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姑姑和林姑姑掀开珠帘。
程姑姑看着摆在桌上的新鲜血液笑道:“三公主辛苦了,好好休息,奴婢们退出去了。”
镜月嗯了声。
程姑姑便端了血转身离去,林姑姑嘴角一撇,看着榻上如烂泥般的镜月一眼,眼底闪过一抹轻蔑的笑意,便也转身退了出去。
待她们关好门之后,镜月突然抬起头来,嘴角冷冷地勾起,合了双眼,沉沉睡去。
明日就是女王的寿宴,宫里变得愈见繁忙起来,连每日来镜月宫打扫的宫女都被调去其他地方了,镜月宫又冷清下来。
休息了一日,依莲恢复了精神,正在洒扫庭院。
镜月坐在石凳上,嘴唇抿紧,面无表情,定定地望着茶盘里的一个杯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依莲停下手里的扫帚,有点奇怪地盯着镜月,公主平常都好几天才下地的,怎么这次精神看起来这么好?她道:“公主,你再去榻上躺会儿吧,失血过多,要好好休息的。”
镜月回过神来,淡淡道:“该去休息的是你,这地上一点灰尘都没有,何必每天都清扫,看得过去就行了。”
依莲浅笑道:“奴婢可不习惯一直躺在床上,找点事情做心里才舒坦。”
镜月笑了笑,不置可否,又发起呆来。
依莲看着她的侧脸,昨天回来之后,公主变得沉默了许多,闷闷不乐,她说她前两日是躲在冷宫里,难道是在冷宫发生了什么事吗?
“公主,明天就是陛下的寿诞了,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依莲不甚放心地道。
镜月眸中一闪,站了起来,眼神幽幽地看着某个地方:“本宫决定了。”
“公主,你决定什么了?”
镜月却不再说话,神情莫测。
这一天,皇宫里处处张灯结彩,主要甬道和大型建筑都被红绸、彩画布置得绚丽多姿。
据说晚宴是戌时开始,子时才结束,于是一整个白天镜月都在睡觉。
“公主公主!”依莲使劲推了推还在熟睡的镜月,“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睡觉!”
镜月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还有多久啊?”
“一个时辰。”
“那还早呢。”说完又眯上了眼睛。
“公主!”依莲拉起她的胳膊,“你还要梳妆打扮呢,再说这里离大殿比较远,还有走一段时间,你再不快点就来不及啦!”
镜月认命地爬下床,任由依莲作弄。
走在甬道上,她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看看自己身上的大红衣裙,“依莲,你不觉得这件红衣太俗气了吗?”
“公主,陛下的寿宴一定要穿得喜庆一点。”
镜月翻了翻白眼,看到本宫这个样子,什么喜庆的感觉都没有了吧。还好今天穿了个齐胸的襦裙,肥肉全遮起来了,不然那一圈一圈的肉鼓出来,谁看了都会倒尽胃口吧,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
“啊!”依莲突然惊叫一声,一拍秀额道,“公主,你的那只如意红玉珊瑚簪奴婢忘记给你戴上去了。”
镜月无所谓地道:“忘就忘了呗,有什么大不了?”
“这怎么行,这是陛下以前过寿的时候赐给公主的,后来公主每次祝寿的时候都会插上的,绝不能忘了,公主你先走,奴婢马上就拿来了。”
“哎,依莲……”镜月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她整个人已经一路小跑走远了。她揉了揉额头,何必呢,她今天本来就没打算给女王一个好印象。
太阳早就沉了下去,皇宫里灯火通明,一盏一盏的大红灯笼甚至挂到了冷宫。甬道上往来的宫人络绎不绝,匆匆忙忙。不过警戒也加强了许多,不时有一队全副武装的侍卫从身旁擦身而过。据说今天不止有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参加,还有许多外国贵宾也来给女王祝寿,警备自然森严。
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
镜月心里不禁有点忐忑起来,她绞着手指,迷茫地看着四周。
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事情。
依莲啊依莲,快点来啊。
“怦!”
“怦!”
一声声巨大的响声让镜月抬起了头,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炸开,五颜六色,艳丽无比。
真好看,这里也有烟花。终于找到了前世一件熟识的东西,镜月不禁大大地勾起了唇。
这里墙太高了,不过瘾,她大跑起来,寻找空旷的地方。
“怦!”
“哎呦!”
又一声巨响,不过这次不是烟花的声音,而是镜月摔地的声音。
她揉着发疼的屁股,前面怎么突然冒出一堵墙了,刚刚她的视线余光好像没看到有啊。
她疑惑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件红色的披风在眼前摇曳,她撞上的东西不是墙,而是人。那人身材异常高大,她几乎是仰着九十度角看着他的背影。
镜月呼吸一窒,她敢确定刚刚是她撞了上去,可是这个人竟然纹丝未动,反倒是她被反作用力推倒在地。
那人缓缓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