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是谁砸的,外面众人都说张妈妈失心疯了才砸的,可虞敏娘心里很清楚,这花瓶是眼前这个年仅三岁的小丫头砸的,下手连犹豫一下都没有,每次想起那天傅暖清诡异的神情,她的心底都一阵阵的后怕,她才三岁。如此妖孽,难道真如张妈妈所说,这丫头是魔鬼转世?
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虞敏娘垂眼掩去目中的忌惮,现在她还不能和傅暖清对上,她赌不起,不过早晚她会报仇的,虞敏娘心里冷笑几声,淡淡的吩咐道,“木锦,给三娘拿些吃食来。”
傅暖清懒懒的坐在一边,在虞敏娘面前她已经不用装着无知了,反正已经撕破脸皮,“夫人的伤怎么样?”
“劳三娘惦记了,伤愈合的不错。”虞敏娘再也不敢拿这丫头当成小孩子来看待,犹豫再三才将话说出口。
“是嘛?不知道夫人凝玉露有没有用?”傅暖清淡淡的看着虞敏娘,似笑非笑,“听文叔说夫人这伤可是不大好,极可能会留疤的。”
虞敏娘脸色微白,眼里的愤恨溢出,傅暖清勾了勾唇角,看来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文大夫倒没有和我说过,只说过三娘可惜了。”虞敏娘淡淡的瞥了一眼傅暖清的额头,柔声道。
傅暖清也不在意虞敏娘揭自己的伤疤,只是奇怪虞敏娘刚被拔牙竟还敢露出爪子,“夫人还记得张妈妈么?”
虞敏娘脸色微变,快速的看了一眼傅暖清,故作咬牙切齿道,“当然记得,这婆子疯了,我这伤便是拜她所赐。”虞敏娘的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心中更是愤懑的吐血,明明是这贱丫头,她却连说出真相的权力都没有,还要忍着痛和颜悦色。
傅暖清看着虞敏娘的脸色,几乎能感觉到虞敏娘心中的郁闷和憋屈,心情好转了几分,“那夫人也听过疯子有时候最会说出心底的秘密了,唔,还包括她知道的其他人的秘密。”说完,傅暖清便仔细的盯着虞敏娘,不放过虞敏娘一丝一毫的细节变化。
虞敏娘眼神微闪,手不自觉的握紧,脸色却是平静,“是嘛?三娘,疯子的话不可信的。”
就算傅暖清知道了什么,她也拿自己没办法,就像她自己说的,疯子的话不可信,傅暖清这贱丫头没有证据。至于张妈妈心底的秘密——虞敏娘心中冷笑,除了白秋瑜这女人的事还会是什么?只是很可惜,白秋瑜的事她根本就没有插手,最多不过算一个知情者和一个受益者罢了。
“夫人,听说早上花锦在松雪院门口摔倒了?”傅暖清左手托着腮,天真的眨着眼,“那些人也太不小心了,若是夫人摔倒了的话……”傅暖清看了看虞敏娘一直护着的肚子,不言而喻。
虞敏娘脸色发白,抿了抿唇,看着笑容诡异带着狠戾的傅暖清,头皮发麻,伤口隐隐泛疼,“张妈妈的事我也不清楚,之前是张妈妈主动投靠我的。”虞敏娘毫不犹豫的开口,比起让傅暖清不爽,还是肚子中的孩子重要,傅泽明过段时间就要承爵,到时候若是男婴便是世子……显然此时的虞敏娘将傅暖清的大哥二哥忘了。
“这样啊?”傅暖清扯了扯嘴角,“相信夫人不会骗我。”傅暖清起身,“夫人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是少操点心比较好,静养对‘弟弟’才有好处。”提点下虞敏娘不要做小动作,傅暖清此行目的已达到,相信虞敏娘很聪明,在她那位好继妹出生前怕是会安分一阵了。
至于母亲的事……傅暖清抚了抚衣襟,虞敏娘究竟知道多少她不清楚,关键还在于张妈妈,不知道苦情师傅那里是否有治疯病的药方?拿到张妈妈那条线,她才能顺藤摸瓜。
傅暖清走出松雪院不久,松雪院的正屋中便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夫人,您怎么了?可别吓坏肚中的小少爷。”木锦扶着虞敏娘劝解道。
“那个贱丫头,我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虞敏娘冷笑,“我就等着她被玩死。”脑中又一次闪过花锦笑言张妈妈说傅暖清野鬼上身的言论,她绝不信之前那么蠢笨好拿捏的贱丫头突然变得如此聪明难缠,说不定是真的……虞敏娘心中冷颤,随即脸露冷笑,野鬼又如何?她不信没人治得了野鬼,她一定会叫这妖孽现形的。
“夫人,二爷来了。”木锦低声道。
虞敏娘收回冷厉的目光,温柔期盼的看着门口,“爷,你来了。”
“感觉如何?我听说三娘这丫头来看你了?”傅泽明满意的点点头,“大病一场后这丫头倒是懂事不少。也多亏你上心了,以后我就将三娘交给你了。”
虞敏娘低声应是,温柔而又娴淑,低下头,白皙的脖颈修长而诱人。
傅泽明眼神微暗,伸手握了握虞敏娘的手,低咳几声,“你也好好休息,不为自己也要为我们的儿子修养好身体。”
虞敏娘抬起头,柔柔一笑,苍白的脸上蕴出几分红晕,“我知道。”顿了顿,有几分犹豫的说道,“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
“我听花锦说,张妈妈那天说三娘是被鬼迷了心,说三娘掉水后换了个人似的……这些本是下人嚼舌根,但是若是传扬出去,对三娘的名声怕是有损,我担心……”
“胡言乱语。”傅泽明冷喝道,看向木锦,“去查,我倒要看看有谁敢在傅府嚼舌根。”
不过三娘和落水前确实很是不同。可能是吓到了,所以懂事了。傅泽明低头沉思。
虞敏娘根本就不是为了让傅泽明相信,而只是为了在傅泽明心中留下一颗种子,到时候那贱丫头若是露出马脚,那么不用自己动手,傅泽明也不会放过她的。
而傅暖清回到了归燕阁,却是得了一份惊喜。
柳妈妈泪眼朦胧,满是怜惜之色,看到傅暖清便将她抱进怀中,“我可怜的小姐,这几日你受苦了。”
“小姐……”晴兮看到了傅暖清身边的兰兮,本来高兴的脸上出现几分踌躇。
“晴兮,还不去换衣服?没有你我的头发都没有人梳得好。”傅暖清扯了扯兰兮扎的四不象,无奈道。兰兮是很机灵,却是手笨的可以,既不会女红也不会梳头伺候人,倒是识字,之前还好,有其他的小丫头,可是出了事之后,她身边就只留了一个兰兮,以至于连头都梳得乱七八糟。
晴兮眼睛亮了亮,很是高兴的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