涧水源一草一木掩埋在入冬的第一场雪之下。
“族长真的不让本少陪同?”隐半坐在软榻上,双手把玩手中的象牙折扇,姿态慵懒随意,已经入冬依旧一身松垮墨色衣裳,铺天盖地狂风在屋外肆虐,细缝之中,敞开的房门之中窜了进来,松垮的衣襟被猛地卷起。
刹那间,三千墨发扬起,修长如玉手指随意把弄手中象牙折扇,幽暗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两人相对而坐,隐水璃看着眼前邪恶俊美的脸庞,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眉梢微微扬起,青葱般的手指猛地拍向木桌,身体向前倾。
隐半把玩象牙折扇的手指一顿,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孔,幽暗的眸子一紧,瞳孔一缩,下意识的瞥过脸,喉咙好似火烧一般咽了咽口水,强镇定不以为意道:“本少不去便是,族长何须使用美人计,本少可不是……”
隐半话还未落,就感觉到身体热了起来,源源不断的热气从小腹下方缓缓涌了上来,掌对掌,对面隐水璃双眸不见波澜,认真给隐半运功。
隐半本扯出的笑容,不断扩大,两边的梨涡卷起一圈圈荡漾,深邃的双眸骤然一变,手掌也跟着变化,脉搏对着脉搏。
这样运功既快又不会耗费太多功力。
“隐水璃你住手。”原本安静的房间,响起隐半的怒吼,只见隐半怒视着隐水璃,抽出一掌正准备逼迫隐水璃收功。
“你要是想本族长走火入魔你就试试看。”隐水璃额头上有细小的汗珠从两鬓低落而下,此刻清冷的双眸正淡淡的看着隐半。
隐水璃的话还未落,隐半抽出的手掌再次的对上隐水璃的手掌,他当然不会让隐水璃走火入魔。
“隐水璃,本少没那么容易死?”隐半冷冷的看着对面的隐水璃。
“本族长没说你会死。”隐水璃似是不想理会隐半,此刻连眼皮都懒得抬起,双睫颤颤,两边汗珠直冒。
知道了隐音死亡的真相,隐水璃也终于知道了紫砂毒并非无解,只是要解紫砂毒要付出代价而已。
隐音身中紫砂毒后用隐氏秘术压制住紫砂毒的毒性,不想竟然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使用隐氏秘术本就伤身,怀孕后更加不适合使用隐氏秘术。
这也是隐氏族长为何只有在退位之后才能成婚一个原因,隐氏秘术在女子怀孕的时候会慢慢消失,随着孕妇怀孕的月份越来越大,越来越不能使用隐氏秘术,直到孩子在娘胎成形后未出生之前,就完完全全使用不出隐氏秘术。
所以隐音在隐水璃出生后才再次开启隐氏秘术,但是一切已经太迟,只是保护最后一丝脉搏,只能躺在万年冰棺里,一旦离开冰棺最后一丝脉搏也消失不见。
“好了。”隐水璃缓缓的睁开双眸,汗流满面,汗流浃背,面容有些苍白,隐水璃缓缓站了起来,看了看隐半缓缓道:“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隐半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隐水璃,看到隐水璃苍白的面容,心中既心疼又无奈,最后只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白色药瓶淡淡道:“本少藏了好久的宝贝,勉强就送给你吧。这幅鬼样子,本少看着都心烦。”
隐水璃伸手接过隐半手中的药瓶,眉梢微挑,“七少你在赶本族长。”隐水璃双眸眯起,危险的看着隐半。
隐半看着隐水璃似乎是有些无奈的揉揉额头,叹息一声慢悠悠起身,“本少怎么敢呢?还是本少出去好了。”隐半说得及其无可奈何,无视掉隐水璃冷下来的面容,这里明明是她的房间好不好。
“等等。”
隐半刚要踏出房门的脚步一顿,邪魅的转过身,邪笑道:“族长是不是舍不得本……”
“三个月后还有一次,这期间不能使用内力。”
“本少死不了,不劳族长费心。”隐半原本邪笑的笑容一凝,面上一寒,深深的瞪了隐水璃几眼咬牙愤愤拂袖而去。
——
听闻凤仪公主被夜王爷虐待,凤仪公主偷偷跑回忘殇国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最后不治而亡,忘殇国皇帝大怒,闵夜国欺人太甚,欺忘殇国无人,三番五次欺辱他忘殇国公主。
忘殇国皇帝大怒之际,忘殇国发生上千男子无故失踪的事情,忘殇国皇帝派人多次调查,最终只查到那些男子在闵夜国边境失踪的,忘殇国皇帝听闻,大骂闵夜国欺人太甚。
虐待他忘殇国公主,抓他忘殇国男子,忘殇国皇帝盛怒,派太子楚亦清领兵,率兵攻打闵夜国。
与此同时露律国也对闵夜国发兵,一时之间战火硝烟起,百姓流离失所。
闵夜国皇帝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封派太子夜无痕为大元帅率兵攻打忘殇国,封夜王爷夜恨殇为镇国大将军,率兵讨伐露律国大军。
三日后,隐水璃一身男装,一匹黑马从涧水源出发往闵夜国东疆之地,她说过她不会杀了南宫冰蝶,她要让南宫冰蝶从云端跌到地狱。
隐水璃马不停蹄,到达东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从马背上往军营望去,只能看到一簇簇火苗,来回巡逻的侍卫。
隐水璃勾唇一笑,双腿一夹马腹就往军营方向驶去,寒风在空中肆虐,东疆本就是严寒之地,如今已经入冬越发寒冷,披风在寒风中发出咧咧声响。
随着越来越靠近军营,一股凝重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呼啸的寒风发出咧咧声响,宛如黑暗深处鬼哭狼嚎,厚重铠甲都抵挡不住,刷刷寒风猛烈袭击。
“什么人?”隐水璃的马一靠近军营,就被穿着铠甲的士兵拦住,一柄长枪拦住隐水璃的道路,谨慎的看着隐水璃。
寒月冷华,隐水璃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马下的士兵,唇角似勾起一个弧度,咧咧寒风吹过,只听隐水璃缓缓道:“进去告诉夜无痕本少给他带来解困方法。”
“大胆,太子殿下的名讳也是你可以随意叫的吗?”那个士兵听到隐水璃狂妄的话音不由怒声道,如今太子殿下在他们心目中可是神一样存在。
太子殿下待士兵极好,衣食住行都与普通士兵一样,关怀下属。
“什么事情,竟然在这里吵吵闹闹,惊扰了太子本将军定不饶你。”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从帐中走了出来。
“回将军,有个男子夜闯军营。”
“闯军营?带上来让本将军看看是何方神圣?”高奎冷哼一声,横眉扫了过来,那个士兵不敢耽搁就要上前抓住隐水璃。
隐水璃双眸一拧,冷眼扫过高奎,高奎瞬间就觉得阴嗖嗖的冷风从脑门穿过。
不待那个侍卫靠近,隐水璃双腿一夹马腹,身形一动,站在马上瞬间就来到高奎面前,不理会高奎就要掀开帘子往里面走去。
“你是什么人?”高奎眼见隐水璃就要往里面闯,当下一拳就要打向隐水璃,隐水璃一个侧身闪过,眼见两人就要打了起来。
营帐被一双修长的手指掀了起来,只见一身衣裳,头簪木簪,凤眸凌厉,薄唇微抿,夜无痕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眼前。
“太子殿下,这个男子夜闯军营不知有何目的,属下正准备擒住此人。”高奎一见夜无痕连忙恭敬的说道,眉眼之中尽是对夜无痕的尊敬。
夜无痕一出营帐,视线就越过高奎看到了一身男装的隐水璃,此刻隐水璃一身男装好似黑夜中盛放的罂粟,让人深陷其中,夜无痕一瞬不瞬的盯着隐水璃看,倏的荡起愉悦的微笑,晃得高奎一晃神,晃了晃脑袋。
“进帐内,小心夜深寒气重。”夜无痕温柔的声音在寒风中被拉得老长。
隐水璃只是淡淡的看着夜无痕,没有动的打算。
夜无痕似是轻轻一叹,步履轻缓走到隐水璃身前,无视掉在场的人一把把隐水璃扯到怀中
。
隐水璃双眉一蹙,伸手就要反抗,却被夜无痕伸出手小心抱住,紧紧的圈在怀中。
夜无痕看着怀中横眉冷对的隐水璃宠溺淡淡一笑,然后似想起什么,双眉一皱,随即侧首冷眸扫过在场一干人等,搂着隐水璃往帐篷里面走去。
“这……”高奎终于回过身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已经没有身影的两个人,太子竟然也会这么温柔的笑,可对方是个男子啊。
高奎瞬间风中凌乱,横眉扫向不远处的侍卫,冷哼一声严肃道:“今晚的事情不准传去去。”说罢,魁梧的身姿,缓缓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