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凝重,让我心底漏了几拍。是出大事了吧?
我放低声音:“我们回去说!”
说完,我率先朝我自己的营帐走去。
如烟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她的脸色透着焦急与不安。心里一紧,看来,天云阁出大事了,而且是天明与如意他们都不能做主的事。
走进去,大家都在等我。如意坐在椅子上,身子板得很直,而如心则在帐中来回走动着,角落里近卫打扮的人抬起头来,竟是天惟!
见我进来,他们都站起来行礼,一时间气氛凝重起来。我看了看他们,径直坐上主位,如意已经递上茶水。我抿了一口,轻声说道:“你们说吧。”
天惟与天明互相望了一眼,旋即又低下头,谁都没有言语。如意她们只是站在我的身边,低头。在这样正式的场合,作为护法,若是没有得到允许,是不可以开口的。
看着一室的沉默,我心中更加抑郁,为什么,今天,都是这样的人?
我放下茶杯,再看一眼天明与天惟,一股怒火冲了上来,沉声喝道:“怎么,要这么耗着是吧?”
天惟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看我,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
“真没想到,我天云阁两位门主竟然有这样的时候!你们,到底,是说还是不说?”我努力抑制着拿起手边的茶杯砸过去。
“阁主。”还是天明先开口,可是,他却跪了下去,脸上带着悲伤,说道:“无觅门安排在罗湛身边的间人前段时间失踪了。随即,又有很多无觅门及天桥门弟子被杀,手段极其残忍。”
怎么会这样?行踪暴露,应该不至于会造成这么惨烈的后果吧?
“什么时候的事?”
“消息是今天下午由我们在罗玉国的丰临门人几经周转才传过来的,想必是罗玉国准备肃清境内所有的天云阁门人了。”天惟他终于说话了。
“天祁呢?无觅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在哪里?”我是真的有点怒不可遏了,殷天祁是无觅门门主,自我接手天云阁那么几年,就只见过他三次,还经常在我面前变戏法似的易容。我却一直没有在意,只记得他的本尊是个很妖魅的人或者说美的象女人的那种男人,行事诡异,是师父当年颇以为傲的弟子。可是,现在,他无觅门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天明与天惟却都不再说话,表情都很僵硬,天惟更是露出一丝担忧。
“你们说吧,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我心平气和了一点,说了这话。
“他,去了罗玉国,已经好几天了。”
什么?好几天前他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可是,为什么我到现在才知道?怒火再次被挑起,我转眼盯着如心。在月天山上,除了如梦的伤势,她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如心被我的眼神震慑到了吧,直接就跪了下去。可是,她不说话,只是咬着嘴唇。
“阁主,不关如心护法的事,天祁飞鸽传书来那天,并没有点明是什么事,只是要求面见您罢了,而您当时正昏迷着……”
“这样你就直接把他打发了是吗?好啊!”我看着天明,看着又跪了下去的如意和如烟,看着跪倒一片的我的好手下们,心中痛的无以复加,难道这天云阁只有我一人吗?
“都给我起来!”我喝道,“通知天颢,让他的丰临门马上紧缩罗玉国的经济,势必转移罗湛的注意力,即使破坏他新建的神殿也在所不惜。天明,抽调絮飞山庄一半人,去罗玉国找天祁。”
“是。”
现在这么做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罗湛他既然能知道天云阁的存在,并且差点毁了有着多年根基的天云阁,又怎么会被暂时的经济危机困住呢?只是无觅门在这天朝三国,于罗玉国的布局也是很大的,更何况,那失踪的间人是无觅门的副门主天涵,是我的师姐。
“你们三个起来。”我看着依旧跪着的如意她们,既感动又难过。
我叹了口气,想到天祁与天涵,说道:“天明,把我身边的人撤了,乔装进入罗玉国,一定想办法找到天祁和天涵,不然,天云阁的无觅门就毁于一旦了。你们明白吗?”
“那阁主,你的安全呢?”
他还在担心这些!看来,自从我在月天山上出事以来,这些人都还是心有余悸。
“不用管我,有她们几个,应该还没有什么人能伤害我。你们两个记住,天云阁是一个组织,不是为了我柳若絮一个人存在着的!”
“那,阁主,我天桥门,要做些什么?”天惟问道。
“什么都不做。”说到这,我的面前闪过一张脸,一张和龙焘相似的脸,又说道:“去监视龙宣吧。”
“是,属下告退。”说完,天明与天惟就出去了。
今天,真是混乱!
“小姐,吃过晚饭了吗?”回过头,看见如意,眼角的泪痕还在。
“我吃过了。和,皇上一起用的。”
如意,我一直最喜欢她,视若亲姊妹,所以我不想瞒她。可是她却一脸震惊,似乎很难接受,我淡淡对她笑了笑。
站起身,准备去看看如梦,自下山以后,都没去看过她。
“小姐!”这次是如心。她一脸的担忧,弄得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委屈的撇撇嘴,象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声说:“我只是怕,毕竟,他是个很可怕的人啊!”
我怔住,笑容凝固,原来,连如心也是明白的呢!我强扯出一个笑,说道:“我知道了。你们谁陪我去看看如梦?”
……
夜,已经很深。
我看着天空上的繁星,夏夜,真的很美。这样静谧的夜,更美!
一个人坐在这草地上,把燃着处处火把的军营留在身后,凉嗖嗖的风吹得我眼睛酸。
这样的美景,若是有人相陪,多好!
可是,柳若絮,你是注定孤独的,所以,不要再奢望。
还记得晚饭后,龙焘那句话——只做天旭就好了!心痛的无以复加,其中有什么意思我都已经无力去想了。
龙焘,何苦置我于此?
仰起头,脸上,早已泛滥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