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不就是小兔爷的狗腿子么。也敢在爷爷头上动土!”
此时丢了银子,饿着肚子,下午打牌连输了八百银元,只觉得心头火烧火燎。
怒冲冲的进了大帅府,从小花厅进过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
窗前立着一个娉婷的小姐,却穿着男装。修长的身影被落日拉的很长。
婉涔来的匆忙,忘了带簪子馆头发,此时拿掉了鸭舌帽,卷曲的头发就泄了一身,在夕阳下闪着酒红色的光。
桂立文单看着那背影就有些痴了,情不自禁就走近了几步。
婉涔听到有步伐渐渐靠近,以为是桂帅回来了,于是转过去。
却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笑着靠过来。
“哟,怎么有位这么漂亮的小姐?佣人哪去了,怎么也不好好招待招待?”
婉涔看他言语行为很是轻浮,便有些忐忑,往后退了退。不知道这人的身份,又不愿输了气势,便冷冷的说:“我在等大帅。”
桂立文又上下打量打量她,当她也是来投怀送抱的,便讥诮的笑了笑,“叔叔外巡去了,一时半会儿可回不来。小姐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婉涔听他叫桂帅叔叔,想着他应该是桂帅的侄子,看样子也是个纨绔子弟,并不想跟他纠缠。于是摇摇头,“我有要紧的事情等大帅。”那声音里尽是冰冷。
桂立文本来今天在外头就吃了亏,心里正是不爽快。看她那冷傲的模样,似乎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心中更是恼火,人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连个黄毛丫头也这样势利!
眼珠转了转,“我知道叔叔在哪里,不如我带你找。”说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婉涔哪里肯相信他,“我还是在这里等好了。”
桂立文脸上的笑倏的就没了,“装什么清纯?你找大帅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还是咱们先去办些要紧的事情去。”
说着就走上前,一把抓住婉涔的手腕往外拉。
婉涔本就贴住墙边,本能往后退,却已是无路可退。
桂立文碰上她手腕的一霎那,便觉手下皓腕光滑柔腻。早憋了几天的火,心里已然燥热不已。拽着婉涔的手就往楼上卧房拖。
下人们听见动静,跑出来看。可一看见是桂立文,知道这个少爷是胡闹惯的,也没人敢上前阻挡。
婉涔怎么也料想不到堂堂大帅府里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愤怒,眼圈就盈着泪,忙乱间到处寻着可用护身的武器。茶杯、小盏、蜡烛台、花瓶,凡手所能及的,都被她拿起砸过去,可桂立文躲了几下都躲了过去。
被她捉着手,拉离了桌子、立柜,便连个东西都摸不着。婉涔已然是慌的不行了,顾不得手腕上的疼,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门框。
“哟,表少爷真是好兴致。在家里也能干出这样的龌龊的事情来?”一个清冷寒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桂立文立时愣住了,回过头看他。“你少管闲事。”话虽硬气,语调却带了几分畏缩。
“这位小姐好像是来找大帅的。大帅的事情,怎么会是闲事?”那人说的轻松,语气却冰冷。
婉涔看见一位戎装的年轻人走过来。那张脸依旧倾国倾城的妖孽模样,但今天穿了军装,却添了一种磊落。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肩头的肩徽上,反射出迷茫的细小金光,把他整个人都笼在朦胧里。此时此地,竟然有一种天神而降的感觉。
她想了想,才想起那时候楚裕泽叫他一声“齐少”。她对这些个豪门世子的出身原是不太留意的。看他出现在这里,也拿不准他的身份。却觉得眼前这登徒子好像是怕他的,忙叫了一声“齐少。”声音里满满的希翼求救。
代齐脱了手上的白手套,身后的康云飞立刻接了过去。他是很意外在这里见着她。
他早几年就从大帅府搬出去了,偶尔桂帅传召才过来。早上刚和方医生通了电话,说姐姐情况还是不太好,开了新的药给她。下午的时候就接到吴妈电话,说三太太又不肯吃药,这才匆匆赶回来。
这个小花厅连着一个月台,上面爬满了蔷薇花。下午的时候,姐姐大多数时间都在这里抱着猫看着窗外发呆。所以代齐特意便过来看看姐姐是不是在这里。
刚才其实他早看见桂立文和那婉涔,他本来也不想管她,只想在一边看看她的笑话。她遇上这样的情状,本来他是乐得见的。
不知道怎么看见她那期期艾艾的神情、盈盈楚楚的可怜模样,就让他想起他自己。心里就有些烦躁,有心一走了之,或者当作没看到。可脚步还是迈不开,钉在那里一样。
侍从官康云飞也是个血气的汉子,早看不下去。代齐又没表态,他也不好突然冲出去给他惹麻烦。只好气哼哼的嘟囔,“这个桂立文,真不是个东西!糟蹋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
代齐冷瞥了他一眼,康云飞不情愿的闭了闭嘴。不想代齐却开口叫住了桂立文。
婉涔又挣了几下,桂立文还是没松开手,轻蔑的说:“齐少,你日里夜里也够辛苦了,难得叔叔不在家,你也不好好休息休息?这么小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这是把这小姐带给大帅去。”
代齐挑了挑嘴角,走上前去,在他手腕上一捏,桂立文“哎呦”一声,松开了手。
这边手刚松开,代齐顺势就把婉涔的手婉转到自己手里。“不劳表少爷了,你会有我知道大帅在何处?还是我自己送去。”然后拉着她一路离开了大帅府。
康云飞冲桂立文轻蔑的挤了挤眼睛,笑呵呵的跟着走了。
桂立文抚着脱臼的手腕,疼的龇牙咧嘴,恨恨的骂道:“小兔崽子,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