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着桃色衣裙女子在台中翩翩起舞,纤纤细腰如水蛇般轻轻扭摆,有时不经意间一手抚过嫩白酥胸,又是引得人人热血膨胀。
台下依次坐着朝中重要大臣,皇帝慕容权也高坐其中,倒是那几个妃子都已不在。女流之辈,唯她水凝儿一人。
她秀眉轻蹙,头也不抬地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众爱卿,朕的松儿素来好江湖世事,虽说颇不成材,可今日他却带了一个人才回来。”慕容权的声音不大,却是威严万分,仅一开口就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此人便是风爱卿。”
随着他的视线,众人不由朝风亦安望去。他白衫加身,挺得是轻灵俊雅,只是脸色不怎好看,入座之后似乎便没笑过。
“风爱卿,朕有意赐你护国将军之位,统帅三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更是惊得四座骇然无语,没有任何功绩就能被赐予如此大名号,这人却是什么来头?
“草民无德无能,自认无力担此重任。况且,草民身患重病,恐怕时日无多。”他抬起头,嘴角微微勾起笑,那唇色的异样随着这一勾展露无疑。
众人一阵倒抽声,这种别人奋斗几辈子都得不来的好福气,他竟然不要?
“那么,爱卿,你有另一个选择。”慕容权缓缓站起,居高临下的姿态远远有一种比威逼更大的魄力,“台上站着的女子乃是朕的庶女——玲珑公主。你若不想入朝为官,那么便当驸马吧。”
驸马!这个词长脚般钻进一直处于迷蒙状态的水凝儿耳里。
那个糟老头皇上竟然要他再娶?那她算是什么了?她可也是他亲口赐婚的不是?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被逼着接受这个婚姻的,但是一想到要这样被休就没来由不快。
“皇上,当初草民这桩婚事也是御赐的,金口玉言……”
“朕没说要收回,听闻松儿说你们感情很好,但是男人三妻四妾不为过,相信会得到谅解。”慕容权锐利的目光往水凝儿扫去,她竟硬伶伶打了个冷颤。
“皇上,请恕草民无法同意,草民只想和她一生相随。”
一生相随?水凝儿抬眼,怔怔地望着他,一颗心被莫名的情绪塞得满满的。他难道不是为了身上的病才勉强接受她的吗?她值得他这么得罪皇帝吗?忽然间,她有几百几千个问题想问他,想要知道他对于自己是什么想法。一瞬间只看着他的身影发呆,连之前的不快也消失殆尽。
“爱卿,如果你两者皆不要,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选择。”身后的宫女忽然上前,只见她手上墨黑盘子里立着一杯色泽鲜红的酒。
毒酒!
众人皆是一声轻呼。在这轻呼之下,慕容权冷冷开口。
“爱卿,这是什么相信你很清楚,前两个选择你都不要的话,就去将那杯酒喝了。”
水凝儿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了七八分。
如今江湖动荡不安,大有一乱起来掀朝廷之势。好巧不巧,这皇帝不知从哪得知风亦安的身份,便打算将其笼络进朝廷。当年江湖上的风云人物,一声令下莫敢不从,即便现在号召力减去大半,也足够应对一切。一句话说,只要风亦安归顺了朝廷,反动势力必然会大大减弱。
慕容松那么重视风亦安,很可能是被皇帝支了出去。
实在卑鄙,还召集了各大臣,要办个杀鸡敬猴大会?
正想得忿忿然,忽见一旁的风亦安站了起来,她赶紧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你做什么?”她压低声音问道。老天,他可不要那么傻!
“我……”他转过头来,狭长的丹凤眼里全是温柔,忽地明亮一笑,“娘子,我口渴了……让我喝杯酒……”
鬼话!他自己桌前的那一杯都没动过!
她按住他的手,声音不自觉高了几分:“要喝喝我的!”
“娘子,听到你这么说我好高兴哦,不过现在夫君我还是比较想喝那杯……”他伸出另一只手,她也急急站起抄酒,却始终没他快——
一滴鲜红的酒顺着他的嘴角滑下,手中空杯碰地坠地,碎成无数。
一饮而尽,他——
“你有没有事?快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水凝儿慌乱地问道,一想到他会死去,竟莫名其妙有丝紧张难过。而他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没变化一下,更让她一颗心提到胆子上。
“哈。”风亦安忽然以指触唇轻轻打了个酒嗝,白皙的脸上渐渐晕红。他微眯着眼看着水凝儿,灿烂说道,“好酒也,娘子……”
水凝儿眉头一松一蹙,伸手搭上他腕脉。果然除了多年来沉浮的一点病根,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连脉象也是平稳强健。
但,这是怎么回事呢?恐怕这问题只有眼前晕乎乎的这人回答得出来。
“娘子……”他瘪着嘴状似委屈的踉跄的两下,便一头往水凝儿身上倒去。
“哇!”水凝儿惊呼一声,差点支撑不住他突扑而来的重量。不早说一声,你实在太重了!她一手抵住身后的墙,一手将他扶正。
“……”慕容权的脸色在他们加温的情爱演绎中越发难看。所有的大臣全都害怕地噤了声,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场闹剧。
“花爱卿,拟旨。风亦安为人忠厚,怜妻爱室,故赐予其月千两白银,奇丹妙药一箱,以养身固本。”
慕容权,真是只老狐狸,失了算还能做得滴水不落,让人皆以为其仁心宅厚。抱歉,她之前看走眼了,慕容松要比他好百倍!
她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书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