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醒来,只是吃一点东西又睡过去了。
依莲忧心忡忡地站在床前,眼睛又红又肿,“公主……”
失血那么多却一点荤腥都没沾过,每天都是清粥白菜,唯一有营养的鸡肉公主却不肯吃,还命令她拿去倒掉,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脸上一丝惊惶一闪而过,莫不是公主发现了什么?
她忧愁地颓着眉,这样下去公主的身体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
看着镜月苍白虚弱的面孔,她狠心咬了咬唇,转身走了出去。
镜月是被哗啦哗啦的雨声吵醒的,她幽幽然张开眼睛,看着粉红的帐顶,呆愣了几秒,转头轻轻出声:“依莲?”
没有应声,屋子里也空无一人。
门还大开着,狂风吹着雨丝飘进了屋里。
她起身,才刚下地就一阵头晕目眩,手赶紧扶在了桌子上才不至于跌倒。甩了甩昏然的头,走过去关门,只留了一个脑袋的宽距,头往外伸,雨点敲在琉璃瓦上哗啦作响,顺着屋檐流下来,院子里几乎已汇成了一条小河。
这雨下得可真大啊,十步之内就无法看清了。她眨了眨迷濛的眼,依莲去哪了,下这么大雨还未回来。
“呼”一阵冷风吹来,镜月打了个寒颤,赶紧关紧门。
桌上还摆着一碗白粥,镜月端起咕咚咕咚几口下肚。精神总算又好点儿了。
她按了按太阳穴,突然眸中一闪,她先前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一直听到依莲在跟她说话来着,说什么去给她拿好吃的,要她等着……
御膳房那群人根本不将她们放在眼里,她怎么会拿得到吃的呢。
现在还未回来,这丫头该不会去做什么傻事了吧。
撑着油纸伞,大风吹得镜月频频往后退。
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在大自然面前,这副身躯也是如此的渺小啊。
雨被风吹得没有定向,才一会儿,她的衣裳就大半被打湿了。她尽量护着胸前的伤口,不让它被雨水沾湿。
看着岌岌可危的雨伞,她在心里默念道,伞啊伞,你再撑着会儿,等我找到依莲回去以后你再破吧。
远远的,似乎看到一个人影跪在御膳房门口。
镜月心里咯噔一响,快步迈向那人影。
依莲跪在大门口,全身湿透,抱着胳膊不断哆嗦着,嘴唇已经冷得发紫,雨水不断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眼睛几乎都快睁不开了。
镜月只觉得眼眶一热,她轻轻走过去,将伞遮在她头上。
“依莲,你在这里做什么?”
依莲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公主?”看到镜月大半身子都在淋雨急忙将伞柄推了过去,“公主,你伤口还未愈合,不能沾水的。”
镜月手未移,淡淡道:“不用跪了,起来,我们回去。”
“这……”
“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
她拽起依莲的胳膊。
“等等。”一道又尖又细,非男非女的声音传来。镜月回头一看,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
“三公主,依莲竟然跑到御膳房偷东西,幸好被我及时发现,总管罚她在这儿跪两个时辰,还差半个时辰呢。”他打着伞,神情倨傲地看着镜月,半点恭敬的意思都没有。
镜月握着依莲的手一紧,她咬牙看着那小太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小太监被她瞪得退后一步,只觉得三公主那庞大的身躯如一座山一般,随时会压过来似的。他吞了吞口水道:“不过就是罚她跪两个时辰,已经算便宜她了,要是平常早打发到浣衣局去了。”
镜月脸上更是铁青,在雨中跪两个时辰叫便宜她?现在已是深秋,天气逐渐变冷,她在雨中不过才淋了这么一会儿,已觉得全身凉透了,更何况依莲已经跪了好几个小时。
她将依莲拉起来,手放置嘴边扩成喇叭状,一字一句吼道:“雨声太大,你说的什么本宫听不见!”
依莲的腿已跪得麻木,镜月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肩上,一手拿伞,一手扶着她的腰,轻轻说着:“慢点……”
“公主……”依莲眼中泪花涌动,镜月摇了摇头,“本宫都知道,回去再说。”
“你们……”
镜月回过头,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红疹分外的显眼,濡湿的头发沾在脸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凶光毕露,宛如刚从水中爬上来的女鬼,小太监吓得呼吸一窒,登时不敢动弹。
雨势渐渐小了下来,镜月扶着依莲,抬头仰望四周,被大雨冲洗过后的宫殿亮得跟明镜似的,白墙玉瓦,高楼林立,她恍然惊觉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明亮华丽的牢笼里,再也无法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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