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我才看清了他的样子:一双如同湖水般清澈的星眸,两道剑眉直飞鬓角,高挺的鼻子下有着让人心醉柔软的嘴唇,只是他的面庞似乎有些略微苍白,但却把他衬得更加俊美了几分,修长而健壮的身体被罩在黑衣之下,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希腊神话中潇洒的战神。面对这样一个英俊的男子,我不由自主的呆住了。
“殿下,您要当心森奇这个人!”楚一的警告突然在我耳边想起,我一下子了清醒过来。
‘王颖啊王颖,你真是天下最大的傻瓜。怎么,你这么轻易就被这个男人的外表给迷住了吗?难到你忘了,你曾经被男人怎样的伤害过了!更何况,他只是个被派来监视你的奸细而已!’我不由地在心中狠骂自己。
可能是因为伤口不那么痛了,我的大脑终于开始清醒起来。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一来就身陷险境,此事看来绝不简单。都说自古以来皇族斗争最为残酷,这个欧阳若兰既然是皇长女,父亲又是皇后,身分自当十分尊贵,理应名正言顺继承大统吧,怎么三皇女才是皇太女啊?就算是女皇宠爱三皇女,朝中大臣也应该会反对才对吧。
看来不管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女皇应该不会很疼爱这个嫡长女,那么眼前这个男子,会是只来调查这个倒霉皇女言行是否得当,有没有仗着皇族身份欺压百姓这些小事么?难道说,他是来监视欧阳若兰有没有异心的!
想到这里,我惊恐地感到有一丝凉气从我的脊椎骨里直窜上来。“你怎么会进来的!”我严厉地质问道。
“殿下恕罪,”森奇眼中的关切之色立刻被惊恐所代替,他扑通一下跪在了我面前,“属下在屋外听到殿下起身,担心您的伤势,一时心急就闯了进来。属下失礼了,请殿下责罚。”他低下头去,一副任我宰割的样子,连声音都抖了起来。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屋外的?”不知怎么的,我感到心中一软,不由放柔了语调。
“殿下,您真的失去记忆了?”他吃惊地抬起了双眸,眼中写满了心痛与自责。“这都怪属下保护不周…”他的声音似乎哽咽了,他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感情,接着说道:“属下是您的贴身侍卫,每夜都负责在门外看守,保护您的安全。殿下这次受伤,属下实在难辞其疚,不管殿下要如何处罚,属下都愿意接受。”
每夜都守在我屋外?我抬眼朝屋外望去,果然,门外确实有一副铺盖放在那里。现在这里已经是深秋了,他居然睡在院里,是多么的冷啊!这个人不是来监视我的吗,用的着这么委屈自己么?还有,他眼中的心痛是什么?
“算了,你当时又不在场。你起来回话吧。”想到他夜夜露宿,看来为了取得欧阳若兰的信任,他也算是吃了挺多苦头的,我不打算再为难他了。
“殿下,您…,您不处置我?”他不敢相信地望着我。
看来以前的欧阳若兰似乎很喜欢处罚他,我不由想起楚一看他时那厌恶又戒备的目光。也对,奸细么,欧阳若兰自然不会让他舒舒服服的呆在自己府中了。不过我和他无怨无仇的,我并不打算对他太狠了。“恩,行了,不用跪了,起来吧。”我对他肯定的点点头。
“啊,谢…谢殿下。”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站了起来,必恭必敬地站在一旁。
我冲他摆摆手道:“这里没你事了,出去吧。”我虽然没打算找他麻烦,可也不想留个祸害在身边,还是早点把他打发出去干净。说完,我想站起来给自己到杯水喝。跟他罗嗦了大半天,我还一口水也没喝着呢。
谁知我刚站起来,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就朝地上摔去。看来我要和大地接吻了,天啊,不会把伤口又给撞破了吧,我不忍再看,连忙闭上眼睛。
等了好长时间,想像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我惊讶的睁开眼睛,正看到森奇把我抱在怀中。“殿下,您没事吧,您要干什么?”耳边传来森奇关切的话语,我回过神来。“我想到杯水喝。”我抿了抿自己干渴的唇。
“那让属下先扶殿下坐回床上,再去给您到来行吗?”森奇小心地问。什么,扶我坐好,对了,我现在还在他怀中呢!我顿时感到脸上一热,我怎么这么迟钝啊,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了这么久居然也不推开他。恼怒于自己迟钝的反应,我连忙朝他胸口狠狠一推…
“啊,”随着森奇一声惨叫,鲜血突然从他胸前的衣服里渗了出来,只见他的俊脸立刻因疼痛而扭曲起来。
“怎么会这样的!”我被从他衣服里渗出的血惊呆了,急忙问道,“你,你也受伤了吗?”
他忍痛向我说道:“对不起,殿下,属下该死…”“别多说了,快些把我放下吧。”我赶紧制止他。森奇把我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扶我坐好。我连忙撑起身子,伸手拉开他的衣襟,他满是伤痕的胸膛就这样呈现在我眼前了。
他胸前纵横交错的伤口应该是被鞭子之类的东西抽打而成的,有的已经平复,留下斑斑痕迹;有的却皮肉翻开,显然是近期才形成的。刚才我推了一下他的胸口,却意外的碰到了他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于是血又流了出来。
“你怎么样啊,快出去命人找大夫来!”我也动不了,只好叫他快去求救。
“不,不用了。属下只是皮外伤,自己敷些药就行了。”他边说边拉自己的衣服,想要遮住裸露的胸口,身子还向后缩去。天啊!他是个什么人啊!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想放着不管,我急忙用自己能动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容置疑地说:“不行!你别动!我先找东西帮你止了血再说。”
“属下身上带着金疮药。”说完森奇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打开,将一些粉末到在自己胸前的伤口上,伤口周围立刻起了一些小小的水泡,血却止住了。我总算松了一口气,问他:“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这…是属下前些时候出言唐突,冒犯了殿下,这些是…这些是属下应得的惩罚。”
啊,不会吧!这些是我,不,是欧阳若兰命人打的!难怪他从一进来开始就那么怕我责罚他,照这样看他以前在欧阳若兰身边不知还受过多少罪呢!那他为什么还对欧阳若兰的情况如此关心,受到如此对待不是应该憎恨伤害自己的人吗?是他不敢惹自己的妻主,想要趁机讨好以改变自己在府中的地位;还是,他根本不是什么奸细,只是个一直受到自己妻主不公对待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