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银时往前走了去,在那幕布下却突然发现了不同于炼狱的红色,到像是那红衣男子红锦身上的颜色。
近了看去,那还真是一件衣裳!黎银时轻笑出声,看着那件被红色锦缎系的工工整整的女装,不禁想要赞叹红锦的用心。
连她都忘记准备的事,却是被那红衣的妖精想到了,还特地的为了她折回来送了衣服。
红衣的妖精,是黎银时对红锦新的称呼。
黎银时把那件衣服抖开,发觉还有一张未经裁剪的红布,想了想,便明白了红锦那剔透的心思,那是给她做里衣的布料。
黎银时驱气出体,化了利物,而后裁剪出了贴身的里衣,穿了上去。
而那已经裁剪好的外衣,黎银时也套了上去,松松的,可以看出明显的不合适。
看骨架大小,这怕是红锦的衣服吧,给了她,穿上也显得大了。
黎银时无奈的看了一眼那滑下去的衣领,到真应了那句香肩半露的话语。
她把衣物提了上去,再拿起锦带束了腰,倒也勉强套的上。
只是头发还披散着,不过她也不甚在意。
黎银时拖了长长的袖子与下摆,如同飘动的那般往外走去,幕布自动的开了,是她驱了气推开的。
出去了,黎银时环视一圈,只听一阵破风声,便有一抹青翠的绿意朝她袭来。
黎银时伸手接了去,那抹绿意也柔顺的附了上去,熟悉的滑腻感,熟悉的冰凉。
只见那红色的炼狱里,女子着了红衣,散了发,腕间一抹翠绿,蓦然,那女子翘了嘴角,轻轻的抬手,摸了摸青蛇那三角的头,一如既往的熟捻。
“好久不见,小青蛇。”声音很轻,似在叹息。
那青蛇抬头,吐着蛇信子,血红血红的蛇信子温润的舔舐着黎银时的手指,嗅着熟悉的味道。
它的主人,变强了呢,那双金色的眼眸掠过异彩。
黎银时捕捉到了那抹异色,更对青蛇的评价高了一分。
她不曾想过,还会有生物在外边等着她,即使,那只是一条蛇,那也足以让她心情变好。
蛇是冷血动物,青蛇也还是只修为不高的兽,却在这炼狱里等她,也不知过了多久。
修仙无岁月,黎银时是懂得,所以她也更懂得时间的漫长,更对它的等待,赞多了一分。
青蛇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记得自己一直伏在地上,土地的灼热让它连休眠都做不到,它只得清醒着去感受着一切,每一天,都要把体内的热气排出来,再排出来。
有时,青蛇真的怕黎银时出不来了,它好不容易跟了主,便要成无主的了么?
青蛇不甘心,一直在等,终于,它等到了。
惊喜的情绪把那双金眸衬的极为漂亮,黎银时细细看去,发觉它身上竟有一道隐隐的红色,藏在满目的翠绿里,很是好看。
黎银时心下明了,这怕是那炼狱带来的“热”的极致吧,有了这条红色的的痕迹,青蛇便是掉到岩浆里也不会再损丝毫。
这青蛇,倒是因祸得福呢,黎银时笑了笑。
来时,三岔路一共有三条道,左去便是去寻那血狱魔花的地方,直走便是黎银时现在的地方,而右去,则是……
既然已经来了,那怎么能不去走一趟呢?这么好玩的地方。黎银时打定主意要回那三岔路口,准备右去,左去的路她是不打算去寻了,就算是游玩,她也没兴致去寻别人走过的路,而且,还是一条注定没有收获的路。
想着这些拉拉杂杂的东西,然后逗着腕上讨喜的小青蛇,黎银时便回到了那个来时的三岔路口。
又是没有鞋子的节奏,赤脚走着,黎银时不得已的“飘”了起来,她可不喜欢那种硌的慌的感觉。
右去的路的颜色明显的要比别的路黑一些,就像是一滩血水,时间久了泛黑的模样。
路很长,但不崎岖,直直的,却堆了好些骸骨,白白的垒了一地,也分不出是头是手还是什么别的地方的骨头,像是一层层的白色绒毛的地毯,不知是发了霉还是本就是那样。
腐朽的味道溢满整个空间,她披着发,穿了一身的红衣,像是索命的厉鬼,走在路上,步履间间或带了莹白。
许久,才到尽头,竟像是走了一世那般,黎银时望着那扇门,眼睛亮晶晶的,很是感兴趣的模样。
那扇门不知道用什么制成的,未靠近,便觉着一阵寒气,而且还带了一股子的血腥味,颜色也不简单,黑红黑红的,却还带了几分剔透。
黎银时停了脚步,体内的灼热稍稍的降了几分。
黎银时刚刚撕心裂肺的在铅华池的经历,只不过是锻造中“热”的极致,就像是铸造铁器那般,还是需要过水的,所以,她便来了,这“冷”的极致。
地狱之火,冷之极致;铅华之水,热之极致。这世间的冷热极致,竟是同一个地方入口,只不过分支不同,但都是从炼狱进的,炼狱三路,一路花开,两路水火。没有接触过的人又怎么能知道呢?这极致,便是相反的,热之极致不是火,而是一汪水,冷之极致不是水,而是一缕火。
地狱,终究是要去看的,这么有趣的东西,像是游乐场一般,又怎么能不去玩上一玩呢?
她安抚了腕上那暴躁退缩的青蛇,笑着走近。
纤指抵在门上,一个用力,那扇看起来十分沉重的门便“吱呀——”一声,很轻易的便开了。
“欢迎来到地狱。”一道沉闷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黎银时耳边响起,若是他人定会为这在耳边响了而自己却一点都察觉不到的声音吓了一跳。
但,黎银时会是这般被吓的人吗?当然不会。
“那,便祝我玩的愉快可好。”黎银时笑着搭话,眉眼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