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那些人终于耐不住了。”
“银翼军和赤炎军到哪了？”
“银翼取道锦城，赤炎横渡白令，今夜兼可到皇城。”
“御林军可有肃清？”
“亲军营和前锋营他们渗入的力量相当庞大，总统领顾全是他们的人。健锐营和神机营已经全部换成宫中侍者前往括云城，真正的兵力潜在皇城外围。”
“左右统领呢？”
“他们旗下的护军营和步兵营分成小队，潜在皇城内部。皇兄……”
大律帝王律城转过身，藏尽日月经纬，山河纵横的双眸内，此时却有些柔和，“她……叫小四？”
“恩，那丫头很精怪，爱笑，是个小没良心的，活得比谁都潇洒。”长公主律词讲得很慢，像在回忆，而律城也听得很认真，
“有对小酒窝，也很漂亮，男人都喜欢的那种漂亮。”讲到这，律词有点忿忿，觉得该抹点黑了，“那瞎话谎话张嘴就来，还偏偏给人一种憨纯憨纯的感觉，好像她说鬼话就该是的。”
“呵……像她……”
“皇兄，你还没有死心，是不是？”
“她那么狠，朕怎能轻易放过？让朕找到，要她好看。”
律词不屑地撇撇嘴，谁要谁好看还指不定呢，“皇兄，虽然那边有人护着那丫头，可万一……”
“明晚春归宴上，把朕隐卫调去护她，让句安也过去。”
“可这样一来，皇兄身边就……”
“朕有分寸。那丫头长在江湖，快乐自在，是被朕拖进来的。丫头要出了问题，那她就真不会回来了。”
律词没有接话，退了出去。
律城轻轻抚上画中人物的轮廓，一声叹息，你在何方……
——
西慈宫。
“母后，人带来了，在冷宫暗室。”
“那边知道了吗？”
“儿臣没有直接撕破脸，明日宴上把舞姬换掉，让她上，那张脸绝对会让皇兄失色。”
“恩，那时就是最好的时机，一举拿下。”
“母后放心，方丞相刚刚让人传话说是一切准备就绪，顾全三日前已将皇城兵马司掌控，封国太子也应允了我们的条件。况且健锐营和神机营都不在皇城，又有他心爱女人生的公主在手，局势已经很明显。”
“意儿，母后这么做都是为了你。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儿臣明白。”
大律亲王律意低下了头，不辨神情。而西太后的末日心机，却已昭昭。
——
冷宫。
不同于这两处的紧张和期待，律金宫的冷宫情趣别生。
“大白，让开。”
听不见。
“大白，过来。”
还是听不见。
不再多话，元诩直接“哧”的一声，点亮火折子，然后温柔地微微一笑。
大白瞬间尾巴僵成一根铁棍，撒丫子奔门口看风景去了。
哼，爷玩剩的咪咪，你也休想碰！
大白大爷极阴暗、极扭曲地蹲在门口画着圈圈诅咒，而被诅咒的元某人却谄媚地在小四面前窜来窜去，跟前跟后。
“小四，渴了吧？”
“不渴。”
“小四，这边阴森森的，怕不怕？”
“你怕？”
“小四，一路风尘，寂寞了吧？”
“有大白。”
门口的大白瞬间接到一记很有实质性的眼神警告，抹抹眼泪，无语凝噎。
“小四，我昨晚梦见你了，我……”
“你今天还见到我了，说正事！”小四姑娘蛮横地一斜眼，某人安静了。
半饷。
“小四，我真梦见你了。”没等小四发话，某人立即很明智地又接到，“明日春归宴，他们会让你充当舞姬，大律朝廷风云暗涌，一切都在明日。你要护好自己，不可莽撞。”
“我莽撞？”
“小四！”
“听说我是大律公主，你一个他国皇子，在我面前谈论我的家国秘事，当真是胆大呢。”
“我是他国皇子，”元某人眨眨眼，忽然凑近小四耳根，“可我也是大律驸马啊……”
“……”
又是没反应的反应。挤不进去，挤不进去啊，她的心好像就芥子那么点儿大，真的挤不进去！
“小四，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
望着元诩有些落寞的背影，小四挠挠头，一转身，睡了。
——
流景殿。
“你一定要如此？”
“这是我的立场。”
“西太后不是善茬，你帮了她，那些允诺的好处也照样得不到。”
“大律乱了，就是好处。”
“就算，是还我当初救你的人情吧，别插手。”
“……”
“你看，我们之间，欠和还，永远这么清楚。”
“律词，我们……”
“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你。从救你的那天开始，我就这样一个人执着了这许久。”律词望着面前的男子，深邃与晦暗不明的艳质贵气，却也无情，
“有时候无望了，我就告诉自己，本来就不是我的，我就想想，只是想想。可这一想，竟就戒不掉了，可怎么办呢？”似是诉苦，又似独自呢喃，律词的爱恋苦得一片荒芜。
那日在锦城，尾随封图到了歌江。看着他抱小四，看着他说情话，看着他不经意往后看的姿势，律词就明白他知道她跟来了，他是在告诉她他的感情有了波澜，却不是为她。
“我总是这样，得不到就牵挂着，倒是拖累你了，也亏得你不计较。”律词睁大眼，使劲眨眨，生怕有什么会落下来。
要多少拒绝，才可以练就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要多少勇气，才可以明知没有出路还是义无反顾。
爱了就是爱了，不遮掩不纠缠，我只在我的世界里执着——这就是律词！
封图望着面前倔强的女子，说不上感觉。他动容，却无关情爱。
这一点，他们都懂。
所以，更无望……
——
这一夜，有人思念，有人兴奋，有人落寞，有人无望……
然而不管这些上位者心事究竟如何，命运的轮盘却已启动，只等最后那一注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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