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凝儿笑眯眯地闪进澡堂,一手拎起汗巾一手猛地将大门阖上。
“啊——”众人无不惊叫,或迅速拾起地上的可遮蔽物,或纵身跃入池里。
他他他,怎么连这里也来?简直无孔不入势要将他们拆吞入腹。看那冒着精光的眼睛,那微抿的红唇,那一扭一扭的走路姿势,那细细柔柔的腔调,他分明就是那个嘛!在这里,他们等于羊入虎口!
“师兄们,干吗都这么紧张,大家都是男人嘛。”她继续笑眯眯地走近,视线飞快地扫过四周,有遮到前胸的她直接伸手撩开人家的遮蔽物,引得又是一阵狼叫。
江湖帮按修习的功夫、等级的差别分为好几大派,她很不幸地被分入末派,即武功底子薄弱,只偶尔做些抢劫之类勾当的……虾兵派。好在她只是要查找命定之人,倒也没有因此沮丧太久。
“师兄,请脱下亵衣。”她甜甜地笑。眼前这手雪白雪白的,啧啧,比起女子的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一直背对着她,无缘见一见容颜。想来肯定也是倾城绝色之姿,身为男子,浪费了。
“我没那种嗜好。”果然绝色,连嗓音也冰冷得很有味道。只是……
“小风也没那种嗜好。”她额角微跳,仍笑着道,一手按住他的襟领,“小风只是想为师兄搓背——”
话音未落,她的手已被死死钳住,“咯”一声响,腕骨生生折断。
“啊。”她痛呼,眼泪在边眶打转。这个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她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女扮男装),该倒八辈子霉!她伸出另一只手按住那人,一道绿流微微溢出。她水凝儿一向有仇必报,怨不得她!
“过来。”一个人影忽然走近,她被一路小拎着拖出了外面。
“你做什么!”水凝儿蹙眉,刚才忍住的泪水顺着这一蹙落了下来。她差点就可以教训到那人了,要不是他这一拎,病源体早就放出去了!
眼前这人仍是一脸困顿的样子,绿眸半睁似醒未醒。
“你受伤了。”白味捧起她的手,低头轻轻吹气。
“哼。”她冷冷转头,都是他坏事,之前对他的好感全破坏光了。
可恶,自己虽有能力却治不了有关筋骨方面的伤痛,偏偏被这一折!她还要这样疼多久?她气呼呼地正想多数落白味几句,却发现疼痛难忍无法动弹的手腕忽然间轻松不少。
“还痛吗?”白味仰着笑脸问她。
“不,不痛了……”真是好奇怪,难道被呼一呼痛痛就可以飞走了?
“那就好。”这是澡堂之外供人休息的长藤椅,白味打了个哈欠,一转身坐在她旁边。
“喂?”才没一会,他的头就不断地往她肩膀处点过来。不会睡着了吧?水凝儿摇头,用一根手指抵着他脑袋。
他是多久没睡觉了啊?整天这么困眯眯的走路不怕绊倒吗?
转头看他,那头微灰的头发又再朝她招手。哦,那耀眼的反光,那柔顺的角度,那飘飞的感觉,天,她忍不住了!
伸出毛手狠狠摸了一把,感觉好好啊。下回该等他睡着偷偷剪掉一些藏着摸。
“嗯~”白味忽然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呓,还微微把身体往水凝儿那挪了挪。
他、他真是像极了那只白毛狐狸小东西!
试探着,水凝儿抬手轻轻搔了搔他的下巴,他很配合地仰起,再仰起。
——绝对,是小东西!!!
水凝儿两眼放光,欢喜地抱住他的头。
“小东西,小家伙,是不是太舍不得我啦?不过……也有可能是小东西的主人……不过……小东西的主人也可以看成是小东西……”水凝儿很认真地,绕口令般进行沉思,这可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咳。”
耳畔忽然传来一声轻咳。她抬头。
“帮主大人,有什么事吗?”她甜甜一笑。
“等会有入帮大会,准时过来。”墨关神色极不自然,顿了一顿,视线不由自主又停留在相偎相拥的两人身上。他就说嘛,他绝对是……那个的。不仅在台上非礼他,连刚入帮的新人也不放过。不不,说不定他们两人本来就是一对……
墨关想得寒毛窄立,他真的要放这种人进来吗,这种患有断袖之癖可怜之症的人……
“好,另外还有事吗?”水凝儿身心完全沉浸在小东西上,更不晓得自己小小的行为已经被人误解得如此之深,仍是露出一脸甜笑。
“咳。”墨关抽回思绪,“白味他将排在末派里,与你同寝。”
末派?
水凝儿眨眨眼。“之前不是已经确定是刺派了吗?”刺派乃是最高级派别,专门负责江湖帮的机密行动。
“他自己要求的,连同寝也是。”墨关一脸踩到大便的表情。不,他可是帮主,他不该有歧视心理的,冷静冷静,恢复心境……
“是吗?”水凝儿疑惑地转头,一看到白味那顺滑的发丝又忍不住狂笑着抓了把。
墨关推开澡堂大门。
“帮主!”
“呜——”
他目瞪口呆看着一池遮遮掩掩或哀怨或愤怒的兄弟。这,才第一天哪,就发生了什么?
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