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真好。
虽然宿醉让我的头有点痛,可怎么也抵不过睡到日上三竿的窃笑来得欢快。自我6岁上天云山,就从未在天大亮后起床,进了宫,什么都讲礼仪,出宫了也要注意身份,倒是现在,仗着醉酒,我可以睡得尽兴,没想到,我竟是如此慵懒的人。
外面很安静,甚至连走动的声音都没有。想了想我还是决定起来再说。走到窗边,身体还是虚弱,但是已经与我生活无碍了。
我唤来如意,洗漱完毕,戴上那张假脸皮,有了弹琴的想法。
刚走到琴几边上,就瞥见如意的欲言又止。难道真有什么事发生?
我笑笑,问道:“怎么这么迟了,都没有来喊我起床呢?”
“回禀主子,是皇上临走时说主子昨晚醉酒,今天要等您醒了再下山。”如意服了服身子,看来,剩下的都是我天云阁的人了,不然,如意不会行这大礼。只是没想到,他竟下山了,只是仔细一想,也是时候了。至于我,宿醉清醒再走,他倒是想得周到,只可惜,我早已决定,不再领他的情。
我忍住心痛,继续说:“外面多少人?”
“都是天云阁的人,等着护送阁主回去,大约有百十人。”
“那我们出发吧。”事不宜迟,都这个时辰了。
坐上马车,领队的天云阁天桥门门主吕天惟一举手上的马鞭,百十人骑没什么声音便下山去,剩下的只有马蹄荡起的层层沙土。
龙焘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我们是肯定追不上的了。想我当初夜探月天山,却一直被困在那小小房间里,连这月天山怎么布局都未得一见。下了山,问起这月天山,我若一无所知,龙焘,他如何做?
哼!
想到这里,我掀开车帘,喊住天惟,说了我的意图,让他吩咐下去准备改道。回头看看依旧虚弱的如梦,又很心痛,便让如烟带着小分队护送她下山寻大队伍去。
因着马车让给了如梦,我们便骑了马。朝着与下山相反的方向行去。
整个月天山都有焦木,而焦木的摆列虽然看似混乱,但懂得奇门八卦的人也能猜到这山上到处布着阵,一环扣一环,只是越往北,这阵越复杂。看来大师兄屯兵应该就在北方。
我急抽马鞭,避过那重重阵势,只带了十几人往那北边奔去。
突然阵势急转,原来的复杂多变到眼前,似乎只是个简单的八步阵。所谓的八步阵,是指在阵中来回都是八步,落脚的地方也就八处。这阵很好破,是刚学布阵的人要学的基本阵法。
心下奇怪,我趋马来至阵的前方,果然,眼前是一片悬崖,往下看去,层层陡峭的断岩下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应该这一带还是月天山的腹地吧。像这种地方,即使金山国的将领都如我师兄般武艺,也不见得都能随便上得这山,何况那些士兵!这月天山真是天险。
再往北走去,看来我今天是要将这月天山绕一圈了。
阵势百转,这些都是龙焘自己画的?如若不是,我竟从不知道这军中竟有这种人才!
越行越偏,这里的焦木堆甚至于都隐没于高可参天的樟木林里。我们只好弃马从步。
“奇怪,这带怎么没有弄个什么阵来迷惑?”手下一名星月门的弟子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知道什么叫做此时无声胜有声吗?”另一名说道。
“哼,我就什么都没看出来,也许这里是皇上当时布置时候的漏网之鱼!”
旋即两人便争了起来,我看着也觉得好笑。
吕天惟为难地看着我,这俩人毕竟不是他天桥门人,所以,他不便出手,只好请我出马。
只是他们俩说得都有道理,这林子,我也没看出来有异常,只是,有种不安而已。
我伸手,正打算阻止他们,此时,从林子深处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脸色凝重。
很快,一群黑衣人冒了出来,直直向我冲来。我一惊,脚蹬前方焦木,一个借力越了起来。
“保护主子!”吕天惟大喊一声,就向我这边冲来,替我挡下那些直冲我的黑衣人。
有了天惟的保护,我开始思量这些人的来路。除了龙焘,在这个地方就只有师兄了,只是他如何知道,我现在易容成这样,要来找我?
正思索间,一柄长剑已经递到眼前,避已经来不及,我只能生生拿手去挡。可奇怪的是,在我的手即将碰到剑锋的时候,那人却急急收手,反被身后的如心拍了一掌,而直直倒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看混战在一起的人群,黑衣人人数明显多于我们,可是我们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受伤,看来这些人志不在伤我们,也许只是想掳我罢了。
不管来人是谁,现在我都是不会走的。
定下主意,我再次借力越进人群,挡掉几处袭击,一个扣颈,我拿住一个黑衣人,如意帮我制住他后,我大喝一声:“住手!”
所有人停下了手上的或攻或守,看着我。
“回去告诉他,我是不会跟他走的,不用再做无用功。”说完,我深深看一眼他们,转身回去。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看见一双眼睛。没去深思,我带着我的人离开,今天到此为止吧,这果然是龙焘的疏漏!
只是那双眼睛,我是熟悉的不行了!
心痛,过去了,就没办法回头的。
师兄,其实,我是真的有想过让你带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