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八九都是赵佩佩干的好事。
这婆娘,心机真重。
“大姐,不介意多加两双碗筷吧?咱俩还没吃午饭呢。”赵佩佩拉着动作有些僵硬的老爸走过来。
“很介意!这顿饭是我为儿子和媳妇煮的,外人吃不得!”我不得不承认老妈这番话霸气侧漏啊。
赵佩佩那婆娘真有当演员的潜质,而且还是实力派,从面带微笑到泪眼婆娑的转换,只需要1秒钟的时间。
“那按照你的意思,我也是外人?!”赵佩佩奸计得逞,老爸主动跳出来顶杠。
“连自己儿子都不认的,不是外人是什么。”老妈的态度依然强势。
“我可没有连父亲都敢揍的混账儿子。”
这是一根刺,扎在我和老爸的心里。
其实,随着在社会的大熔炉里打滚,越来越能体会到无奸不商的道理,按照时代的发展来说,我只能说老爸当年的做法效率是最高的,符合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只可惜还是那句话,谁叫你生在文家,文家的人就不允许这种做法。
即便我自己遵从的两项原则修改版,也不允许自己超过这条底线。
“我不想和你吵架,今天回来只是看看老妈和奶奶,待会我就离开。”与老爸说话的态度,连我自己都感到了冰冷。
白芷翎担忧地望过来,我摇摇头示意没事。
每一次吵架,我清楚,最伤心的莫过于是奶奶。
奶奶怒拍饭桌面,“文朝,难道你就不能让我和孙子安心吃上一顿饭吗?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等了多久!”
“赵佩佩!平时你那些小动作我可以无视,但今天你别在我面前装小丑,否则别怪我不给你好脸色看。”
老爸哼了一声,大步而用力地走上了二楼,敢情就像在检验楼梯的质量,是否足够的坚固。
“一把年纪,生起气来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奶奶抹了一下眼角,招呼我们多吃菜。
又轮到白芷翎出场的时候了。
“奶奶,这鱼很鲜美,多吃点对身体有益,来我给你夹。”
“伯母,我看你保养得很好呢,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呀?你放心,我绝不对告诉其他人。”
这妞哄老一辈的人物的确有一手,沉闷的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
本来我是打算吃过饭就回家去了,但是老妈和奶奶坚决要我留下住上一晚,来一回秉烛夜谈才肯放过我。
抵赖不过,唯有从命。
或许是老妈的震慑起到了效果,直至到晚上也没看见赵佩佩的身影,后来我从奶奶口中得知,这婆娘经常在老妈面前臭显摆,似乎要表明自己才是这屋子的正主。
晚上休息的地方是在大宅里,毕竟论舒适度,这里要比木屋那边好一些,她俩也想白芷翎住得更舒服一点。
而说好的秉烛夜谈未到11点就已经结束了,老妈催促我和白芷翎劳累了一天,应该早点休息,那充满暧昧的眼神在我看来是无比的邪恶。
我甚至怀疑她会不会在门外偷听我们在房间里的动静。
房间内的装修和6年前一样没有变化,这应该都是老妈的功劳。
为了奖励白芷翎今天的表现,我拼着损耗内力,也要施展降翎十八爪给她松松骨头。
“小晨子,原来你是这么有钱啊。”
“恩,还好吧。”
“人家说,男人有钱了就会花心,以前我还不怕,可是现在呢…”
“不如我反过来问你,假如这里的一分一毫都跟我没关系,你会跑路吗?”
“那得看你对我怎么样?”
“你想想,杨过对小龙女怎么样?因为太想念她而自创了黯然销魂掌,而我在你无穷无尽的压迫下…”白芷翎温柔的小手在我大腿上打圈,我马上改口,“我在你的光辉照耀下悟出了降翎十八爪,堪称人间绝学,中招者舒服得想要呻吟。”
“行了,打住,你黄了。”
“来,换你给我按一会,最近肩膀有点酸。”
“我困了,先去洗澡!别偷看!”
白芷翎风一般冲进了浴室。
说好的大家爽,这妞自己爽完了就不理我,贼奸诈。
喉咙有点痒痒的,可能晚上吃奶奶的拿手好菜油炸酿豆腐吃多了,我突然想起奶奶一直都有腌制咸柑橘的习惯,隔着门跟白芷翎说了几句,便去厨房里找找看。
翻遍了厨房的所有柜子,都不见咸柑橘的踪影,我无奈了。
“文少爷,你要找什么?”
“是魏叔啊。喉咙有点痒,想找点咸柑橘尝尝,我记得奶奶以前常做的,可是都找不到。”
“哈哈,还是文少爷才知道那东西的好处。赵婆娘说那咸柑橘一罐罐的像破烂,还想把它们给丢了,她懂个球,哼。老夫人都把它们放在木屋那边,我给你去拿。”
“不用了魏叔,我自己就行。”
“哪能哪能,我多久没给文少爷跑腿了,难得有机会怎能放过,你回房间去等一会我马上就来。”
拗不过这个可爱的老头,那只能顺从了。
不过我没有返回楼上,而是在大宅的门口等他。
别过魏叔后,我手上多了两罐黑呜呜的东西,这东西泡水喝的味道咸酸咸酸的,冰冻后喝起来更爽。
我正准备踏上楼梯,有咳嗽声从走廊深处的房间传出,那应该是书房的方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恩,可能是奶奶犯咳了。
越是靠近,咳嗽声越是清晰,书房内的一片漆黑,只有桌子上的台灯开了,映照出一个已经显现出老态的男人,在他身前是一本又厚又大的东西,因为视线与角度的关系我看不清是什么。
是老爸。
霎那间无数个画面从我脑海里掠过。
我没有再前进一步,背靠在走廊上,在这个寂静夜晚去倾听这个男人的声音。
或许这就是我们父子俩6年后的交流方式吧。
我突然感觉到有人走来,刚才的特别状态被打破,心里有些慌乱,就躲进了书房对面的空房。
透过门缝,我看清了来人是谁。
老妈站着的位置比我刚才的位置离书房更远,除了默默地倾听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尽管当时的环境暗黑,但我借着书房的余光,还是看清了老妈脸上的忧伤,老爸每次咳嗽过后,忧伤便重上一分。
原来她还关心他的么?只是一直埋藏在心底。
老妈站了一会后果断离开了,或许我不能完全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但我知道,绝对不好受。
因为我明白,我和老爸的破碎关系,才是老妈心中的最痛,但她仍然坚定不移站在我这边。
那我算是一个合格的儿子吗?
我走到了老妈刚才站着的位置,想了很久,然后后退了几步,将其中一罐咸柑橘当作保龄球一样滚进了书房,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