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一跨双手一垂,末痕浸无力的坐在地上:“完了!肯定是在河里时被水冲走了!”这可要怎么办啊?她可答应了师兄要将药带去的!
端木漓也没想到会这样,眉头也有些郁郁的沉了下来,“痕儿不必忧心,既然你师兄说那只是暂时保命的药,那我们可以前去看看到底是患的什么病,说不定到时也能帮忙治疗,而且你师兄不是说会去碧隐庄和你会合么?实在不行让你师兄再配一次药便可!”想来还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跳崖时拉上痕儿一起,那药就不会丢失。
“那也只能这样了!”末痕浸嚅嚅道。
……两人轮流休息了一段时间,天渐渐泛白时,端木漓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已提了只处理好的兔子。加了些树枝在火堆上,滋滋的烤起来,不大的山洞中顿时肉香满鼻。
蜷缩在一旁睡觉的大猴子好似被香味给熏醒了,骨碌着双眼紧紧盯着端木漓手中的烤肉,时不时的咽下口水。末痕浸在一旁看见,不由欢笑出声。
忽然,大猴子从地上爬起,走到端木漓身边坐着,带着期盼的眼神可怜兮兮的望向他……
“想吃吗?”端木漓朝猴子扬扬手中香喷喷的肉,随即又补了两字:“做梦!”他只要一想起这破猴子昨晚居然打搅了他的好事,他就恨不得一刀将它给宰了。好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齐齐俱全,这倒好,来了个猴子直接破坏,现在还想问他要东西吃,想的美!
猴子似乎听懂了他说的话,眨巴着圆眼一溜烟跑出了洞外……
……
兔子肉被烤的金黄,冒出的油汁滴落在火上,窜起一苗一苗的小火焰。过了一会儿,端木漓见烤的差不多了,便将肉放到一边冷却。
末痕浸也没闲着,走到睡觉的小猴子身边检查起伤口来,小猴子现在从昨晚起就没有再发抖,今天体温也回暖了很多,末痕浸伸出手想将包在伤口的布取下来再换药,谁想刚碰到这小小的身体,小猴子就唰的一下睁开了双眼,惊恐的盯着她。
末痕浸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本性,自己竟然朝它浅浅一笑,温暖无害。而小猴子居然也慢慢放松了!
原来,动物也是可以跟人类交流的,它也懂得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你若对它好,它便对你没有防备……
整个换药过程很顺利,小猴子就算疼的龇牙咧嘴,但都没有妄动一下。
……
“痕儿,来!”端木漓将装满水的竹筒放到末痕浸面前,牵起她的手轻轻的洗了起来,温柔、细致!
末痕浸有些愣愣的,到什么时候洗完的她也不知道。直至眼前突然冒出一条兔腿才蓦地回过神来。
“谢谢!”末痕浸出声道谢,接过兔褪!
“痕儿何时与我这般见外?”
就算落魄如此,端木漓吃起东西来依旧优雅。
末痕浸眉眼不自觉的跳动,她又什么时候与他‘见内’了吗?
……
“吱吱吱…吱吱…”
不知何时,消失了的大猴子重新出现在洞口,只是怀中,多了许多新鲜欲滴的水果。
大猴子双手抱着水果,用搞怪的姿势绕过端木漓走到末痕浸身边,将水果一股脑儿的全部放进末痕浸怀中,然后眼巴巴的瞅着她手里的烤肉……
“呵呵……你是想跟我换吗?”末痕浸轻笑出声,好奇的问道。
“吱吱……”
“破猴子,这个给你!”端木漓怕末痕浸真将手里的烤肉给了大猴子,便撕了个兔子前腿朝它扔过去。
大猴子一接住,便咧开大大的嘴,诡异的朝端木漓一笑,引着后者嘴角一抽!
大猴子拿着兔腿走到小猴子身边,然后将兔腿给了小猴子……小猴子吃的欢畅,大猴子便心满意足的坐在一边看着,再没动作……
端木漓神色复杂,剑眉一扬,将剩下的整只兔子抛了过去……
……此时天已大亮,末痕浸将大猴子找来的一干水果包起来,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走出去,多带些吃的总是好的!只是……黑眸复杂的扫过那抹小小的身影,她走后不知道这伤还会不会复发?
“痕儿可是担心?”端木漓在洞口,她脸上的表情他看的很清楚也很明白。
末痕浸撇撇嘴,郁郁道:“当然担心!我们走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复发,若是再复发而没人救,它必死无疑!”
“那就带上它一起吧!”
“啊?”
……
两人两猴就这样上路了……
这片森林不算小,不过也不大,末痕浸和端木漓有大猴子的带路,也方便好多,用了将近三四天时间,他们才看到第一个小村庄。经了解,才知道他们被冲到了竟国和玉章国的交界。而离这个小村庄最近的一座城也要有一天的路程,但那座城,就是到竟国的第一城。丰城,处于玉章国和竟国的交界处,虽是边关之地,却比一般城池都要繁华,因为两国之间的交流贸易,这里是必经之地之一。
末痕浸和端木漓刚跨进城门,就被两男子带走了……原因是他们身边有两只猴子,于是,惹了无数人的眼球;于是,两个男子出现了……
经过一道小巷时,两男子转身跪下。
“属下末八五,参见老大!”
“属下末八六,参见老大!”
两人异口同声,怔的末痕浸一愣,末八五!末八六!
“你们先起来吧!告诉我,你们直属谁?”
八五上前一步说道:“回老大,我们直属末二九!”
二九?末痕浸有些错愕,她怎么知道她到了竟国?恰巧安排人来接?
“她在哪?”末痕浸闷声问道。
“老大请跟我们来!”八五率先走在前面,八六断后。
……
至始至终端木漓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看向末痕浸的眼神让人难懂。痕儿居然在竟国也有人,可见玉章国,白月国也不用多说。末八五将两人带到一间小院……说是小院倒也不小,就是比普通商户人家的住处要稍微大些。曲折游廊,石子甬路,一行四人直接行到了最里面的大堂。
远远的,末痕浸便听到了末二和末二九的交谈声……还好,末二到了这,想起那天姓端的将自己拖走,后面又跟着这么大群人,她真怕那些人回去将末二抓了去!
……
“二九姑娘,老大回来了!”末八五恭敬将两人引至堂中。
“老大!”
“老大!”
末二和二九噌的从椅子上站起,同时激动的喊道。
末痕浸莞尔一笑,可笑到一半……
“端木漓,拿命来!”末二一见末痕浸身后的男子,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拔剑相向,密密麻麻的剑光寒气森森,直接将某人逼退好几步。
“末二姑娘,我那天也是迫不得已,我要是不把你老大拉走,到时候他们杀的可就是你们两了,如今,你老大不是好好的被我带回来了么?”端木漓一边用扇子接着招,一边懒懒的说道。眼角余光还时不时朝旁边一人看去。
末痕浸连看都懒得看,端木漓的功夫连她都不知道有多深,末二不是他的对手,他怕是在逗她玩儿呢!算了,谁叫他那天二话不说就将自己拖下崖,况且末二的脾气不发泄出来估计不好过,由他们去吧!
“吱吱吱…吱吱……”
一旁的大猴子见端木漓被打,高兴的拍手大叫,小猴子稳稳的挂在它脖子上,也朝着打斗的两人龇牙咧嘴,两家伙都是一付幸灾乐祸的模样。
“臭猴子!”端木漓愤愤的扫了眼两只猴子,他还停留在它打扰了他好事的那个结上!
……
“老大!二九好想你!”末二九上前一步将末痕浸抱在怀中,贪婪的吸取她身上的温暖。自从白月城和老大分开后,除了中间末一传过一次老大的消息外,她们几乎没有任何老大的消息,如今人就站在她面前,自己竟想就这样跟着老大,真羡慕末二,可以时时刻刻都呆在老大身边……
“二九,你怎么知道我到了竟国?还派人来接?”末痕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们其实都是一群半大的女孩子,只是有了太多残酷的经历,所以才个个比同龄人更成熟。
末二九恋恋不舍的放开怀抱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老大会来竟国,是末二通知我们的,末二说你和端木公子一起失踪,然后联系到我们,准备派人去寻你们,谁知你们竟先到了!”末二九沉默了一会儿,又附到末痕浸耳边悄悄说道:“老大,这个端木公子是白月国的逸王爷!”
“我知道!”从知道他是王爷后,端木漓也告诉自己他就是白月国的逸王,所以现在听来这个消息,并不吃惊。
“老大这次来竟国做什么?可需要我们帮忙?”末二九关切的问道,随后又犹豫了一会儿,才又道:“三六不知用什么方法混到皇宫里面去了……”
末痕浸一听,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这竟国皇帝昏庸残暴,三六怎么能跑到皇宫里面去,一个弄不好,暴露身份丢了小命可不是小事!
“这次来竟国只是帮我师兄送药,你们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告诉竟国的其他姐妹,叫她们凡事以自身安全为重!至于三六,带消息给她,叫她自己小心点,别惹火上身!”
“是!”
……末痕浸只在二九的小院呆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末二和端木漓离开了,她本想将两只猴子留在那的,可大小猴子死活不干,没办法,只有带上一起……
“老大,你从哪弄来两只猴子啊?好可爱!”末二将小猴子抱在怀中,咯咯笑道。
“捡的!”
……
末二咽住,老大真是什么都能捡,先是弄条蛇,现在来两只猴子,以后指不定还捡些什么到身边!
“老大,那天端木公子将你拖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听到你的叫声,可寻去又什么都见不着,只有那一大帮人在来来回回的找着什么,我也不敢太过靠近……”
一想起那天的事,末痕浸不由转头瞥了一眼某人,谁想某人直接抛给她个媚眼!嘴角一抽,“没什么!”
“哦……”知道老大不想说,末二也没有再问。
——
举目四望,云雾环绕,群峰簇拥,一座山峰之颠,雕梁画栋,飞檐微翘!
清雅大气的厅堂中,落地屏风靠墙,水墨意画悬挂。大厅正堂,红木案上陈设座屏,瓷器,石玩等,无一不显示这家主人的品味高雅。
一四十来岁男子坐于上座,剑眉飞鬓,手持清茶轻品。
忽从厅外进来一男子,朝品茶男子恭敬道:“庄主,门外三人求见,说是奉圣医公子之命前来!”
正端正品茶的男子一听,手中茶杯竟一个不稳摔落在地,清脆声响,茶杯四碎!
“快!老文快带我去!”男子激动的站起身来,急急的就朝庄外行去。被称老文的男子摇摇头,快步追上。一座恢宏的山庄门口,末痕浸等人静静等待。高大的牌匾上黑底金字端端正正的写着‘碧隐庄’三个大字。
“这里风景不错!”末痕浸四处打量,毫不吝啬的赞道,群山环绕,云雾之颠,像是仙家府邸。
“痕儿喜欢这里?”端木漓看着来回观赏的女子,懒懒问道。若是她喜欢,那他就为她打造一个。
“不喜欢!这上面寒气太重,除非内力深厚之人,否则久处此地容易患上寒病!”末痕浸虽然觉得这里不错,但有如此隐患的地方,住人就有些勉强了。
嘎吱!
大门从里面被打开。
“庄主,就是这三位客人!”老文在一旁说道。
末痕浸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转过身去……
“三位就是无翡公子派来的吧!老夫尤新南……”突然,说话的人猛的顿住,双眼睁大的盯着刚刚转过身的一人,双腿一软,竟直直的朝她跪了下去……“皇后娘娘!”
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都怔愣着。
“皇后娘娘!臣……臣……”跪下身的男人哽咽着说不出话,两滴泪从眼角滑下。
率先回过神的端木漓眯着看向末痕浸,皇后娘娘?痕儿怎么会是皇后娘娘?哪国的皇后?如今的她才十四五岁,怎么会是皇后?可看这尤庄主的模样又不像是装的……
感觉好几道莫名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末痕浸蓦地摇摇头,朝跪在地上的人皱眉道:“尤庄主,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你口中的皇后!”
清脆的声音如同解药一般,直接将身陷幻境中的人解救回现实。
老文上前将人扶了起来,眼角却深沉的扫过一旁的女子:“庄主,您糊涂了,怎么能唤一个还未及姘的姑娘叫皇后娘娘呢?”
尤新南尴尬着起身,“是啊,老夫糊涂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还请问姑娘芳名?”人虽说自己糊涂,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女子的脸上,久久不移。
“我叫无墨,是无翡的师妹。”
“无墨……”尤新南顿时又呢喃着,目光将末痕浸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
“痕儿这次前来,是帮她师兄送药的!”端木漓上前一步站于末痕浸身旁插话道,看这尤庄主一个劲盯着痕儿,不舒服的感觉由然而生,不管你是什么目的,痕儿是他的。岂能任由你如此观摩!
被男子的声音打断思绪,尤新南不自然的咳了两下,转而道:“请问这位公子是……”好一个俊俏的公子,而且看他与无墨的样子,关系似乎不一般。
端木漓扇子唰的一下展开,悠哉悠哉的慵懒道:“在下端木漓!”
“端木漓!”
尤新南和老文同时惊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悠闲的男子,居然是他……
“没想到公子就是天下第一杀手端木漓!”
“虚名而已!”
尤新南虽长年呆在庄中,可江湖上的一些事他还是清楚的,天下第一杀手,狠辣无情,冷血残忍,若想杀谁,那个人绝对活不过三天,只是,无墨居然跟这个人扯上了关联……
尤新南收回飘远的心神,朝旁边一位女子问道:“这位姑娘是……”
“她叫末二,是我妹妹!”
“老夫失礼了!三位里面请!”尤新南温厚的笑着让开来,刚才是自己太过失态,这无墨姑娘,以后再说……
“等一下,等一下!还有两个没到!”末二见众人要进门了,不由慌忙的喊道。
尤新南和老文两张脸同时一僵,“还有两位?”这无翡公子到底派了多少人来?
“是!还有大哆小哆没到……”
“大哆?小哆?”
……
“吱吱吱……吱吱……”
“它们来了!庄主我们可以走了!”
在一道影子慢慢靠近之后,两张僵硬的脸变得更加僵硬……一行人进了碧隐庄后,末痕浸本想将丢药的事先说出来,谁想尤庄主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只说她们辛苦,便先安排休息的地方,如此,末痕浸也没有再说什么,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说也不迟。书房内,香顶熏烟袅袅,怡人安神的香弥漫在整个空间。窗边,一男子临窗而立,深邃幽黑的眼望着远处……
“庄主,三位客人已安排好了!”老文恭敬的站在一边汇报着。
男子敛下眼,轻轻的叹口气,“老文,她跟她一模一样……”
“属下不知庄主说的谁!”
“你当然不知……”男子思绪又开始飞向远方。
老文抬眼看看,什么也没说退出了书房……第二日一早,末痕浸刚起床便有丫鬟前来伺候,洗漱穿衣顺发等等,恭恭敬敬的如同遵循皇家礼仪。末痕浸不由想到,昨日尤庄主刚见她时,失态的唤她‘皇后娘娘’……难道,自己身上会有皇家的血液?
摇摇头,像驱赶蚊子般将这些杂乱的思绪用手挥掉,不管自己是不是皇家人,她只是末痕浸,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末痕浸!
……
“无墨姑娘,庄主请你前去用餐!”老文亲自前来传话,只是沧桑的双眸,多打量了女子几眼。
“知道了,走吧!”
……早餐时分,只有尤新南,端木漓和末痕浸三人在用,问起末二,才知道她和大哆小哆一起吃早餐,便不来了。
餐桌上,端木漓时不时给末痕浸夹菜,末痕浸也欣然受之,两人间看起来甚是亲密。
“尤庄主庄上可有哪位不适?”端木漓见尤新南放下碗筷,自己也停下用餐。
“端木公子为何如此问?”
端木漓浅浅一笑,颇有些尴尬道:“痕儿师兄吩咐痕儿送的药在路上不小心被我俩弄丢了,而痕儿也会些解救人的本事,所以这才贸贸然问庄主。可否让我两将功补过?”
尤新南在听及药弄丢时,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起来,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捏紧的拳头微微有些颤抖,显然那颗药对他来说,很重要。而后听见端木漓说无墨也会医人,便将心下的怒火生生的压了下去,一双慧眼满含期待的看着旁边的女子。
末痕浸和端木漓都将尤新南所有的反应看在眼中,两人对视一眼,末痕浸才缓缓道:“尤庄主不必担心,药是无墨丢的,救人的事无墨定会全力以赴。”
尤新南沉默许久才轻叹口气,起身离开了座位,“你们跟我来……”
尤新南将两人从碧隐庄后门带出,在山间走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设计颇为精巧的别庄。
“参见庄主!”守门的护卫一见尤新南到来,便立即行礼。
尤新南手一抬,直接进到别庄。
蜿蜒迂回的游廊,三人漫步其中。
“这别庄是我儿子住的,而无翡公子送的药,也是给我儿子服用的!”尤新南在前方缓缓开口,只是在提及儿子两字时,口气多有无奈和悲痛。
末痕浸和端木漓没有说话,静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五年前,我儿说要闯荡江湖,我便由他去了,谁知半年后,他带回来一人……”尤新南说到这里便没有再出声。
尤新南将两人带到一处极为清幽的小院,他刚想上去敲门,谁知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
“庄主?”
开门的是一位极其俊美的男子,脸上表情多是错愕,显然很意外庄主会来这里!
而尤新南却理也未理直接迈进院中。身后两人眉眼间不约而同闪过一丝疑惑。
“品儿,为父来看你了!还带了大夫!”
尤新南站在门外轻叩着门,声音也极其轻巧,看样子是怕打搅里面的人休息。
“爹,进来吧!”
房中传出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
……
在迈进房中的刹那,末痕浸眉角隐隐跳动,那是一个清秀携美的男子,一身的阴柔之气多于阳刚,或者说他身上根本就没有阳刚之气,柔柔弱弱的模样很能激起男子的保护欲,如果不是尤新南说是他儿子,估计认他是女人也无不可。常年病榻,男子已骨瘦如柴,手腕间大小几乎跟才十四五岁的末痕浸手腕一般大,面色苍白,一双忧郁的黑眸诧异的望着两个陌生的人。
“无墨姑娘,端木公子,这位是我儿子尤品!”尤新南介绍完又转身扶着尤品道:“品儿,这位是无墨姑娘,那位是端木漓公子,无墨姑娘是无翡公子的师妹,这次一定会将你治好的!”
尤品听及,挣扎着从软榻上站起来,朝两人施了一礼,“劳烦无墨姑娘和端木公子了!”
末痕浸没有与他客气许多,只身上前,纤细的手指往脉搏处一按……
一旁端木漓剑眉微扬,心想这尤品治好后,要不要将他手砍下来?
……
房中静谧,无人敢出声,连带着先前开门的俊美公子也只站在门外而没有进来。
“无墨姑娘,品儿是患何病?”
尤新南见末痕浸收回手,就迫不及待的末口问道。
末痕浸双目阴沉的朝尤品一看,直到后者有些不自然才道:“少庄主不是病,是中了毒……”
“中毒?”尤新南惊呼,品儿一直呆在庄中,而且也无人敢害他,何来中毒?
末痕浸又扫了尤品一眼,继续说道:“尤庄主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少庄主不仅中了毒,还中了蛊!”
“蛊?”
这回不仅是尤新南,连端木漓脸上也不由变色。蛊他只听过,却没有真正见过,那些都是三国外的东西。几乎不会出现,痕儿又如何晓的?
“无墨姑娘,不知品儿的毒和蛊可有解?”尤新南此时无措,是毒的话他还可以请人解,若是蛊,这三国之中,根本无人懂那东西。难道真是天要亡他?
“有!”
简单一个字给了三人无比的希望,端木漓却是好奇,痕儿怎会懂‘蛊’?
“那要如何解?”
“现在就可以解!”
……
就这样简单?三双疑惑的眸子紧紧盯着末痕浸的一举一动,害怕刚才她说的都是幻觉。
其实末痕浸没有说假话,这尤品中的蛊她很简单就可以解掉,只要将体内鍠儿唤出,直接将尤品身上的蛊吞噬就好了。至于他身上的毒,只有慢慢来!
“少庄主中的蛊我现在可以解,但是毒却要好些日子,而且还需要一些比较奇特的药材!”末痕浸说完,眼角扫了一下门口。
“无墨姑娘需要什么直接说,老夫定寻来。”
“先解蛊吧!毒……再说!”末痕浸转身朝端木漓开口:“软剑借我一用!”
嗖的一声,一柄软剑自端木漓腰间弹出……
尤新南再一次震撼了,若有所思的望向端木漓,没想到天下闻名的天蚕剑居然在他身上,天蚕剑取最精锐的天蚕丝编织,再融入寒冰玄铁,乃天下至宝!若是被江湖人知晓,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
末痕浸将软剑拿在手中,蓦地朝尤品手腕划去,却不料剑尖在离手腕毫厘间猛的停下。转而收回。
不行,还是先划自己的,要不然沾了他的血再划到自己伤口,自己中了那个毒就不太好办了!末痕浸心下弱弱的想到。将剑尖一掰,朝着眉心就是一划……
“痕儿……”
端木漓蓦地出声唤道,要救人为何要伤害自己,可下一刻,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末痕浸带血的剑再次划过尤品手腕……
“鍠儿,有好吃的!去!”
只见末痕浸眉心金光一闪,一道影子猛的射进尤品带血的手腕……瞬间消失无踪。众人怔愣着说不出话来,连端木漓都错愕异常。
末痕浸没有管眉心的伤口,任由殷红的鲜血顺着鼻梁流下。
“痕儿!过来上药!”端木漓语气沉沉的,听不出喜怒,手中拿着一瓶止血药欲往末痕浸眉心抹。
末痕浸双眼盯着尤品,没有理会端木漓,呢喃着:“等会儿鍠儿还要回来,先不要上药!”
端木漓闻言,嘴角一抽……
……
时间缓缓过去,只见尤品肌肤上两个拱起的小包不断移动,一个在前跑,一个在后追,一会在脸上,一会儿在脖子上……快速的往下移动。
被衣服遮住的地方看不见,末痕浸管也没管,唰的一声直接将尤品的衣衫全数扒下,在赤裸的上身仔细观察两个移动的小包。
丝毫没发现身旁一干人面红耳赤,有人含羞,有人尴尬,有人欲喷火……
端木漓眉眼一闪,沉沉的杀气一闪而过……身边的尤新南见此,不由为自己的儿子捏了一把汗!
移动的小点相隔越来越近,直到完全覆盖在前一个小点上……
“啊……”
尤品突然发出极为痛苦的叫声,双眼一白,晕了过去。
“无墨姑娘,这……”尤新南有些担心,六神无主的看着末痕浸。
“不用担心,少庄主蛊已解,只是有些承受不住晕过去,休息半天就没事了!尤庄主,麻烦你叫人打一盆干净的水来!”末痕浸忽然想到个事,眉宇间有些沉重。
……
肌肤上移动的小点只剩一个,便慢慢的朝手腕处伤口移去。在出来的一瞬间,末痕浸厉声开口:“鍠儿,洗澡!”
紧接着,金光从手腕处一闪,直接飞进装满清水的盆中,水波映得金光大盛,众人依旧没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好似就是一团光而已。
鍠儿在水中畅快的游动,舒服的模样直接羡煞了某蛇。末痕浸只觉手腕一动,心叫不对,立刻开口阻止:“灵儿,回来!”语气少有的严厉决绝。
灵儿刚溜到一半的身子,又弱弱的缩了回来。
在场的人除了端木漓,无人见到所谓的灵儿,更不知灵儿是谁。
末痕浸见灵儿再无异动,便从怀中取了一瓶药,全数倒进了鍠儿所在的盆中……一时间,盆里的清水变成了诡异的紫色,只有金光微闪。
……
末痕浸让鍠儿在水中浸泡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让它回了自己身体。这天,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地方,正专注着练蛊的女子猛的吐出一大口血……
“圣女!”
“圣女……”
……
女子抬手制止了婢女们的担心,白皙的手背往嘴边一抹,血迹拖出一条长长的印记,显得狰狞异常。
女子凌厉的双眼眺望着远方,居然有人解了她的蛊,还将她反噬成重伤。看来,她有必要出去一趟了……末痕浸从别庄回来后就一直呆在房间,吩咐末二和大哆小哆守着,再也没有出来过。尤新南本想问问毒的事情,见无墨脸色不好,也没有急着开口。
端木漓忧心忡忡,从别庄开始,痕儿口中的鍠儿钻进她身体后,脸色就不太正常,问她话却也什么都不说,只道没事。可看这样子,却不像没事的样。心下担心起来。
……
“让开!”
“不让!老大说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末二坚守岗位,老大的话就是圣旨。
端木漓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将末二点了穴,绕开她准备进门,谁知手刚碰到门,一只带毛的爪子就朝他挥了过来。
“臭猴子,我明天就叫人把你送回去!”
端木漓满意的扫过缩回的毛爪子,上前一步叩门。
“痕儿……”
……
“痕儿?”
……
门被栓上了,端木漓内力一震,直接将里面的门闩震碎。
踏入房间的一刹那,端木漓忍不住用手挡了下鼻子,随即又放开来。
房中水雾袅绕,只见末痕浸赤身裸体的闭眼呆于浴盆中,而盆中的水,却是跟先前一样,诡异的紫色,唯一不同的是,紫色液体不断发出刺鼻的味道,让端木漓不禁蹙眉。
“痕儿?”
端木漓靠近末痕浸轻声唤道,浓浓的担心掩藏不住。
一片静谧,盆中的人像是睡着了一般,端木漓若不是检查到她还有呼吸,他真怕她……忧虑间,端木漓伸出手准备将盆里的人抱出来……
“出去!”冷冷的声音从粉嫩的唇溢出,夹带着隐隐怒气。
端木漓怔了一下,心便放下来,“痕儿,你……”
“我没事,出去!”末痕浸直接打断他的话,冷冷的下着逐客令。
端木漓见她没什么不妥,便转身离开了房中。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末痕浸才缓缓睁开眼,眸子里一片怒火。
也不知道是谁给尤品下了如此变态的阴毒,蛊在他体内起码有五年时间,而后再有此阴毒入体,蛊便帮他吸收了将近一半的阴毒,要不然他活不了这么久。而早上鍠儿吞噬蛊虫,也将那一半的阴毒转到了它身上,所以她才要它一出来便泡药里,可虽泡了一个时辰的药浴,残留的毒素依然从鍠儿身上转到了自己体内,若是自己不趁早排毒,恐怕阴毒嗜血,自己到时候连骨头都不剩。刚才正是排毒的紧要关头,谁知道端木漓这家伙二话不说就往里闯,害她差点功亏一篑!
……
末痕浸在房间里呆了一天,连晚餐都只在自己房中用过。夜是柔软的。月光朦胧,星光迷离。摇曳碰撞了一天的树叶疲倦了,竞相怒放的花朵劳累了,飞舞啼鸣的鸟儿归巢了,万赖俱寂。看似安静的夜,却有着不安宁的蠢蠢欲动。
末痕浸和衣躺在床上,星芒的眸子里毫无睡意。今天早上,自己将尤品的蛊解了,今晚就注定是个不宁静的夜。
一刻……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夜已深,周围已没了一切声响,只有末痕浸浅浅的呼吸均匀的发出。
忽然,黑暗中一抹小小的黑影直接朝床上的人袭去,而床上的人动也不动……
末痕浸嘴角轻扯,从床上一跃而起,将烛火点燃,房间霎时间一片明亮,昏黄的烛光下,可见十几个小小的黑影盘旋在空中。
用这种小飞蛊来欺负她这蛊祖宗,未免太小看她了吧!末痕浸在心里嗤笑道。素白修长的手指间,正捏玩着刚抓到手里的小飞蛊。
这种小飞蛊名叫患蛊,专门从鼻翼钻进人脑破坏神经系统,人死后就成了它们的寄生体,将会有无数的患蛊寄生在死人体内,这招好,既杀了人,又给蛊找了归宿!
末痕浸将手指间的患蛊放掉,那小小的蛊虫就如获新生般,飞快逃离白皙的手指。
自己身上光是鍠儿的味道就已让它们害怕不已,还用这种东西来对付她,不自量力!
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将其瓶塞揭开,房间里顿时充满一股类似薄荷味的清香。不到片刻,十几个盘旋的患蛊便接二连三的掉落在地,直到空中再无一只。
……
砰!
突然,门发一声闷响,被快速打开。
末痕浸疑惑看去,“端木漓,你来做什么?”
“痕儿,你没事?”端木漓迈进屋中,眉眼间有些许担心。
“我?你希望我有事?”
端木漓轻轻一笑,“痕儿没事就好!刚才我见你房外有人,就跟来看看,谁知那人呆了一会便快速离开了,我不放心,就来看看。”
见他是关心自己,末痕浸没有再说什么,转移话题问道:“你可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痕儿知道是谁不是吗?”端木漓没有回答,反而似笑非笑的回望着她。
末痕浸两眼一白,这人就是只狐狸。
“痕儿打算如何做?”端木漓知晓她心中有数,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若是痕儿不出手,他可以代劳!
末痕浸淡淡的斜他一眼,“这个问题明天再说!”意思再明显不过。
……
次日,尤新南还没来找末痕浸,她便早早的去找了他。
“尤庄主,少庄主的毒……我之前有说需要奇特的药材……”
“无墨姑娘直说便是,老夫定去寻来!”
“这昧药材是就婴儿刚出生时剪脐带的血,不需很多,此一瓶足已!新鲜为佳!”末痕浸将一小指大小的玉瓶递到尤新南面前,尤品身上的阴毒极是变态,若要解开,这脐带血是必须的,本来这血是要孕妇腹中未足月胎儿的,但是那样就太过残忍,她真怕这尤庄主为了救自己儿子而去杀害两条人命,故而说是孩子刚生下来剪脐带的血,剪脐带是每个婴儿必须经过的,而这样对他们几乎没什么影响。所以自己才敢放心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