夜恨殇看了眼臂膀上一整条都是细小的血珠,不怒反笑,只是看着隐水璃的眸子骇人的沉。
隐水璃并不理会夜恨殇,收回白绸后看向夜无痕和妙竹打斗的方向,只见两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变换着,常人根本看不到两人是如何打斗的。
“王妃,本王和你打赌如何?”夜恨殇似乎并不在意隐水璃对自己的不理不睬,顺着隐水璃的视线看向打斗中的两个人,冷冷淡淡:“本王赌,夜无痕死。”
隐水璃清冷的面容瞬间的涌上怒意,手中的白绸正欲再次出手,身后响起魅即的声音,“竟然是死尸。”
隐水璃闻言转身就看到魅即一手捂着胸口,面容苍白,唇角残留着血迹,额头冷汗直冒,一路上不间歇的狂赶以及有伤在身,气息有些不稳,绯红的衣裳分不清是血的颜色还是本来衣裳的颜色。
“你对死尸了解多少?”隐水璃压下上涌的怒火,手掌对着魅即的后背一按,源源不断的真气渡给魅即,片刻后,才收回手问着魅即。
“死尸乃神医谷禁术,是最可怕的死术,练成者不死不伤。”魅即手捂着胸口,只觉得原本的剧痛减轻了不少
“不死不伤?”
“是的,因为要练成死尸的人必须先是死人。”
隐水璃听到后冷冷的扫了眼马背上的夜恨殇,眉头一皱问魅即道:“怎样能够制止死尸?”
“要想制止死尸,只有一个办法火烧,但死尸的速度太快,根本不可能。”
“王妃的手下知道的可真是多啊。”夜恨殇淡淡的瞥了眼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忽的对着隐水璃道:“王妃送给本王的礼物本王收下了,本王还有礼物送给王妃,王妃可也要收下。”
只见夜恨殇手一挥,身后赫然的出现了几十个黑衣人,双眼空洞,印堂发黑。
竟然都是死尸。
“青衣,带着你的手下给本王上。”夜恨殇懒洋洋坐在马背上,森森的开口。
魅即本恢复血色的面容蹭的变得惨白,胸口的疼痛似乎蔓延到全身,让她动弹不得。
隐水璃闻言低垂的脑袋猛地抬起,猛地看向夜无痕的方向,只见原本只是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此刻几十道身影层层的把夜无痕包围着。
“呵,这样的好戏,怎么能少了了本少。”一道戏谑却暗藏冷意的声音响起。
隐半手摇折扇,慢悠悠的晃到隐水璃身边,看了隐水璃一眼悠悠道:“一点也不让本少闲着。”
隐半的身后跟着冰羽寒,冰羽寒走到魅即的身侧,接收到隐半的指示,点了点头,抓起魅即的胳膊,脚尖点地往涧水源内去。
隐水璃看着被团团围住的夜无痕,心猛地一紧,来不及思考就朝着夜无痕的方向脚尖点地。
“水儿,你……”夜无痕只觉得一道内劲硬生生冲破重围挤了进来,隐水璃的身影瞬间和几个死尸体纠缠在一起,
隐水璃手中的白绸以飞快的速度缠上黑衣死尸的腰身,紧紧的拽着,一手催动隐氏秘术,把隐氏秘术注入白绸。黑衣死尸不断挣扎着,只觉得捆着自己腰身的白绸越来越紧。
隐水璃乘着黑衣死尸挣扎的瞬间,快速的伸出手指,手指上的戒指对着阳光晃了晃,悉数的火苗顺着白绸燃上黑衣死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隐水璃,夜无痕,隐半虽然都是高手,但是面对这些不死不伤的死尸,慢慢身形缓慢了下来。
隐水璃看着眼前还剩下的十几个死尸,眸光一冷,快速的扫视了四周一圈道:“走,我们去那边的山腰上。”
夜无痕和隐半闻言纷纷看向不远处的一座山腰,点了点头,三个人脚尖点地,往山腰跃去。
“你们运功,把内力注入到我体内。”三人身形一稳,隐水璃看了眼急速往山腰奔来的死尸对着夜无痕和隐半道。
“不行,隐水璃你的身体承受得了吗?”
“水儿,不可以。”
“这些死尸体,不死不伤,我们三人的体力正在被消耗,在这样下去我们必死无疑。你们放心,我有分寸。”隐水璃看着越来越近的死尸,心猛地一横,双掌一翻。
“水儿。”
“隐水璃。”
“你们二人如果现在撤掌,我可就真的有事了。”隐水璃勾唇淡淡一笑,只是眼底却无半丝笑意,暗暗运用体内的隐氏秘术,体内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在生成。
隐水璃双眸冷寒的看着迎面而来的死尸,双掌不断积累着秘术,待所有的死尸扑面而来的那一瞬间。
“啪”满天大火,隐水璃被夜无痕和隐半带着退出几米之外,身形还未站稳,就看到冲天的火光从半山腰上燃烧而起。
隐水璃只觉得手中的内劲忽的悉数消失,身形猛地不稳跄踉了几步。
“水儿。”夜无痕面色一紧,从身后稳稳的抱住隐水璃。
“隐水璃。”
“我没事。”隐水璃摇了摇头,开口道,伸手阻止了隐半伸过来准备替她把脉的手。
“给本王杀。”夜恨殇看着自己最得意的手下就这样悉数被烧死,再看到夜无痕搂着隐水璃,面色已经寒到极点。
“玄月。”夜无痕抱起隐水璃,昔日温润的面容蒙上一层冰冷,冷冷扫了山腰下的夜恨殇一眼,脚尖点地抱着隐水璃往涧水源内去。
“杀。”得到夜无痕的指令,带着士兵和夜恨殇的士兵厮杀在一起。
……
涧水源内,隐月夜徘徊在隐水璃的竹屋外,一脸阴沉,他一早就收到消息,夜王爷带兵围剿涧水源。可是隐水璃竟然让自己按兵不动,甚至严令隐氏成员今日不准踏出涧水源周围半步。
隐月夜知道隐水璃这样做定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他也相信隐水璃,但是让隐月夜阴郁的是,自从隐水璃成为族长之后,他和隐水璃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情谊。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隐月宸抱着剑,从外面走了进来。
“五弟。”
“大哥可是来找族长的?”隐月宸走到隐月夜身前,“族长今日连日常的巡视都下令免巡,大哥可是在为此事烦恼?”隐月宸好看的娃娃脸,纠结在一起看着隐月夜问道。
“族长自有族长的道理。”隐月夜剑眉一皱,负手而立道。
“大哥难道是因为八弟的事情?族长一向和七弟交好,七弟相助族长并不奇怪。但如今废除族训这样的事情连八弟都参与其中。”
“五弟别说了,我说了族长自有族长的道理。”
“好,大哥不让说我自然不会再说,但是正如大哥所言,族长自有族长的道理,大哥也有身为大少的无奈,如果大少之前就知晓族长要彻底的给隐氏换上新血液,甚至不惜牺牲隐氏成员的性命,大哥会相助族长吗?”
隐月夜闻言,负在身后的手一紧,身形一僵,温润的面容一惊。
隐月宸看着此刻的隐月夜也不再多言,怀抱着剑就往回走,他相信大哥会明白的。
隐月夜仿佛僵住一般,直直的站在那里,半晌,面上的阴沉慢慢消失不见,宛如大雨倾盆之后拨开云雾豁然开朗。
他隐月夜身为隐氏大少有着他背负的使命,她隐水璃也有她身为族长的使命,他要保卫隐氏家族,她要壮大隐氏家族。
因为他们背负着不同的使命,所以他们只能是平行线而非相交线,共同处于一个平面,永不能相交。
“谁?”隐月夜豁然开朗后正准备离去,却敏锐的感觉到有陌生的气息靠近,正准备出手就看到夜无痕怀中的隐水璃面容苍白,薄唇紧抿,双拳紧握,明显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而身后隐半神色担忧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