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道惊呼从远处传来,生生打断了这暂有的宁静。
庭院中,摆弄着一大堆药草的女子头也不抬的继续手中的活,这‘不好了!不好了!’一天不知道有多少次!无非就是些眼红她们这墨楼的人。
自从自己来了这里后,本来负责这里的三十就变成一副小孩子心性,什么也不管,一有事情出现,她就巴巴的跑来找她。真不知道先前她是怎么将这里经营下去的!
末痕浸继续专注的配着药,静待那慌慌张张的人到来。
端木漓坐在一旁小憩,媚眼只微睁,斜斜的瞟了一眼远处,便又重新合上。四年前,他还记得在原宁镇刚看到这群小姑娘时,一个个都只是一群孩子,无非就是眼中比同龄人多了些别人看不懂的复杂。如今四年多过去……来到这竟国竟城已经一月有余,痕儿也没故意将她的势力避着他。酒楼、青楼、作坊、茶楼、甚至官家……无一没有痕儿的人存在。她们个个虽只有十六岁,可心性却老成无比,处事风格各有一套,办起事来更是效率见章,最可怕的,居然是这一群看似无害的小姑娘,却个个会使毒下药,狠辣非常,虽然下毒的本领不及痕儿,却也让人闻之生畏!真不知道痕儿是怎样将这群女子训练至厮?
而且这墨楼,外面看似是一间豪华酒楼,却真真实实是一个买凶杀人,买卖情报等的非法之地!
若是将此多加利用,将来……
“老大,不好了!又有人来闹事了!”
翠衫女子气喘吁吁的跑进庭院,停在末痕浸旁边急切的道。小脸因为奔跑的原因变的通红。
“三十,自己可以处理的事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末痕浸懒懒的反问,依旧头也未抬,纤细的手指在一堆杂乱的药材中理来理去。
“我想多跟老大学学!”
“我记得我教过你们,自身的实践比什么都重要!”
……
“老大,你就去看看嘛!最后一次好不好?最后一次!”三十忽然蹲在末痕浸身边,摇着她手臂撒娇道,嘴里还信誓旦旦的作着保证。
末痕浸浅浅一笑,伸出食指往她额上一点:“你说的!最后一次!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三十被点得愣愣的,她怎么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忽又想起什么事,眉头唰的皱到一起。
“一位公子带了一大帮人来楼中,说要找老板,说是答应他的事没完成,此时来讨说法来了!”
末痕浸理药的手一顿,轻声问道:“可是五天前来找你的宝蓝锦袍公子?”
“是他,今天不知发什么疯,说是不给他个交代,他就要把咱们墨楼给拆了!”说到这里,三十顿时一脸气愤,粉嫩的唇高高嘟起。
果然是他!末痕浸心下了然。
这人是兵部侍郎家的二公子,五天前来花一万两银子,要她墨楼去杀了参知政事。如今,这人怕是得到个不确切的消息来楼中闹事来了!
末痕浸心下嗤笑,这人真是个蠢货,那参知政事刚死,他就来楼中大张旗鼓的闹事,就他这样的智商,迟早是个短命鬼!居然还想拆了她墨楼,再活十辈子去吧!
“走吧,带我去看看!”末痕浸放下手中的药草,懒懒起身,那只癞蛤蟆不跳,还得要自己去戳他一下才行!
见末痕浸起身,端木漓也懒散的起了身,跟在两人身后,有热闹岂能不去看?
“端木漓,呆会儿回来后咱们把帐算一算!”末痕浸淡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却在端木漓脑中盘旋成一个个的问号。
“痕儿此话怎讲?”
“从来到这里开始,你白吃我的,白住我的,难道我不该跟你算?你看幻青言,人家至少时不时的接点生意杀杀人,哪像你,混吃混喝!”
……端木漓淡笑不语,我这叫大投资!不同后院的淡雅宁静,整个墨楼中,此时正是一片喧哗吵闹,叫骂声不断,末痕浸等人远远的就听见了!
“我要见你们老板!说好的事给本公子办砸了,今日不给本公子一个交代,休想罢休!”男子的声音响透整栋墨楼,不少为了看好戏的人此时正占据着有利位置,等待着好戏上演。街外熙熙攘攘的人们也有不少驻足观看。
闹事的男子一身祥紫色锦缎加身,宝石发冠高束,腰间黑金相接的腰带上镶嵌着上好的白玉……全身上下,无一不在显示他的富贵身份、显赫身家。
末痕浸在包厢中将下面的场景看的一丁点不漏,心中早已将这侍郎家的二公子嘲讽了千百遍。若不是冲那一万两银子,这种蠢货的生意她真不想接!
自己才回来不久,安排在三国的势力都还不稳,若是真惹上什么大麻烦,倒是真不划算。“三十,叫人下去将那公子请来!”末痕浸转回桌边轻抿了口茶,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老大,若是他不肯上来该如何?”
闻言,末痕浸嘴角一扯,朝三十笑道:“过来,我告诉你……”如同三十问的一样,这侍郎家的二公子摆上了公子谱,硬是不肯挪动尊身,只叫嚷着让这墨楼的老板来见他。
被打发去叫的丫头见此也不惊慌,只似笑非笑的凑近那二公子耳朵边悄声道:“公子若是想让整个竟城都知晓是您让我们墨楼去杀的参知大人,那您就尽管在此闹腾吧!”
……侍郎家的二公子被丫头带上了楼,而本来聚集了许多的众人,见好戏似乎看不成,都纷纷散了开去。只一会儿,墨楼中又恢复了平日模样,喝酒的喝酒,谈事的谈事……三楼精致的包厢内,香炉中袅袅香烟飘散在空气中,淡淡的香味让人心静神宁。
包厢里又分为两间,中间只用一道珠帘和纱帘隔了开去,而末痕浸和三十、端木漓三人,此时正呆在里间品着清茶。
“老板,公子带来了!”
丫头的声音响在门外,末痕浸放下手中的茶杯。
“进来吧!”
……
侍郎二公子没想到这墨楼的老板竟是位女子!不过,女子又如何?她没能办好他的事,也是要说清楚的!
“姑娘可是这墨楼的当家人?”侍郎公子一进门,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本想进到里间一看究竟,不料却被侍女挡了回去,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呆在外间。
“正是!”
“那本公子五天前托墨楼办的事,说好三天为限的,为何今日已是五日之期,那人却还活着?”
“公子可是见着那人了?”
侍郎公子一顿,人他是没见着,不过嘛……“这人本公子虽没见着,不过他府中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死了人要第一时间报丧,而那里却没一点动静!此事,姑娘又做何解释?”
“既然公子没见着人,又怎能说我墨楼没将此事办好?”
“可也没有报丧的动静!”
末痕浸心下冷笑,这种笨蛋就丈着出身好点不愁吃喝,若是身在普通人家,怕是连自己都养不活!没报丧就是没死?那不吃饭是不是就是不饿?
“公子还是私下派人去打探打探,封锁消息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而且……我墨楼一向说到做到!既然收了公子的银子,就肯定会将此事办好!”
侍郎公子显然没想到有封锁消息一说,当下哽在那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派人再去看看!”
“请吧!”
……待那侍郎公子走后,三十忍不住出声问道:“老大,你怎么知道是封锁消息?”
末痕浸拿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
“那参知政事在两天前就已被杀,如今还没传出消息,不是封锁是什么?而且……我已前去看过了,人确实已死,至于为什么不将消息发出来,那就要问那家人了!”
端木漓抬眼扫过一旁的女子,眼中尽是赞赏。痕儿就是这样,肯定会将事做的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把柄,就算抓到……也抓不稳!
虽是淡淡的一眼,末痕浸却也捕捉到了。
送走了那尊神,就该来算算这尊佛的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