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最里面的包间里,红色昏暗的灯光照射下,两个人影如同水中的鱼湿漉漉的交织在了一起。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受了一肚子气的王财,和他的情人海棠。
海棠不过二十出头,长得倒也有几番的姿色,细眉长眼,举手抬足见透着无尽的风骚,本来这海棠也是小户人家的净白姑娘,可惜命不好,爹娘好赌,下面兄弟姐妹又多,没法子只能狠心把她买到这种地方,换几个钱花。
要知道有哪个姑娘自个愿意落入这种风月场所,谁不想清清白白的嫁个如意郎君,只是事不随人愿啊,起初闹过,逃跑过,可是拗不过这场子的大班,忍不了挨在身上的鞭子,也就闭上眼睛,接受了。一来二去倒也适应了,觉得总比在家挨饿受冻的强。
漂亮的自然攀了高枝,像海棠这种,有几分姿色,但还不那么引人注目的,能遇见王财这种,她也就认了,好歹王财也是沈家天道会里的一个头目,管着药草这部分货物的航运,油水捞了不少,对这个海棠也是难得的大方。
海棠是个聪明人,也在这风月场摸爬滚打了多年,看的多了,对于什么入住王家,做王财的正牌太太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她是不会去做的,命好点做个姨太太,生个一男半女的,命不好就从王财身上多捞点钱,以后养老用。
所以海棠处处讨着王财的开心,“哎呦,财哥干嘛阴着脸啊,看得人家怕怕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不如说给我听啊。”
王财搂着海棠的脖子,撅起厚厚的嘴唇,狠狠的在海棠涂着厚厚白粉的脸上啄了一口。然后哎了一声,“海棠啊,你就别问了,我这心烦啊。”
尽管王财心事重重,但是对海棠说起话来还是比较温柔的,看的出王财对这个年轻的小情人是有几分的疼爱的。
海棠将头扎进王财白扑扑的胸膛,一边用脸蹭着,一边娇声叫道:“财哥,你说说嘛,人家也想听听,你太坏了,什么都不告诉人家。”
王财被海棠的一阵撒娇,弄得有点热血沸腾,实在是不忍瞒着海棠,于是又是一声叹息道:“前几天不是说过,我要在干件大事,能赚一大笔钱吗?”
“是啊,财哥还答应人家要送个公寓给我呢。”
海棠一提到公寓,又贴着王财的身子,撒起娇来,不依不饶的。王财有点心烦,推了推海棠,然后拉着苦瓜一般的脸,“娘的,还要什么公寓啊,爷爷我命都快没了。”
海棠一听,大吃一惊,怎么说王财现在也是她的钱匣子,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对她来说也是没有什么好处,这年头免费让她花钱的主可不多。
“财哥,你可别吓我,你可是沈家的人,谁敢动你啊,你可真是会开玩笑,哈哈。”
海棠握着小拳头,娇嗔的捶着王财的胸膛,王财一把攥住海棠的手腕,将她拨到一边去。也开始不耐烦起来:“滚滚滚,我现在哪有心情和你开玩笑,脑袋都要掉了!”
一见王财这认真的样子,这才知道他所言非虚,也收敛了起来,忙拉着王财问:“财哥,这,这是咋回事啊,你倒是说啊。”
“奶奶的,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前段林家的杜军杜二爷来找我,说是要我泄露沈家在上水码头交货的路线,我当然是不肯了,可是,可是,太无耻了,他们竟然用黄金引诱我,你也知道,我这最爱的就是钱和你了,哎,一时发晕就答应了。”
王财说到这里,心里似乎有点后悔,要知道就算给他再多钱,如果没命花,要来干嘛?
海棠一听,自然也紧张起来,她虽然只是夜场的小姐,但是这会里的规矩也是知道一二的,王财这可是叛徒,莫说是沈云轩知道,就算是会里其他的人知道,王财也是难以逃脱的。
“娘的,你慌啥!也不一定查到是我,就算怀疑我,我咬死不承认就行了,没有罪名就杀我,也难以服众,沈云轩应该不会,哎,都怪我啊,钱迷心窍!”
王财还没懊悔完,他们所在的包房门就一脚被人蹬开,王财和海棠一来是没有防备,二来两个人还都光着身子。这突然冲进来这么几个人,自然吓得不轻,赶紧一把扯过被来把身子包裹上。
王财刚想开口大骂,但是等他看清楚那几个人的脸,是沈云轩带着沈平一些弟兄后,就一下子把话硬生生的咽了进去,屁也不敢放一下了,而海棠却不认识进来的这些人,不管不顾的叫了起来:“喂,你们几个不开眼啊,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包间,就这么闯进来,还不滚出去,不然我们财哥和你们没完……”
还没等她身边的王财阻止她,沈平就从沈云轩身后一个箭步走向前,将被子蒙在枪口上,然后对准海棠的腹部就是两枪,海棠丝毫没有防备,只是一声不吭的软绵绵的倒在了床上。
血从伤口中咕嘟嘟的涌了出去,粘粘的,热热的,蘸得王财浑身都是,王财嘎嘎的怪叫起来,脸都吓绿了,也顾不得看海棠是生是死,就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跪在地上,磕头如同鸡啄米一般,梆梆直响,嘴里一个劲的求饶和辩解:“少爷啊,少爷,是不是我王财哪里有做的不周的地方,请您明示啊,明示啊,王财我为了沈家和少爷可谓是肝脑涂地,鞠躬尽瘁,这样我实在是冤枉啊!”
沈云轩都没有正眼看他,连哼都懒得哼一声,沈平听不下去了,一下子把枪插在王财那喋喋不休的嘴中,骂道:“你个败类,平时少爷对你不薄,沈家对你不薄,你竟然勾结林家,光是这一点,老子都能毙你几百回!”
“哎呀呀,平哥,你这是哪里话啊,我怎么敢,怎么敢……”王财低着头,眼睛不敢与沈云轩和沈平直视,说起话来也底气不足了,汗水一下子淌遍了全身。
王财嘴里插着枪,说起话来有些不利索,但是却一点被影响他狡辩,沈平听完,将身子微微一蹲,低下头,用手掖着王财的头发,狠狠的说道:“你刚刚和你姘头说的话,我们都在门外听见了,你以为我们查不到是谁干的这事?是反知道路线的人,我们都日夜盯着呢,你懒也懒不掉,要是再不说实话,老子就毙了你。”
王财一见事情已经败露,赶紧用膝盖走路,爬到沈云轩的脚下,不停的磕起头,同时还杀猪般的叫嚷了起来:“少爷啊,少爷,看在我这么多年为了沈家没少出力的份上,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次吧,我求求你了,我这是一时中了林家那老东西的反间计,我糊涂啊。”
王财说到这里,啪啪的煽起自己的嘴巴来,沈云轩双眸低垂,像是看着地上爬的一只蝼蚁一般的看着王财,然后皱了一下眉头,一脚将王财踢翻在地,“你不要恶心我了,也别给我哭天抢地的,我暂时不杀你,留你一条狗命。”
王财一听这话,喜出望外,他知道沈云轩向来说话算话,于是赶紧磕头谢恩:“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啊!”
沈云轩邪邪的笑了一下,然后用脚踩住趴在地上王财的肩膀,淡淡的说:“留着你,是因为我还有用,不过要是你在犯一次,不但你死,你全家所有人都要给你赔命,懂吗?”
“懂,我懂,少爷放心,就是再给我十个熊心豹子胆我也在不敢在忤逆少爷你了啊。”
王财赶紧应允道,保住一时命是一时命啊。沈云轩没再看他,转而对沈平道:“把那尸体给我处理好,对外就说这女人回老家了,知道吗,你们也是,不准给我走漏风声,尤其不能让林家的人知道,若是谁嘴不严,坏了事,就等着提头见我吧。”
沈云轩声音不大,但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人生畏,不敢直视和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