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森奇目光望向了我,立刻变得温柔如水,接着说道:“但那时我以为若兰恨我骗了她,不愿再见到我了,所以我打算等她痊愈后就一死……可是现在我知道了真相,我决定今后再也不离开她了,对你的诺言,我只能说声抱歉了!”房中几人都肃静无声,倾听他吐露心事。本来一个人如果想要出尔反尔,怎能这么当众说出。但是森奇只觉得自己对若兰深情一片,当时答应孙俊的要求只是出于误会,没什么可避忌的,于是当即说了出来。
我听他真情流露,自是大为感动,但见那几个侍卫脸上又惊又诧、又是愤怒、又是不以为然的神色,而自己以前在府中从没见过他们,知道他们很可能都是孙俊自己家族的侍卫,森奇不该在此处说这番话,当下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再说下去。
孙俊的脸色一下变得青白,目光中露出三分凶狠之意,大声说道:“森奇,你想留在若兰身边,也不先想想自己的身份。现在朝中胜传你以美色迷惑了殿下,而且你曾离奇失踪,身份可疑,连圣上对你都很是不满!就算我容你留下,朝中众人也绝不会答应!”
我听了孙俊的话,一颗心不住的向下沉,向下沉,看来母皇确实厌恶背叛了她的森奇,而森奇出身卑微,在朝中又无势力,只怕他真的没办法再留在我身边了。想到这里,双眼泪水盈眶,望出来森奇和孙俊的面目都是模糊一片。
森奇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浑身一抖,他略微一怔,忽然充满期盼的望住了我,柔声说道;"若兰,你跟我走吧!”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森奇会突出此言,抬头看了看孙俊,想起他对我的深情,踌躇不答,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森奇急道:“若兰,我已经再也不容于朝野了。你要是想和我在一起,那你跟我就走,永远不要再回宫了。”
他的语音突而柔和,接着说道:“若兰,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隐居吗?你随我走吧,从今而后,我对你千依百顺,决不敢违背你的心意。你当了这么多年皇女,难道你不厌恶勾心斗角的生活吗?”我心中一动,冲口而出,说道:“好,我随你去!”森奇大喜,伸出右手,等我来握。此时屋中虽然有多人在场,但在森奇眼中,就只见到我一人。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孙俊突然将我死死抱住,只听他说道:“若兰,你真的要就此舍我而去吗?”说得甚是凄苦。
我歉然望了孙俊一眼,几日不见,他居然消瘦了许多,就连衣服也显得有些空荡。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潇洒气质却不输从前。
“孙俊,接受森奇好吗?我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我心痛地看着憔悴的孙俊,做着最后的努力。
“你又在骗我了吧?你只是想让他留下,所以敷衍我,对不对!”孙俊突然厉声喝道。他晶莹如玉的面庞霎时间好像结了冰一般,没有了半点温度。
顿了顿之后,他突然哈哈大笑道:“森奇,好,想不到你能把若兰迷到这个地步。”他虽然在笑,但那笑容却是说不出的凄凉,幽怨,而且满含怨毒。
孙俊目光出神地瞧着我,喃喃道:“若兰,你要这么爱我……那该多好……”
不知为什么,我居然被他看得全身一抖。
只见孙俊的眼睛突然望身后的几名侍卫,喝道:“你们听着,森奇他是越国的奸细,是他将殿下抓来这里的,想要谋害于殿下!你们谁能把他擒住,就重重有赏!”
我只觉脑中轰的一声,胸口一窒,随即抓住他的衣襟,嘶声叫道:“孙俊,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让森奇带走我的,你现在怎么能无中生有,至森奇于死地!”
孙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狭长而俊美的眸中也没了温度,如同突然结冰的秋水一般,看得人毛骨悚然。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抓住他!”孙俊的声音冰冷而决绝,话音还没落,几个侍卫就已经把森奇围在了中间。
只见六名侍卫掌风呼呼,武功都颇为不若,森奇刚于黑衣人激战一场,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只见他头上不断甚出冷汗。忽听得“哎呦”一声,森奇夺下一个侍卫手中的长剑,蓦地往后送出,那侍卫一猝不及防,左眼角被这一剑刺中,森奇闪身突围而出。
见此情况,孙俊突然放开了我的身子,我还没能站起来,就猛听得喀喇、喀喇两响,森奇闷哼一声,双手腕骨已经被折断,摔倒在地上。
我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孙俊以快捷无伦的身法欺到森奇身旁,以闪电般的手法折断他的腕骨,摔掷出外,又以快捷无伦的身法退回原处,身法飘逸,就像一颗雄伟的杉木的挺立在寒风里。这几下出手,每一下都是干净利落,我都瞧得清清楚楚,但实是快得不可思议,等我抢上去相救之时,森奇是手腕已经折断了。
孙俊见我出掌向他,伸手格挡,我们互相架住了对方的手臂,“你想清楚了?你若是再为了他对付我,我要不客气了!”孙俊微微敛起自己的眼眸,直勾勾地盯住了我。
我心中一寒,叹道:“孙俊,该想清楚的人是你!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恨你!”我努力的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心真的好痛,像刀割一般。为什么一定要弄成这样,我们之间就只能互相伤害吗?
孙俊咬牙道:“你别后悔!”他武功远胜于我,此时盛怒之下,更是出尽全力,一带一挥,将我抛出丈余,我出尽全力在空中一拧腰,总算双脚先落了地,可是站立不稳,一下跪在了地上,胸中气血不住翻腾,连连喘气。
这时只听得森奇轻轻呻吟了一声,颤声说道:“若兰,别再打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大声问他:“森奇,你伤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要害?”
森奇望着我尽力一笑,却疼得汗如雨下,“没什么,我只是双手的腕骨断了,但没有受内伤。”
孙俊嘴角出现一丝嘲弄的笑容,说道:“好一个没什么!来人,把他绑起来,压回京城,听候圣上判决。”
几个侍卫一涌而上,死死地按住了森奇,森奇再也无法抵抗,眼中却没有半分乞怜之色,丝毫不惧地望向孙俊。
我心中大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跃起来,向森奇扑了过去,但我的身子方跃起,便已被一股劲风击倒。
孙俊一个箭步跨到我身侧,反手抓住了我的脉门,我登时只觉全身劲力全失,心中又怒又痛,嘶声道:“你放了他,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
孙俊身子一颤,“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这句话,就像是箭一般射入他心里。
孙俊痴痴地盯了我半响,眼中划过了一丝痛苦,幽幽地说道:“若兰,你别信他,他不是个好人!他不但言而无信,卑鄙无耻,而且身份可疑,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森奇此时已经被侍卫用粗麻绳紧紧地反绑起来, 他双手软软的垂下,脸色惨白,却依然朗声说道:“我的身份若兰早就知道了,你不用想借此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门是真心相爱,绝不会分开的。你要杀我,下手便是,我这主意是永生永世不改的。”
孙俊的俊容一会青,一会白,他全身都抖动起来,厉声喝道:”你背信弃义,还敢说得这么义正言辞的!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要把你押回朝中,看看圣上和满朝文武会不会容的下你!“
森奇昂然道:“我没错!我只是始终忠于自己的心!就算世人都要杀我又如何!”这三句话说得斩钉截铁,铿然有声。
“那好,你别怪我心狠手辣,来人,押他出去!”孙俊停止了犹豫,寒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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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小剧场
清晨,拍完上场打斗戏之后。
森奇一边柔着自己的手腕一边说:“孙俊你出手也太狠了吧,真想掰折我的手腕啊!”
孙俊白了他一眼,道:“活该,谁让作者给你安排的出场机会那么多。”
森奇对孙俊怒目而视,正欲开口,欧阳若兰一看势头不对,急忙闪身跳了过去,挡在他俩中间,“行了行了,你们怎么不管台上台下,只要一见面就吵啊?”
森奇望了欧阳若兰一眼,目光立刻变得温和下来,“兰,今天台里有个演出,想推出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我和你一起演男女主角吧?”
“哼!真老土!这种都拍烂了的剧,亏你也接。”孙俊瞥一瞥嘴,颇为不屑的说。转而对欧阳若兰一笑,大眼睛忽闪忽闪着,“兰,跟我去演王尔德的《莎乐美》吧,比他那个精彩多了。”
“《莎乐美》?”欧阳若兰和森奇同时问道。
孙俊瞪了森奇一眼,脸上显出几分得意之色,然后低下头耐心的对欧阳若兰解释起来:“莎乐美最早记载在《圣经》中,她是古巴比伦国王希律王和其兄弟腓力的妻子所生的女儿。
故事是这样的:以色列希律王的女儿,美丽绝伦的莎乐美公主因为对先知约翰一见钟情,向他表达了爱慕,想得到他的一个吻。没想到,先知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后来在希律王宴会上,希律王答应只要莎乐美公主跳一支舞就满足她的所有愿望。莎乐美献罢舞,开口要的是约翰的头。王虽万般不愿,奈何金口玉言难以收回,只得命人奉上了约翰的头。莎乐美捧起先知的头,终于如愿以偿,将自己的红唇印在了先知冰冷的唇上。
在最后,莎乐美对着先知的头说:‘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只要你看到我,你一定会爱上我…爱的神秘比死亡的神秘更伟大。’
这个故事后来被英国戏剧家,唯美主义的代表人物王尔德改编成为戏剧《莎乐美》。剧中,莎乐美是个年仅十六岁的妙龄美女,由于向约翰求爱被拒,愤而请希律王将约翰斩首,把约翰的首级拿在手中亲吻,以这种血腥的方式,永远地拥有了约翰。因此,莎乐美也被视为爱欲的象征词。”
“哇!好可怕!你以后不会也这么对我吧!”欧阳若兰听得一身冷汗,她转过头对森奇说道:“森奇,我决定和你一起去演《罗密欧与朱丽叶》了。”
“……”孙俊望着两人迅速消失的身影,顿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