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温柔香,风流销金地。李夏青很好奇这个名字独特,经营方式别具一格的虫二店倒底是靠什么吸引走了那些一掷千金的风流名仕们。就算是有宰相做后台,那些会员,哪个不是簪缨世族,名门大家出身?这些见识非凡,文采过人,眼高于顶的少年公子们为何一个个的扎进虫二店里就不出来?为何心甘情愿的掏出万两会费,只会买得一个进门消费的资格?
少年纤长的身影被灯火映在青纱窗棱上面,也许他应该亲自去看看,李夏青如是想。窗外月色朦胧,映着荷塘里的粼粼波光。然而,柔美的月色也有关照不到的地方。
观枫居后院的枫树林里,第一百零二次被李秋白赶出书房的凝露正踢打着一棵无辜的枫树出气。
“为什么!为什么?!”凝露脸色涨红,钗鬟零乱。“那个贱人,明明是逃跑了,为什么大少爷苦苦找了一个月还不放弃。”为什么一个多月来大少爷连正眼都不看她一下?在飞花岛被惜月那个死蹄子压着,现在到了李家还是被那个死蹄子压着。而那个从来压得她翻不过身来的贱人还不在李家,只是一个念想就让李大少爷疯了一样的找了那么久。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输的这么彻底。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输给那个贱人?!”凝露怕大吼招来护院,只能咬着牙根和枫树过不去。
“因为你才是真正的贱人!”影影绰绰的树林中慢慢走出一个人来:“惜月跑了为何不报?”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凝露看清来人之后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看来以前我对你们是太松泛了。”来人手指轻抬,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射入了凝露的曲池穴和哑穴。
凝露立时痛的滚到了地上,无奈哑穴被封,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来人双手环胸倚在一棵树上,似乎很享受的观查着凝露的痛苦。
“说吧。”过了好一会儿,凝露突然觉得身上一松,来人轻飘飘的声音从头上砸了下来。
“谢张妈妈不杀之恩。”凝露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初卖来李家之前,张妈妈就嘱咐她看好惜月,最好是帮惜月和李秋白成就好事。她见到李秋白之后仰慕他健美爽朗聪明亲切,早就把惜月当成了情敌,哪里还管张妈妈的吩咐。没想到,向来不显山不露水,养育了她七八年的张妈妈竟然有这种手段。她忘记了张妈妈吩咐她,如果惜月有何异动要立即去京城倚翠轩通知那里的郑管事。如今张妈妈深夜找来,她就是再蠢也明白这件事情怕是不能好了了。凝露不敢起身,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把惜月逃跑前后的事竹筒倒豆腐一样说了个清清楚楚。
“想不到那丫头竟然有这等本事,可惜越发的不听话了。”张妈妈也没想到惜月竟然有这么大魅力,迷倒了李家的两位少爷。一个要抬她做姨娘,一个在她逃跑之后一直在找,竟然为了那丫头不挨饿开了一个多月的流水粥棚来接济穷人。
“你去罢,李秋白那有什么异动或是有了惜月的消息你立即来报我。”张妈妈转身隐进树林:“不要以为离了飞花岛我就奈何不了你,你这小贱人要是再不好好听话,我随时能要了你的命。”
缥缈的声音在树林里轻轻回荡。凝露过了好半天才勉强支撑起发软的双腿站了起来,一阵风吹过,贴身的小衣又凉又湿的粘在身上。凝露扶着树慢慢的往自己的住处走,为什么连张妈妈也盯着惜月。原来她以为是张妈妈偏心才让她在李家多照顾惜月,现在看来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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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夫人有请。”
慕容逸刚进家门就被等在门口的小丫头给劫了下来。
“这么晚了母亲为什么不休息?”
“奴婢不知,少爷还是快去吧,夫人等了您一晚上了。”小丫头说完就在前面引路。
“你个杀千刀的!还知道回来!”
慕容逸刚进院子就被明鲛郡主给吼声给吓了一跳。
“儿子不孝,惹母亲生气了。”慕容逸不敢进屋,在院子里跪了下来。
“你还知道你不孝啊?!二十好几的人了,一个侍妾没有也就算了。我家毕竟没有那三妻四妾的家风。你说说,你学艺回来也有四五年了,京城里的名门闺秀难道就没一个入得了你的眼的?!”明鲛郡主边骂边撸胳膊挽袖子的从房内出来:“你个杀千刀的,我本以为你眼光高,想和你爹一样找个可心儿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想到啊,你竟然越学越出息,现在天天泡在青楼楚馆里,我要是再不管教一下你,怕是你就要长住那个什么虫二店了吧!啊?!!”
“儿子不孝,母亲消消气,大晚上的别气坏了身子。”慕容逸还是头一次被母亲这么骂,一时有些反映不过来。
“你也知道晚啊!你说,那虫二店里是不是有你的相好了,天天往那里跑。”明鲛郡主拍着胸口坐到丫头们搬来的椅子上,看来是要当庭教子了。
“母亲,虫二店内并不是母亲想的那样。儿子店主可亲,才常去走动的。”慕容逸见明鲛郡主气发出来了大半,才敢一一说明。
“哦?我倒是不知道,开那种店的人会有多可亲?”纵是不太信,明鲛郡主也放慢了语气。这个儿子虽然不是从小在身边长大,他的秉性她还是了解的。能得他青眼之人,应该有些过人之处。
“母亲,那虫二店并不是单纯的青楼楚馆,店主慕容月只不过是提供个风雅之地给我们这帮子文人墨客聚会而已。”
“什么?!那个店主叫慕容月?!”明鲛郡主惊的站了起来,月儿,月儿,每次午夜回梦,那张甜美的小脸,那泛着奶香的柔嫩身子,那不知去向的娇儿,如钝刀一样凌迟着她的心。
“是啊,不担叫慕容月,年纪也和小妹一样……”
“珍珠,备轿,我要去虫二店!”明鲛郡主急急的吼道。“你这孩子,为何不早说!”
“母亲莫急,实在是此月非彼月。虫二店的东家慕容月是个少年。”慕容逸急忙起身相拦,心中不住骂自己唐突。怎么一提到月弟自己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男的?”明鲛郡主颓然的坐回了椅子,是了,哪有女孩子出来抛头露面经营那种风月场所的。她的月儿,若是活着可不要沦落到那种地方才好。
“母亲,这个慕容月虽是少年,但是儿子和她一见如故。那孩子确实是个难得的灵秀人物,哪天我带来给母亲看看,母亲一定会喜欢的。”慕容逸边暗骂自己糊涂边安慰道。
“大半夜的,你又惹你母亲生气!”慕容晨在书房听说夫人和儿子生气急忙赶了过来。本来是想当个和事佬,没想到一进院门就听慕容逸在那说慕容月。月儿的名字早就成了家里的禁忌,他怕爱妻伤心早就禁止下人再提小女儿的名字。今天这个糊涂儿子竟然慕容月慕容月的说个不停,这不是成心挖他和鲛儿的肉么。
“晨,不要骂逸儿了。他说的慕容月是虫二店的老板。”既然慕容不是去寻花问柳,她也没有生气的必要了。
“哼!成天往那些个不入流的地方跑,我听说那个慕容月说和你五白年前是一家,认你做了大哥?”慕容晨最近忙于朝政,早就听说虫二店的老板慕容月打着他的旗号开店,却一直没空处理。没想到今天竟然提起此事,正好一起办了。
“回父亲,是儿子觉得她亲切,认她做了弟弟。”慕容逸仍是向着惜月说话。
“哦?听说她小小年纪,倒是很会钻营。店内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虫二店确实有过人之处,月弟年纪虽小却是个经商奇才,人也很是通透,从来不做那些仗势欺人之事。那店里倒是一片难得的净土,连安亲王有事没事的都愿意去坐上一坐。”
“这么说我倒是想见上一见这个小家伙了。”安亲王素爱胡闹,却从来不去公众场合。能让他喜欢的地方,一定是有些过人之处。看来哪天得了空闲,他要去会上一会这个慕容月了。
“行了行了,大半夜的你们爷儿俩别在院子里杵着了。珍珠,给少爷掌灯,送他回去。”明鲛郡主打断了父子二人的谈话,其实她心里也对这个慕容月好奇的不行,她却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