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扬眉一笑,淡淡道,“是啊,妹妹那么实实在在地努力为自己拼搏生活保障确实令人佩服,不过。”她停顿了一下,还刻意上下打量了下文芳,“妹妹怎么还是个侧夫人呢?实在不该啊。”不管是不是宇文劭的女人,她都记得王爷的妻子只有正妃才能穿大红,而文芳穿的是玫红。
“你!”文芳气结,却找不着话再来反回去了。
柳儿淡淡扬起笑,她只是捍卫自己的领地,人不犯我不犯人,若是有人故意冒犯,她必定毫不留情还击。
倏然文芳眉开眼笑,一副友好邻邦的模样,又上前两步,伸手准备拉她的手。柳儿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只听见文芳惊叫一声,眼看着就要摔倒,柳儿手比脑子反应快,大步一迈,扶住她,并用身体挡住,以防滑下仅一步之差的阶梯。
被柳儿及时抓住,文芳心里有些不悦,后随即隐于眼后,挣脱柳儿的手,越过她一步,朝前方盈盈一拜,“妾身参见王爷,方才清河王妃……”
柳儿回头,五步开外站的正是宇文劭,她听到文芳的话,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如若不是我扶住你,后果不堪设想,怀着孕就不要穿这么长的裙子,头上也不要戴那么多东西,下次再摔跤可没有这么好运气近边上有人。”
被截了话,文芳气得直咬下唇,准备再开口的时候,宇文劭挥手打断了她。
“唐显。”如鬼魅般,宇文劭的贴身护卫唐显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闪了出来,“属下在。”
“送文夫人回府。”
“是。”
“王爷……”文芳显然很不甘心,苏柳只是一个弃妇,而现在她才是怀着王爷子嗣的正牌女人。
这只是一件小事,柳儿从来不在意这些烂芝麻,只是时局不由人,她现在是谁,清河王妃,如文芳真的在她面前出事了,难保不会有有心之人拿这事做文章。她不想夏国因她被人抓住莫名其妙的把柄,她一直都欠夏侯岩的,她欠不起了……
“带走。”只是一句冷漠的话。
柳儿感觉自己正在看一出戏,一出演到了一半,发现演员少了,硬拉她上来继续演下去的戏。比是殿内,现在这里的氛围,她更不想待。拢了拢衣袖,转身就离开。
“柳儿。”
柳儿脚步微微一顿,又继续前行。
“宝宝好吗?”后面宇文劭出声道。他似乎已经卸下了以前的冷面具,低沉的声音没有了以前的冷漠,像一个累了的人,想休息却有着太多卸不下得责任。
提到宝宝,柳儿脚下一停,她并没有转身,轻声道,“他很好,已经长了四颗牙齿。”
她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但是潜意识里,总觉得他是宝宝的父亲,再怎样,他都是,一辈子不会改变的事实,他有权利知道孩子的一切。
“他……有没有想我。”天知道,他其实是想说,你有没有想我。
柳儿轻声一笑,摇摇头,“他那么小,怎么知道思念呢,怕是连我离开他都不会想吧。”
是啊,他那么小,不知道思念,你那么远,也不知道思念,可是我却很思念,你知道吗。宇文劭点点头,不自觉地轻笑,“你……”
“柳儿!”
柳儿抬头,夏侯岩拿着大氅朝这边来了,他来到她跟前,伸手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皱眉说,“这么冷,出来做什么,瞧你的手。”说着他将大氅给她披上,细细地拢好。
“没事,我就是出来透透气。”柳儿吸吸冻得有些微红的鼻头。
夏侯岩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好笑道,“透气也能透地浑身冰冷?”
柳儿搓了搓手,深吸了一口气,“是啊,你都知道我浑身冰冷了,还拉着我在这里废话,快进去吧,冷死了。”
夏侯岩有些心疼地提她拢了拢大氅,“我们先回去吧,大殿门是开着的,也不暖和。”
“这不好吧……”这么大的一个国宴,他一个王爷先偷偷溜走?
“没事,差不多快结束了,你不是也想谦儿了吗?我们走吧。”夏侯岩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宝宝是她的死穴,她果然动摇了。当两人相拥着离开的时候,她礼貌地朝还在一边的宇文劭点点头。
宇文劭看着远远相携而去的人,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吗?还是他一开始就是禁锢她的牢笼,所以她离开的那天,走的是那样的潇洒。
宇文劭抬头看着黑幕般的天,眼泪似乎流进了心里,别人的泪都是流出来,出来就没有了,他是流进了心里,更加的刻骨铭心。谦儿……原来他的儿子叫谦儿,宇文谦吗?还是苏谦,或者……夏侯谦,他孩子的名字竟然要从一个外人的嘴里得知,还是从别人的谈话中……他只能苦笑,自己的苦果自己承担。
良久后,他才抬着已经冻得僵硬的脚转身离开,那原本脚步生风的人此时却像一个迟暮的老人一般,这时天空竟然下了细细地雪。大殿内的人似乎察觉了下雪,纷纷跑出来看着,这一年天朝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