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康云飞捂着帽子跑过来,急忙敲敲车窗,“齐少不好了!通城被偷袭了!”
耳边琴声翎翎,夏子允正摆弄手里的霁蓝釉小盏,有人引着楚裕泽进来。
楚裕泽笑殷殷地的坐下,“赎罪赎罪,我迟了。”
“三公子是忙人。”说着,夏子允斟了一杯茶给他。
“不过是玩风弄月而已,比不上参谋长,参国谋事。”喝了一杯茶,楚裕泽挑眉道:“今天参谋长真是冲的一杯好茶。”
夏子允笑了笑,“我家婉涔那才叫冲的一手好茶。怎么,三公子帮了她这么一个大忙,竟然连杯茶水都没请你?”
“那我真得好好去讨杯茶喝了。”楚裕泽笑道。瞥见夏子允手下的报纸,又是一笑,“参谋长这回真是坐收渔人之利了。趁着桂军和马占觉打仗,救了通州不说,还顺代收了
桂军通江五县。我还没恭喜呢。”
“不算大喜,我等着三公子的大贺礼呢。三公子做的好事,你不拦着婉涔就罢了,还把他送到舍弟处。你这唱的哪出戏?”话虽如此,夏子允脸上也没瞧见不悦。
楚裕泽笑的高深莫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听名家唱戏,开始总是要铺垫铺垫,后头那个亮相才能一鸣惊人。不过,我倒是真不明白,桂朝瑞怎么会去趟这趟浑水,白白把通城送给参谋长。”
“我这人向来只问结果,不问过程。”夏子允又给他添满茶。
两人相视一笑,楚裕泽抿了一口。不急,总会知道的。晚饭的时候婉涔一直低头不语,默默的吃了几口蔬菜,喝了一小碗汤。
夏子允看她那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笑,“婉涔,你不用担心了,通州解围了,处理完那边的军务,过几日子凌就回来。”
婉涔点点头,也不再多言。婉涔自在通州见到夏子凌,提起的心便放下了。
通州刚经战乱,夏子凌还要留在那里做些后备的事情。婉涔住了一晚,第二天便随了军车回了京州。如今又是五六天没见着他。
绣文却好奇的问她,“婉涔,你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可把我们吓坏了,到处找你。幸好三公子来说了一声,你不知道子允都准备报警备司令部去寻你了。”
“我去了拂城,那边开了一个育婴院,赞助的人突然从法国过来,我去给他当翻译,去的匆忙,忘了知会大少爷和少奶奶了。”
夏子允淡淡一笑,他只知道她去了通州,却并不知道她去汉浦的事情。他也有些想不通,在这个关节上,桂军发兵确实蹊跷。
本来他也是不能确定婉涔的打算,还是亲自带了援兵到了通州附近。听了董福城军报,才知道桂军把马占觉给围住了。两军对峙了良久,通城都空了。夏子允找人偷偷放了枪,双方都以为打起来了,于是真就拼上火了。趁桂军无暇,他便又遣军队吞了桂军的通城。
马占觉几乎全军覆没,桂军也没讨着好,损失了一、两万的兵。
虽然这回没能让那婉涔点头同意退婚,可总算是有不小的收获。心情也自然的不差,脸上笑意也深些。
绣文看他最近心情不错,便小心的问他,“大爷,娘家里来信说郁家祠堂修葺好了,让我们都回去看看。正好堂哥要回去,你看我能不能跟着一同回趟娘家?”
夏子允点点头。
婉涔却想起什么似的,抬眼瞧了瞧她。绣文是个丰腴的少妇,杏仁眼,说不上漂亮,却也有翻抚媚的姿态。夏子允点头同意后,她眼光里冒出的欣喜突然让婉涔想起了那天在楚家小凉亭里看见的事情。
想着人人都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人人都有秘密。自己的这个秘密,又会带给自己怎样的人生?
凤竹见婉涔从通州回来就有点魂不守舍,怕她是受了惊吓,便有心拉她出去散散心。婉涔也不想拂了她的好意,就随她去街上逛逛。
已然春到浓时,到处都暖融融的。跟凤竹看了场电影,路过四通书局,婉涔见书局门口挂着新书招牌,便来了兴趣。携着凤竹一同进去瞧瞧。
书局老板本在柜台后,见她进来。记得那是楚裕泽带过来的小姐,忙殷勤的叫了声“那小姐。”
婉涔却讶异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点头笑了笑。
“怎么一本都没有卖掉么?您得在门口给我打个招牌、做个广告!”一个爽亮的女孩子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