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自打孟昶登基后,基本立下不成文的规矩,五天一面圣,十天一升殿。
这天,孟昶升过殿,回了长生殿,刚坐下,黄代全听了小太监禀报,道:“皇上,华妃娘娘遣宫人来问,皇上是否允她面圣?”
孟昶听了,长出口气,缓声道:“算了,她一定会胡搅蛮缠,朕懒得听她絮絮叨叨。”
“诺!”
孟昶看看内侍送来的成山的奏章,叹口气,觉得心烦,道:“黄代全,去把丽妃请来。”
“诺。”
……
“臣妾参见皇上,皇……”
“免了免了。”孟昶急不可待,上前拉过姣瑾,姣瑾坐在孟昶大腿上。
姣瑾抿抿唇,道:“大白日,皇上不处理朝政,叫来臣妾做什么?”
“这奏章堆得跟山似的,朕看看就烦。”
姣瑾起身,打开奏章,一一浏览,只是一目十行,又分摞放好,道:“最右面一摞是军国大事,皇上务必要看,中间一摞只是寻常小事,皇上若无闲暇,就叫给三省去办,左面一摞是官员歌功颂德,一并发回即可。”
孟昶一听,心里乐开了花,道:“你真是朕的贤内助啊。”
姣瑾腼腆一笑,微微弯起嘴角,如月牙弯儿,甜美可人。
孟昶微笑着拿起右面一摞的一本奏章,仔细浏览之后,道:“剑门关守将胡文唤上表,说周国皇帝郭威驾崩,新帝柴荣即位,他希望朕颁旨,挥师北上,夺取关中。”
姣瑾听了,心里思量着,徐徐说到:“不可,郭威虽死,但那柴荣不是个寻常坯子,素传其文治武功皆是良才,况且郭威之死并未引发朝野震动,只怕我大蜀发兵,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如遣使节已表慰问,两国交好以换太平盛世。”
孟昶连连点头称赞,道:“你若是男儿,朕必任你为右仆射。”
姣瑾会心一笑,默默不语。
姣瑾顺手拿过奏章,一看,道:“皇上,这是三月初一的奏章,柴荣正月便已登基,如今再遣使为时已晚,还是按兵不动,不过要注意陇西的防务,传闻柴荣有大志,难保他不会效仿始皇一统天下,一旦如此,我大蜀就是他枕边最近的威胁。”
孟昶蹙眉深思,良久,道:“朕这就下旨增兵陇西。”
姣瑾放下奏章……
清宁宫。
夜幕降临,内殿传来袅袅的呻吟与喘息,时断时续,缠缠绵绵。
音韵平静,孟昶睡下,姣瑾裹上青纱上了天台,星空之际的北极星依旧还在,闪耀着它的光辉,熠熠夺目。
都说北极星永远为是人指明北的方向,但对姣瑾而言,还有别的什么。
它引领着姣瑾的心傲游天际,飞到天之彼岸,寻找爱的人,寻找心灵最终的归宿,他,姜佑川。
姣瑾仰望天空,群星似乎勾勒出了佑川那俊秀的容貌,美则美矣。
姣瑾心里的愁绪再次涌上心头,每一次想到佑川,她的心都会融化一次,消去一切的刚烈,一切的强硬,只有温婉柔和的心。
如今的后宫,九千佳丽,有名分的十五人,妃嫔之位多有空缺,皇后与三妃是仅有的显赫之人。
姣瑾一想到后宫的暗然,斗志便已蒸腾,三妃各掌一百翼印,还有一本册封金册掌握在孟昶手里,姣瑾不知是日后新妃得此金册,还是她一并收入囊中。
良久了,夜更深,风乍起,凉意浓浓,姣瑾不禁打了个抖擞,叹口气,下了天台,回了内殿,见孟昶睡得正鼾。
躺在榻上,姣瑾的心里却思绪万千,不知所踪。
九月二十九,长生殿。
孟昶看着奏章,真是难得,他之所以会,是因为姣瑾说他每日若不处理完国事,就不能进清宁宫,为了得见心爱的人,孟昶自然要加倍努力。
华妃嘟着嘴,急匆匆地闯进长生殿,叫嚷道:“皇上,为臣妾做主啊,皇上!”
孟昶头也不抬,只管看着奏章,哪里有心思理会华妃呢?
华妃见状,不高兴了,一把多过奏章,撒起了娇。
孟昶不耐烦,道:“有完没完了,没看见朕在处理朝政吗?找死啊!”
华妃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魂飞魄散,愣住了。
“朕不理你,你还敢来,想说丽妃的事吧!朕告诉你,以后你老老实实的,做好你的大妃之位,朕自不会薄待你,你若在招惹嫔妃,胡乱生事,冷宫有的是地方。”
华妃整个人傻眼了,孟昶从未对她发过火,虽算不上盛宠,却也宠爱有嘉,如今姣瑾的介入,打破了一切,破碎了华妃本已无望封后之梦。
十三。珠胎连结
十一月二十,承欢宫。
“李太医,本宫究竟怎的啦,近日总是神思倦怠?”沈德仪问道。
太医李林义搭脉片刻,忽跪地贺喜:“恭喜娘娘,您已有孕一月。”
沈德仪大喜,确认道:“可否确定?”
李太医道:“微臣敢以性命担保。”
沈德仪一听,心里真可谓春光灿烂。她成了新晋妃嫔里第一个有孕的。
……
翌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仪沈氏,为皇家开枝散叶,不负众望,晋正五品姬,钦此。”
“吾皇万岁万万岁。”沈姬接旨,乐得逍遥,只是有孕,就做了姬,若诞下皇子,岂不有望封个小妃、夫人什么的。
御花园。
沈姬到御花园散步,走起步来,可谓神龙摆尾,得意洋洋的。迎面撞上陆芬仪。
陆芬仪道:“妹妹!”
“放肆!本宫堂堂的沈姬,你一个芬仪居然不遵礼法?”沈姬露出了丑恶嘴脸,原形毕露。
陆芬仪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上了当思量着,行了礼,“臣妾参加沈姬娘娘!”
沈姬哼了一声,离开了。
清宁宫。
“当真?”
“是!”陆芬仪坚决地回答说。
“我一早就说,沈陵容那个贱坯子不值得一交,你还说我多心了。”姣瑾责怪说,“罢了,你得此教训也好,沈陵容殷勤,不过因为你我私交甚密,她想寻靠山,如今得势,就想自立门户,可惜啊,她太蠢,本宫岂会容她?”
“你想?”
“哼,孩子没了,简单,但不过瘾,如是一痴呆儿,岂不妙哉?”姣瑾冷笑阵阵,“李尚医告老还乡,尚医之位空缺,本宫觉得章以鹤还算得力,请了皇上封他为尚医,执掌尚药局,以后做事就方便多了!”
姣瑾的态度,不禁让陆平儿毛骨悚然……
坤仪宫。
卢昭仪是九嫔之首,也勉强算宫中颇有地位的人,只是家道中落,成了孤家寡人,虽诞育皇六子理,却只得一昭仪之位。
安儿进殿,手捧一果盘,道:“娘娘,宫闱局送来新贡的水果,娘娘尝尝鲜儿!”
卢昭仪的丹凤眼,美轮美奂,扫扫果子,玉指拾一颗龙眼,嗯,甜酸可口,好不自在!
“娘娘,奴婢方才听来消息,沈德仪晋了沈姬!”安儿禀报说。
“早该想到,昨儿听说怀了孕,今儿就晋封,若是男孩儿,本宫就要被她盖过一头了。”卢昭仪的烦心事又来了。
安儿劝慰卢昭仪,道:“娘娘宽心,皇上已有六子而无一女,说不定这次上苍就会赐一女儿呢?”
卢昭仪一脸苦笑,愁眉不展……
安庆宫。
“本宫绝不能坐以待毙,姐姐已答应劝皇上近日多来安庆宫,但咱们自己个儿也得努力。你去请章尚医,问问有没有生子秘方,或者助孕的药方?”
“诺。”
存熙阁。
夏美人正好在绣肚兜儿,古美人来了。
夏美人抬头一看,道:“姐姐来了!”忙放下肚兜儿,起身。
“上次多亏你的偏方,我才在小产后那么快复原。”古美人夸赞到。
“那是应该的,见人有难,帮帮是应该的。”夏美人歉辞道。
“那是宫外。”古美人道,“宫里的好心人可是寥寥无几的,个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我的孩子就是例子。”
古美人低头轻叹口气。
夏美人安慰说:“姐姐还年轻,会再有的。”
古美人只是淡然一笑,不语。
十一月二十九,安庆宫。
陆芬仪偶感恶心,就请来章尚医,一诊。
隔着蚕丝,章尚医细细察着脉搏,微笑着,道:“芬仪娘娘您有喜了!”
陆平儿惊呆了,又喜满心间,道:“沈陵容,本宫的机会来了!”
清宁宫。
孟昶正陪着姣瑾用午膳,悯江进殿,道:“启禀皇上、娘娘,安庆宫传来消息,陆芬仪娘娘有孕。”
姣瑾与孟昶都乐了,孟昶道:“好啊,那就晋晋位分,嗯……与陵容一样,姬。”
“那可不行!”姣瑾不乐意了,“前些日子,吏部调动,平儿的父亲做了吏部尚书,陵容的父亲不过侍郎,岂能等同?须得……须得婕妤,还算合适!”姣瑾道。
孟昶听了,姣瑾的要求,也不是什么过分的,就言听计从。
腊月初一,宛初亭。
沈姬正呆在亭中赏鱼,陆婕妤远远走来。
沈姬一见,心里咯噔一下,抿抿唇,屈身,行了礼:“臣妾参加陆婕妤娘娘!”
“沈姬免礼!”
陆婕妤坐下,道:“你也坐下吧!”
沈姬心里怪怪的,勉强坐下。
“官大一级压死人,以前本宫还不信,如今看来,还真是啊!”
沈姬明白陆婕妤所指,心中万般不爽,也只能强颜欢笑。
陆婕妤看看沈姬,目露凶光。
她们两个人的战争只是硝烟弥漫,但她们长久的战争已即将拉开序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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