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李秋白放下手中的紫毫笔,完全不知道他已经被立在书桌前磨墨的少女规划到寄生虫一类了。
惜月暗暗的翻了个白眼,放下手中的墨条,乖乖的去倒茶。玉荷不是说大少爷不喜欢有丫头在跟前侍候么,难道她长的像春哥一样纯爷们或是像曾哥一样铁血?干嘛让她贴身侍候?端茶递水、磨墨裁纸、铺床叠被、穿衣……还好,那条寄生虫洗澡时不用她侍候,不然她真要破功了。
李秋白从染着墨香的柔荑中接过茶杯,轻呷了一口之后似乎又想起什么道:“点心。”
惜月听话的端起盘子,把一盘芙蓉糕杵到了李秋白的鼻子底下。李大少爷微微愣了一下,便笑着掂起一块芙蓉糕放到嘴里。他笑眯眯的一边小优雅的吃着手中的点心,一边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面色微微发青的少女。看看,看看,要发作了吧,看你还装。
惜月本想一眼瞪回去,不过想想再忍几天就可以和眼前这条寄生虫永别了,火气又被压了下去。人不要和虫子一般见识,惜月暗暗的安慰自己。
看这个家伙,长的牛高马大的,要不是玉荷那小丫头八卦完一路见闻又想起八卦眼前这条虫子,她真不能相信这个面相“老成”的家伙只有十五岁。明明是个毛孩子,装什么深沉。那几本破账他已经算了一上午了,还有大半本没有算完。她在边上看着都得出了总数,看出了几笔不合理的支出,这条虫子竟然没看出来,果然虫不可貌相啊。当人家以为遇到一只蝴蝶时,走近了一看却是只蛾子。
想到这里,惜月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秋白没想到刚才还气鼓鼓的少女竟然没原由的笑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有什么好笑的?”
“啊?”惜月也没想到自己会笑出声音来,被李秋白问的一愣。
“没什么,只不过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惜月随便回道。
“什么笑话?给本少爷也讲讲,看了一上午的账,本少爷也累了,正好听你的笑话松快松快。”李秋白不打算放过惜月。
惜月见打不成马虎眼,无奈之下想了笑林广记里的一段慢声道:“话说从前有一个人,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遂学医,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噗!”李秋白正喝着茶水顺着口中的点心,想看惜月怎么现编个笑话给他听。没想到人家信手拈来的说了一段,他一个不防备一口茶水全喷到了账本上,然后憋的脸色通红的边笑边咳,边捶着胸口顺气。
少女冷着脸,上前轻轻的拍着李秋白的后背,不由暗暗叹气。古人就是古人,随便一个笑话就笑成这样,笑神经真够发达的。
李秋白顺了半天气,终于不咳了。但是脸上的笑容还是收不起来,没办法,这是他十五年来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了,“遂学医,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还有谁能这么废物。这小丫头肚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刁钻的笑话,平时不吱声不出气的,结果是个冷面笑匠,给别人讲笑话她自己都不笑的。太好笑了。
“很好笑吗?”惜月轻声的问着,眼神却有些兴灾乐祸的瞟到了书桌上。
“哈哈哈,当然好笑了……”笑得乱没形象的李秋白顺着惜月的目光望去,看见已经被茶水泡的花了字的账本之后,脸部肌肉在笑与哭之间找到了一个奇怪的组合。没救了,前面还好,他都记住了,后面这几页就麻烦大了。李秋白管不了太多,直接用袖子手忙脚乱的抢救账本。
惜月低着头站在那里不说话,脸色早就憋得有些发红。就算她定力再好,看到李秋白脸上那种像得了吊线疯的表情之后,也没办法淡定了。
“你赔我!”李秋白擦干账本上的水后看到惜月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就火大,不管不顾的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啥?!”惜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这种小孩子的话怎么会从驴高马大的李大少爷口中说出来?
“你赔我!”李秋白早忘记装老成的事了,想到惜月那要笑不笑的模样他就火大。
“我不会!”惜月赖的干脆,笑话,虽然她可以用公式求出后面几页的差额,但是这么一本流水烂账搞起来太麻烦。再说她才不会做出头鸟,让这家伙知道自己的本事。
“我不管,你赔不了就拿人抵债。”
惜月开始怀疑李秋白和黄世仁是不是有什么亲威关系,不过她怕什么,直接回道:“我已经卖进李家了,就算抵债了。”
“……”李秋白被一句话堵在那里,论起耍无赖的本事,他比惜月这个商场老手要差远了。
“那你去给我做一样新奇的菜式来。”李秋白死活是不打算让惜月好过了,“你自己动手,不要厨师帮忙,还有本少爷喜欢口味重的菜,去吧!”
“……”这次轮到惜月无语了,好吧,无赖是打不过混蛋的,她忍。
凝露在拐角处狠狠的绞着手中的帕子,看着惜月从顶层主舱室下楼去了厨房。
“狐狸精!”凝露咬牙切齿的小声骂道。按年纪算这个没长开的惜月哪有资格做大少爷的屋里人。她可是还有半年就要及笄的,论年纪排大少爷本就应该是她的。现在这个狐狸精竟然勾引大少爷,害得她从大少爷上船之后一面也没见过他。早晚要你好看,想到这里她敛去眸中的恶毒精光,退回了自己的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