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天气晴好,微暖的阳光不遗余力的照射着京都的土地,以至于盼了半个月多太阳的京都人,心情大好。
是以,天刚亮,大街上便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市场街道上小摊小贩们更是一个赛一个的卖力吆喝着,脸上染着热情,将整个静寂沉默的世界点的火热。
许清歌和司墨并肩走在人群中,一个笑得温柔如水,狭长的桃花眼更是泛着潋滟媚波,流转间好似要摄了众人心魄;一个半挑着眉,清秀的面容上唯一出彩的双眸带了点惊异和迷惑,宛若迷途的小鹿。
二人走走停停,间或说上两句闲话,可谓闲情雅致,美不胜收,只是于神色间却透出几分诡异,以至于远看是两朵相互依偎的并蒂莲,走近了不免觉得莫名的变扭。
司墨摸着小摊上的珠贝手链,亮晶晶的大贝壳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细碎的镶边小珍珠又好似点点银光,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讨好道:“嬷嬷,可是喜欢这个?”
“唔。”许清歌瞥了眼,不置可否,只是看向司墨的目光愈发诡谲。
摊贩的小伙子见着生意来了,且又是一对衣着不凡的年轻夫妇,自然大力吹擂:“公子,不是小子自夸,这可是今年新上市的饰品,看到这珍珠没?经过打磨成小珍珠,阳光下可是忒亮眼,而且,更重要的是美容养颜!依小子看,最是适合尊夫人,尊夫人肤色亮丽,带了这珍珠贝串,定然愈发……”
顿时,小伙子再好的口才也有点说不下去了,只因面前二人,一个笑得好似天上神仙,温柔的一塌糊涂;一个眉挑的老高,一双本就神秘的眸子带了几分诡异,十分怵人。
“二、二位……”一时间,吞吞吐吐,半晌也说不出个话来。
司墨浅浅笑了笑,瞥了眼身畔的许清歌,温和道:“多谢小哥,这是一钱银子。”
事毕,便一边将手链套上了身边人的手,司墨继续笑吟吟的逛街,身旁人和身后人的目光,浑然不顾,好似未觉。
于是摊贩小伙子在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钱银子,足足值五个珠贝手链,不禁心生欢喜,同时又怪异的瞄了已经走远的二人,半晌也只能喃喃嘀咕道:“真是两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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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刚到,司墨和许清歌已经坐在了一个小餐馆里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且收拾的十分干净,以至于掌柜和小二颇有几分忙不过来的模样。
“公子夫人,来点啥?”小二有点外地强调,但好在机灵,又始终挂着讨喜的笑容,以至于许清歌生了几分找茬的心一时间也没地方发。
“嬷嬷,想吃些什么?”
小二一听,机灵的眼睛一转,知晓眼前的女子主事,不免就将大部分注意力转移到许清歌身上,只是突然大脑一顿,心头生了几分乖觉。
这个,嬷嬷是什么意思?
嬷嬷、默默、摸摸……
难不成是大户人家的闺名?这可真奇怪,还没隔壁小红的名字好听!不过,这MOMO长得也实在是配不上眼前的公子,太平凡了点……咦,这眼睛……
“咳咳。”司墨见眼前的小二一副打量的姿态,更是失礼的瞅着许清歌,不禁生了几分不悦,握拳抵唇轻咳,缓缓道,“小二,先来三个招牌菜,一份青菜豆腐汤。”
明明声音不疾不徐,温和如风,但不知怎地,小二就是打了个激灵,整个人一抖,然后道了一声“好嘞”便如影子一般飘了过去。
许清歌看着对面自己养大的孩子,目光如水,淡漠的好似一缕炊烟,纵是风如何缱绻挽留,也留不住。
面容愈发精致,近日透出几分妖冶之态,一身艳红的红衣更是将本来掩藏的妖娆勾勒出来,灼灼好似那摇摆的忘川之花,让人不自觉地迷惑,让许清歌愈发困惑。
许清歌是神,不是人,只是神也有弄不明白的时候。
前几日秦鸾于众人期盼之下回来了,如同水上翻滚的鱼,打了个漂,然后又消失不见,当然,迟未央也自此夫唱妇随,就连箫焰也黑着个脸,追了出去。
彼时,许清歌正在暗自琢磨着自己渡劫之事,又反复思量了自己去留问题,是以未能将几人的逃跑计划扼杀在摇篮里,见着自家小墨宝贝又一副苍白的模样,好似被霜打了又打的花骨朵,不禁心生愧疚。本想着去揪了秦鸾回来,但又不知怎的却鬼使神差的应了小墨的要求。
陪他三日,四处玩耍。
但,不要说话。
不错,这已经是第二日了。第一日,雪茫茫,司墨非要一本心思的去雪猎,病弱的身子雪天本就愈发弱了几分,却不听劝阻,好不容易猎了只白狐回来,白狐一身雪白的绒毛,滴溜溜的眼睛甚是讨喜。只是司墨抱了抱,便又强自塞在了许清歌的怀里,以至于不太善待宠物的许清歌幽灵上神的屋子里,至今有一只十分憋屈的白狐饿着肚子。
这一日,逛街,没错,就是四处逛街。
此刻,许清歌十分庆幸自己是神,否则哪里一上午能忍受耳边有人说话,自己却要干瞪白眼的日子,尤其是不能辨解半句。
唔,明日还有一天,不晓得这宝贝……小墨是想要做些什么?
转眼上了饭菜,司墨先给面前的人布菜后,轻声说了句,才开始动筷,一时间二人,一个吃着饭,开口不雅;一个张着嘴,瞥了眼菜,也不再说话。
二人之间好似耄耋老者,就这么相互吃着饭菜,不言不语,却又流动着温馨醉人的气氛,可谓有几分老夫老妻,一切自在不言中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