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墨姑娘放心,老夫定会将此药寻来!”
末痕浸淡淡的看他一眼,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救的是你儿子!
“切记,一定要刚出生婴儿剪的脐带血,若是其它时候的,不仅没用,反而会威胁到少庄主的性命!”末痕浸再次嘱咐道,脸上也配合着露出非常严肃认真的表情。为了让他更加坚信这样的重要性,她不介意做戏和说谎。
“老夫谨记了!多谢无墨姑娘!”
……为了尤品的毒,末痕浸一干人在碧隐庄住下了。
僻静的后院中,末痕浸坐在石凳上双手托腮,目光茫然着盯着某一处……师兄曾经将药交给她时,说的只是暂时救命的药,如今自己将这尤品身上的杂症全部消除了,不知道师兄会作何感想?
突然,噔噔噔的脚步声将末痕浸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神来,只见一个家丁正快步朝她走来。
“无墨姑娘,少庄主有请!”
尤品?
末痕浸狐疑的扫了眼家丁,可那张平凡至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每次见尤品都是由尤新南带去,总共也不过寥寥几回。这次怎么尤品要独自派人来请她?
末痕浸带着满腔疑问缓缓起了身,跟在家丁身后。
“痕儿可是要去见少庄主?”
端木漓不知从哪钻出来,挡在了两人前面。
末痕浸轻嗯了声。
“正好,我也去看看少庄主这几日怎么样了!”端木漓锐利的眼不经意的从家丁身上掠过,脸上一派和煦的笑。
……
家丁在前面带路,末痕浸和端木漓在后面有说有笑,而两人看似谈笑风生,却时时刻刻注意着前面的人,就连那隐隐的一颤,两人都准确的看在眼里。
三人不慢不急的走着,依旧如往日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别庄。
今日,尤品没有呆在屋中,只是靠在院中的软榻上休息着。抬眼见到来人,有些激动的从软榻上站起来。
“无墨姑娘……”尤品朗声唤道,可在见到末痕浸身边的端木漓时,人微微一愣,“端木公子也来了!”
“我正想来看看你怎么样,刚好碰见痕儿要来,便和她一起来了,不唐突少庄主吧?”端木漓微笑着,只是笑不达眼底。
“不唐突!多谢端木公子有这份心,尤品定当谨记在心!”
……
“少庄主今日找无墨是为何事?”末痕浸没有拐弯抹角,无事不登三宝殿,药引未到,尤品没理由单独找她。
尤品脸上有一瞬间的忧郁,却很快又恢复正常,“无墨姑娘,尤品今日请你来就是想问问我的病情,何时能解?若是不解,又能活多久?”
末痕浸目光停留在他脸上,想找出一丝丝痕迹,却以失败告终,“少庄主为何这样问?莫非少庄主不想治病?”话说到最后,末痕浸隐隐加重了语气。
“无墨姑娘多虑了,尤品只是害怕活不长久,让爹他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说着,眸子里竟蕴结了些许泪水,好不悲切!
“少庄主不必想太多,无墨会尽力将你治好的!”末痕浸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声音如同公式化。她觉得这少庄主有点奇怪,可哪里奇怪,却说不出来。
“有劳无墨姑娘了!”尤品在听及末痕浸话时,脸上才缓缓有了笑容。“无墨姑娘和端木公子一路走来辛苦,刚好我这有些极好的雪山毛尖,两位可品酌一下!”说完,朝刚才带两人来的家丁吩咐道:“去叫未彦将毛尖泡来!”
“是!”家丁恭敬的退下。
不一会儿,人还未见,末痕浸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盘旋在鼻翼间,久久不散。
“未彦!”尤品在见到来人时,脸上洋溢着浅浅的喜悦,忙从软榻上起身相迎。
末痕浸看去,如墨的黑眸闪烁着异样的情绪,这是第一次来别庄时开门的俊美公子,也是……
末痕浸和端木漓默契的相看一眼,心底达成了某种共识。
“阿品,你还是躺着吧!”
名唤未彦的男子见尤品起身,急忙安抚道。
尤品一听,竟乖乖的再次躺回榻上。
未彦将清茶各酌一杯执于末痕浸和端木漓面前,便安静的退在一旁。
末痕浸一直将他所有的动作看在眼里,嘴角一扯,掩藏的不错!就连最薄弱的目光,他都毫无破绽。低头扫过眼前的清茶……
“好茶!”
末痕浸还未有所动作便被端木漓的一声‘好茶’给转移了视线。柳眉微拧,按他的本事,难道他不知道这茶里有东西么?还如此放心的喝下去?
不过她忘了,连灵儿的毒他都不怕,更何况是这小小的‘清茶’!
“无墨姑娘觉得如何?”尤品见端木漓一声赞誉,忽而转过头朝末痕浸问道。脸上因为一声赞誉而显得有些高兴。
末痕浸浅浅一笑,众目睽睽之下抬起手将杯里的茶一滴不漏的倒入口中。
“无墨不懂这些素雅的东西,不过刚才一喝,只觉得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好喝的紧!少庄主不要取笑无墨才好!”说完,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尤品见状,朗声笑起来,“无墨姑娘当真是爽直性子……咳咳…咳……”话还未说完便不停的咳嗽。一旁的未彦赶紧上前顺背。
“阿品应多注意身体才是!”语气中隐隐带着责备之意。
末痕浸和端木漓见此,知是不便再留下,遂开口道:“少庄主多加休息,我和痕儿就不扰了!”
“少庄主放心,药引一到,无墨马上为少庄主解毒,绝不再让你受这病魔缠身之苦!”
尤品抚了下胸口,“多谢无墨姑娘,端木公子!”
……回去的路上只有末痕浸和端木漓两人。
“痕儿怎么想?”端木漓忽然幽幽的来一句。
末痕浸敛了敛眼,“这少庄主怕是跟尤庄主不是一条心的!”幽幽的说完,继而又道:“端木漓,刚才茶里有异你应该知道的吧?”
端木漓笑笑,一派嚣张,“有异又如何?对我根本没作用,而且对痕儿你,应该也没什么用吧?”
末痕浸挑挑眉,不予置否。
“不知道这少庄主知道我们两都没事会有何表情?”
……僻静的小院,雅致的厢房,熏香燃出一缕轻烟,飘飘散散。
“阿品不用担心,无墨跟端木漓肯定活不过今晚,嗜骨散乃夺命奇药,十二个时辰里体内骨头化水,神仙也救不了!”说话的男子手下轻捏,淡淡的语气不像是在讨论杀人。
被捏的舒服的尤品懒懒的闭上眼睛,斜靠在软榻上,“如此……我就放心了!”
身后的男子附下身,头靠在那张瘦弱的肩上,朝着耳边轻吐气,喃喃道:“有未彦在,阿品还要担心什么?”
男子一听,缓缓的睁开眼,脸上洋溢着醉人的笑,转头,轻轻含住在他耳边不安份的唇瓣,极尽吸吮缠绵。
……末痕浸和端木漓一回庄中,就碰见尤新南派来找他们的人。
一丫鬟见末痕浸一出现,便急冲冲的跑上前去,“姑娘和公子可算是回来了,庄主说有位公子来了庄中,是找姑娘的,让奴婢带姑娘去呢!”
“公子?”
末痕浸疑惑的唤道,难道师兄来了?不过这么短时间不太可能。那还有谁会来找她?
“带路吧!”不管是谁,见到了就知道了。
不光是末痕浸疑惑,连端木漓也懵了,自己好不容易等到痕儿身边就他一个,这时候来什么公子?
一路来到正厅,才刚入门,末痕浸就凌乱了,身后的端木漓更是傻眼了……
“姓幻的!你来做什么?”端木漓一脸不悦,冷冷的问道。语气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不是来找你!”清冷俊美的容颜依旧冰冷冰冷的,说的话,也夹带着丝丝冷气。
“无墨姑娘,幻公子说是来找他娘子……”尤新南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两记眼刀射来,可自己好像没说错,这幻公子是这样说的……
“幻青言,你……”
“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有始以来,幻青言第一次打断了末痕浸的话。
末痕浸无言以对,只是撇撇嘴,这人有倔驴病,得治!
……
本来一个院子里住的三人,现在却变成了四人,端木漓为此不高兴了好久,而让末痕浸癫狂的是,这两臭男人住一个院子也就算了,为什么每天一大早就噼里啪啦的打个不停……打完后却又像两块狗屁膏药紧紧的贴着她,撵都撵不走……
这天,末痕浸好不容易甩掉了两人,一个人自由的走在山间。看着脚下的花花草草,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药不多了,上次在水中被冲走了大半,都是极品啊,为此心疼了好长时间。这碧隐庄处在深山,山中定有奇花异草。去找找说不定还能补回一些冲走的药。
说行动就行动,迈末脚步不再随着大路走,渐渐的朝无人的荒山野林摸索着去……听紫叶、索虫卵、千点余蒿、牛耳花、玉蜡果、只鸟迁阑根……不知不觉中,天暗了下来,而末痕浸,却采得入迷,丝毫没发现她已离原来的道路很远很远……此时庄中,却乱作一团。
“庄主,有没有?”末二着急的问道。
尤新南摇摇头,颇为苦恼的叹着气,这已经是第三拨找人的队伍了,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怎么办?天都黑了,老大到底跑哪去了?”末二到底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平时不管多强势,在涉及到老大的问题上,就变得六神无主,此时,眼里泪水蕴结,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老大平时去哪都会说一声,或者是将什么事都安排好。哪会这样一声不吭的就不见了,天黑了都不回来……
一旁的端木漓和幻青言脸色也是极为难看,两双剑眉紧紧锁在一起。
“末二,那两只猴子呢?”端木漓突然朝末二问道。平时臭猴子都是跟末二在一起,今日怎么那么久不见踪影?一经提醒,末二才想起来,刚开始大哆小哆都跟她在一起的,后来老大不见了,也就没注意它们,现在却也不知道它们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末二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是说话间,隐约带着颤音。
端木漓轻敛眼,那臭猴子听得懂人话,此时不见,说不定是去找痕儿去了,可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只能存一份希望……此时天黑,痕儿到底去哪了?若是自己现在出去找,被黑暗消灭了痕迹的情况下,他没有把握!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
“都是你们!”末二忽然抬起头,恶狠狠有朝端木漓和幻青言埋怨道,脸上挂着两条长长的泪痕,“都是你们,天天吵老大,粘老大,才害她一个人离开,若是老大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眼泪又止不住的掉下来……
尤新南已经派了第四拨人出去找,此时大厅一片静谧,只有末二浅浅的抽咽声……别庄内!
“你说的是真的?”阴恻恻的男音在这不平静的夜里显得特别诡异阴冷。
一名家丁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奴才说的是真的,此时庄主已经派第四批人前去寻找了!”
男子一听,木腾腾的望着某处,嘴里呢喃着:“哈……哈哈……老天也在帮我!”男子仰天大笑,竟如那夜中的魔鬼,“无墨啊无墨,这回你就别回来了……”
“少庄主打算如何做?”
闻言,一旁站着的另一男子蓦地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家丁踹倒在地。
“狗奴才,主子的想法岂由你揣摩?”
被踹的家丁忍着剧痛,颤抖着身子跪回原位,“奴才该死,求少庄主饶命!”说完,咚咚咚的瞌起头,沉闷的响声显示着力道不弱,直到头上血肉模糊,先前的男子才懒懒的挥了挥手。
“下去吧!”
瞌头的家丁听到发话如获天赐,又瞌了几个响头后才快速退去。
“未彦……上次的毒我们已经失手了!”男子轻眨着眼,上次未彦下的毒说挨不过当晚,可几天过去,两人什么事都没有,也不见得有解毒的模样,他不经怀疑未彦是不是忘记下手。如今老天给了他这么好次机会,不把握似乎对不住自己和未彦……
“阿品交给未彦吧,未彦这次会办好的!”先前踹人的男子上前说道,往日的淡然已不复,眉眼间全是骇人的狠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