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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我淡淡看着床边颓然站着的师兄，他嘴唇的殷红是血，那是我咬破的，在他吻住我嘴唇的时候，狠狠咬下，一如当日咬破龙焘的舌头。可是他没擦，只是静静站着看我。
我不说话，保持着最平静的表情，看他。
半晌，他扬起一个很脆弱的微笑，问道：“你不生气？”
我轻轻笑道：“师兄身上有着酒气，若絮再不堪，也不会跟一个醉酒之人较气。”师兄身上有酒气是真，但很淡，我明白那绝不会让他酒后乱性，可是，要维持我们之间表面的平和，这是很好的借口。
师兄的脸有一瞬的僵硬，随即，连笑容也僵硬起来。他走到桌边点亮了烛火，回过头来说道：“是吗？醉酒？”
他原本带着晶亮的眼眸此时如同蒙上薄雾，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他靠近了一点，喃道：“絮儿，你果真是绝情了啊！”
心里一怔，我，是变的绝情了吗？
我咬住嘴唇不说话，现在的师兄犹如受伤的猛兽，我虽满怀愧疚，却不能从他。
见我不说话，师兄走了过来，又坐在我的旁边，扶着我的肩膀。看我正欲挣脱，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我停住动作，不仅仅是因为相信他，我更不敢触怒他。他叹息道：“絮儿，你什么时候，把师兄当成坏人了？”
这话象是哥哥对妹妹的无奈，满含宠溺的意味，可是我知道，没有那么单纯了。我忍住心痛，说道：“师兄，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坏人，真的。”
“是吗？呵呵，可是你一直在躲着我，不是吗？”师兄的声音略带沙哑。
我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只是本能的答道：“没有啊，絮儿怎么会躲师兄呢？”
“那在月天山，你为何不愿跟我走？那时，你若走了，龙焘也只是知道你被人掳走，而不会怎么样的……”
“师兄！”我打断他的话，我没有想到，他会提起那件事，我一直以为我们都对那件事避而不提，是有了隐然的默契。我轻轻说道：“师兄，你以为，天云阁的百十人的守护下，你的暗卫能成功带走我吗？”
师兄本来没有什么光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说道：“是你自己不愿意来的？”
我没有答话，但是我的表情无一不告诉他，是的，是柳若絮自己不愿意跟你走！
他放开我的肩膀，站了起来，大笑失声。看着他的失态，我的心如同被谁踩过一般疼痛，师兄，他是我在世间最信任的人啊！
“师兄……”
笑声止了，他转过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是嗜血的眼神。我担忧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原来，一直是我一厢情愿啊！哈哈哈……”师兄半晌说了这样一句话，又大笑起来。
师兄眼中的疼痛不再是隐隐若现，而是满满的盛不下的溢出来！我忍住眼泪掉下来的冲动，咬着牙，看着他。
蓦然，他抬起头，狠绝的目光射向我，仿佛要穿透我一般，说道：“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不会放手，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嘴里一阵腥甜，我竟然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我轻轻说道：“师兄，太迟了！”
听见这话，师兄猛地抓住我的手，语无伦次的说道：“絮儿，你是愿意的，曾经……至少……”
看着他的模样，一向自持沉稳的师兄竟如此手足无措，我摇摇头，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掉，说道：“师兄，物是人非了！我们，也已经，回不去了！”
师兄顿了一下，冷笑道：“絮儿，你是要告诉我，没有可能了是吗？”
见师兄已经恢复了七分，我低下头，不再言语。他抓着我手的力道没有减轻，反而又重了几分，我吃痛的差点惊呼起来，这迫着我抬头看他，他眼里嗜血的光芒一分未减，说道：“龙焘既然把皇后都送到我的面前，我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送回去？他即便是拿天逸国万里江山来换，也不行！”
他说得斩钉截铁，可是，我何德何能？是我自己的丈夫，亲手送上我来充作诱饵，他是想要金思洵因色误国么？我心知不大可能，因为，他们两人都不是那样愚笨的人。只是我着实不知道龙焘打得是什么算盘，单单想到，他要我来此，心便一阵绞痛！
也许看着我的脸色苍白，师兄骤然放轻了力道，说道：“师兄捏痛你了么？”
见我摇头，他又揉揉我的手，自言自语般说道：“若是絮儿想当皇后，我便一定是那个皇帝；若是絮儿要掌控洛河潮涨潮落，终有一日，我会一统三国，与你坐拥这锦绣天下；若是絮儿要远走天涯，笑尝民间喜乐，我便脱了戎装，与你携手一道看日升日落！”
听见这话，我震惊的看着他，他的眼中，满是坚定的神色。他看我看他，一时有点窘，哑笑一声，揽我入怀，温暖厚实的怀抱，让我不知所措。以前，我不会怀疑这段话的真实性，现在也不会，可是，我情何以堪？
如果，我的心里装着的是师兄，此时此刻，应该是满满的甜蜜吧？可是，相反，我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却再滴不出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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