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言啊,我从高一开始就带着你了,你这孩子聪明机灵,学习成绩也很不错,老师一直都很喜欢你啊~”肥姐放下茶杯,双手随意地后靠在办公桌上,半眯着双眼看着眼前低着头的胡纱言。
“……”胡纱言十分看不惯肥姐明明就有话说却故意装出一幅慵懒随意的姿态先来段做作无聊的闲话家常的样子,于是隐忍着厌恶的表情转移视线,看向肥姐身后那台处于屏保状态的电脑。。嗯,那上面的热带鱼长得还真不错。。
“胡纱言,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似乎不满胡纱言的走神,肥姐提高了音量。
“哦,有啊。听着呢。”双手放后背,低着头做乖巧听话状。
“纱言啊,按理说像你现在这种成绩,考重点大学是绝对没问题的,再努力一把争取保送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见胡纱言回神,肥姐满意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嗯,我会努力的。”胡纱言频频点头,却实际上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可是纱言啊。。光成绩好是不够的,光老师疼你更是不够的,你要是自己不把握,到时谁都帮不了你。。”话锋突然急速转弯,傻子都听得出话里有话。
胡纱言突然警觉地抬头,却遇见肥姐那突变锐利的目光:“老师你想说什么。”受不了那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还是直接点干脆。
肥姐也许是认为前面的铺垫还不够,也许没料到胡纱言这么直接,明显愣了一愣,但马上又回过神来再次语重心长的开口:“纱言啊,你平时虽有点小聪明小叛逆但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我见你聪明伶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胡纱言咬住下嘴唇没说话,静静等待肥姐的正题。
“纱言。。”肥姐欲言犹豫着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问才是最好的方式:“我听说艺术节那天你几乎整晚都没呆在班级的方阵里?”
顿了几秒,胡纱言还是轻轻点了下头。
“那你告诉老师你那天去哪了好吗?”话语是很轻柔,可肥姐眼镜后面那双锐利的眼睛却足以叫人打起寒战。
“老师你是在怀疑我么?”沉默了一会儿,胡纱言平静地开口。
“既然你这么直接,那老师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胡纱言,你就直接告诉我是你做的吗?”肥姐已经开始卸下那和蔼可亲的伪装了,脸上是如冰霜般的严肃。
“老师认为呢?”胡纱言倔强地直视着肥姐的眼睛。
“你只要说是,还是不是?”肥姐似乎也失去了耐性,声音比刚才至少提高了八倍。
“不是!”胡纱言以同样的音量冷冷地回过去。
“胡纱言,你太令老师失望了。”肥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我自己的班级里。。”
“老师,你就凭那天我不在班级里就断定是我去偷的试卷,是不是太草率了点。”胡纱言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厌恶了,她一点也不介意与眼前向来自命清高又虚伪无比的肥姐针锋相对。
“你要证据是吗?”肥姐侧身拉开一个抽屉,拿去一个类似吊坠的东西:“这个保安在复印室里见到的背后刻着个纱字的玉观音是你从不离身的吧?。。我记得每次学校要检查仪容仪表时我怎么苦劝你都不愿意摘下来。。”
“啊?!”看见肥姐手中晃着的玉观音,胡纱言本能地把手摸向胸前,却顿时脸色刷白。
“还有。。”似乎早有预料胡纱言此时惊慌失措的反应,肥姐脸上露出一丝的得意:“你和丁原到现在还没分手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份试卷应该就是丁原这次要参加的考试的题目。。”
胡纱言死死盯着眼前胸有成竹的肥姐,感觉从头到脚的冰凉。
“早恋本身就已经是大过了,你现在竟然还惹出这样的事来。。”完全无视胡纱言一脸的错愕,肥姐继续喋喋不休,与刚开始的她判若两人:“老师都已经给你机会让你认错了,你竟然还。。。你说,老师还能用什么样的借口保你?。。”
始终顽强地挺直着身板,誓死忍住几欲下落的泪水。。好半天,胡纱言才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我还是那句话,不是我。。信不信,随你。”
是的,即便是罪证确凿,即便是铁证如山,我也要在你们面前保持我应有的骄傲,哪怕它再艰难。
--------------------------------分割分割~---------------------------------------
“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么?”胡蓝莱小声地朝河马问了一句,得不到任何回应后又只好把目光转回身旁的胡纱言。
整个下午胡纱言都被困在办公室里直至自习课时才回来。回来以后便一直像现在这样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一句话也不说,谁叫都没用。。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否在哭泣。。但很确定的是,刚才自习课肥姐在班上讲的那些话完全是针对胡纱言的而且也是故意让趴在桌上的她听见的。。
已经放学很久了,教室里的人所剩无几,胡蓝莱收拾好书包后,看了看围在胡纱言周围表情严肃而担忧的尹紫娅、爱韵、米媛还有左禾,动了动身子终没有背起书包直接走人。
毕竟是同桌啊。。毕竟她很可怜的。。毕竟。。我真的相信不是她。。
“丁原哪去了?”不知过了多久,一直静静坐在胡纱言身后的左禾突然打破了沉默。。
“好,好像在球场训练。”和丁原同班的爱韵米媛对视了一下,然后米媛开口说道。
“丫的,纱子出了那么大的事他TMD还敢给我跑去训练?!”异常冷酷的声调,震撼所有人:“我马上去把他抓过来!”左禾说着便起身要走,不想却被人突然拽住左手。
“不要去,你找他干嘛?关他屁事啊?”突然从桌上起来的胡纱言下了大家一跳,她伸了伸懒腰勾起嘴角:“。。哇,睡得好舒服啊~。。呃,你们干嘛都围着我啊?”
所有人都看得出胡纱言的微笑有多么的勉强,所以所有的人都不吭声。。
“纱子,你没事么?”左禾再次坐了下来,仔细盯着胡纱言那微微泛红双眼。
“没。。。。就是如果哪天我进不了家门了,你可要来救我哈~”胡纱言一脸轻松的摆了摆手:“。。大家都走吧,看着我干哈呀?。。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哈哈,你们看,我真的没事~。。”
“小言。。”一旁的尹紫娅突然站起来叫住了正欲离开的胡纱言。
“嗯?”
“今天我陪你一起回家吧。”
“嗯。。好吧。。”胡纱言努力扯出一丝的微笑。。已经,没剩多少力气了。。好累呢。
或许这个时候,也就尹紫娅和左禾能给小言力量吧。。胡蓝莱看着胡纱言她们离去的背影思索着。。
到底是谁,能够拿到小言几乎贴身佩戴着的玉观音,然后又刚好趁小言没有不在场证明,成功地栽赃嫁祸给她呢?
-----------------------------------分割分割~------------------------------------
“嘭!”一声巨大的摔门声划破整个楼道的静寂:“滚!!我胡仁杰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爸。。爸爸。。你不能这样。。妈妈。。”倒在地上的胡纱言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火辣辣的左脸,拼命拍着紧闭的铁门哭喊着:“妈。。妈。。”
“言言,你糊涂啊。。”铁门后的胡母也是老泪纵横,转头看了看盛怒中的胡仁杰终是压下了开门放女儿进来的冲动,只能站在门内眼睁睁地看着门外泪眼模糊歇斯底里的女儿。
“妈,求求你,放我进去。。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们相信我啊。。”胡纱言不死心地用力敲打的门。
“到现在还不认错。。你过来,别管她!!”胡仁杰一把拽过胡母反手将木门一并关上。
随着木门的关闭,屋内的灯光也一并被隔绝,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胡纱言彻骨的心寒。。她慢慢的瘫坐在地上,双手依旧扒着门,不时无力地拍打几下,满嘴的泪水又苦又涩:“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爸。。妈。。。真的不是我。。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啊。。。”
。。你们怎么能这样。。。
。。你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啊,为什么不相信我呀。。
。。爸。。。妈。。我是你们的女儿啊,你们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凭什么不相信我啊。。
贯彻胸腔的,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昏暗的楼道里阴风阵阵,已经筋疲力尽的胡纱言抱紧了单薄校服下的身子,赤着双脚蜷缩在墙角里。。好冷,真的好冷啊。。
她把头深深地埋在自己臂弯中。。现在,如此静谧的世界里,只有这儿最温暖。。
*
很久很久,仿佛都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像有感应般的,胡纱言猛地抬起头来。。泪眼婆娑中,拿着一张薄毯子和一双毛绒拖鞋的左禾正静静地站在眼前,忧郁地看着自己。
见胡纱言抬头,左禾叹了口气缓缓地蹲下身来。。
先把毛绒拖鞋一只一只地套在胡纱言脚上,然后抖开毯子把瑟瑟发抖的她整个人都裹了起来,最后抬手理了理其凌乱的头发并轻轻地抹去她脸上斑斑驳驳的泪痕。。冰凉的手指触碰到红肿的左脸,中和着火辣辣的痛觉。。
胡纱言歪着头安静地看着左禾,突然费力地扯出一抹微笑:“河马,你来救我了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