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四点了,我和骆鸣歌就坐在房子前面的草坪上,一人一听啤酒,他身上还裹着我的毯子,看着他的样子就觉得滑稽,他看着我笑也笑起来“言熹我以为你不会笑”,我看了看他,没说话,看向了别处。
他也没说话,两人并肩坐在一起,各怀心事,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天际开始泛白,手里的酒早就喝完了,我问他“凝安最近怎么样了?”,他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用劲的往前扔,我不解的看着他,他这才开了口“学期结束的时候分手的,谈的太累了”。
“我和杜凝安一直是好朋友,在大学之前就是”,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没注意到我把啤酒罐捏的多用劲。
果然骆鸣歌听完我说的话很是惊讶,很是不可置信。
我笑着问他“很惊讶是吗?她从来没有提起过和我的关系吧”,骆鸣歌犹豫着点着头,“但现在,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是好朋友了”我更用劲的捏着啤酒罐。
又是一阵沉默,沉默间太阳已经跃上了地平线,它用越来越快的速度上升,今年的生日,愿,路从今夜白。
生日这天凑巧没有班,在家无聊的不知道干什么好,就在我无聊的快要疯掉的时候,晏泽这个开心果来了。
我们俩窝在沙发上边吃着冷饮边看片,看的是《大话西游》,电影里紫霞仙子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我只猜中了前头,可是我却猜不中这结局……看到这里我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一旁的晏泽却完全沉浸在笑点里不肯自拔,看完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吃晚饭的点了,晏泽屁颠屁颠的回了家。
房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打开电脑,习惯性的看看邮箱里有没有未读邮件,果然梁辛给我发了,就说今天我生日他不会忘记的,梁辛的邮件里还有一个附件,我点开来发现是一个视频,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我小时候的照片,还把他己给P了进去,最后的时候出现一行字:过去有我,未来有我,20岁快乐。
我坐在椅子上笑的头都埋在抱着的抱枕里了,我的二十岁生辰,谢谢你的独具匠心。
开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升入大二,课又满了些,到学校的时候骆鸣歌和晏泽过来找我玩,他俩的学校开学早,刚好要去班上领书,他们在班级外面等着我,进去的班上的同学零零散散的拿着书,我对着单子拿好书抱着出去,没想到出去的时候晏泽已经不在了。
骆鸣歌看我出来了就伸手拿我手上的书,我边给他边问“晏泽呢?”他说“哦,晏泽他有事先走了”,我点了点头,无意间瞥到自己的鞋带散了,于是蹲下来系鞋带,就在这时一双脚出现在视线里,并且在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停住了,直觉告诉我,这是凝安。
我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可就在那擦肩的一瞬,杜凝安对我说了一句话“言熹他们真说的没错,你和你妈妈一样是个婊子”,我停住了脚步,又后退了两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骆鸣歌没有听到刚刚杜凝安说的话,他对我说“言熹我们走吧”,我说“好”。
话音未落冰凉的水就被泼在了我的脸上,还伴着杜凝安竭尽全力的嘶吼“你真和你妈妈一样是个”,对不起我没能让她把那两个字说出来,没能让她把“婊子”两个字说出来。
我缓缓牵起骆鸣歌的手,用力地举起,举到杜凝安的眼前,“这下是真的在一起了,你一次一次的犯我,而我能做的就只是这件事了”,说完这些话我对着杜凝安笑起来,我的头上脸上全在滴水,水好像是杜凝安刚刚从超市里冰柜里买的,冰凉冰凉的,我很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甚至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更清醒的知道没有一刻能比现在更让我想和骆鸣歌在一起。
一直到下楼我都紧紧的牵着骆鸣歌的手,他的手很温暖,我真的是有点不愿意放开手,坐在他的车上的时候,他问我“言熹你是认真的吗?”,我是认真的吗?这六个字我也不停的在心里问我自己,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报复杜凝安的想法在心里慢慢显现,我脱口而出“我是认真的”,骆鸣歌握着方向盘的右手拿了下来,紧紧握住我的左手,我听见他说“言熹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我的手不住地颤抖,这一步走的对错与否我无从知道,可事实上我现在如履薄冰,步履维艰。我和骆鸣歌在一起之后,杜凝安开始喜欢泡吧,爱上了喝酒爱上了抽烟,到了晚上酒吧常常能出现她的身影。她烫了原来的直发,开始涂国际一二线牌子的口红,若说原来的杜凝安像白色的茉莉,那么现在完全是妖冶的带刺的玫瑰花。
那晚的凝安穿着黑色的露肩短裙,放下了长长的卷发,翘着一双玉腿坐在吧台那里喝着酒,而陈烁就坐在侧前方的沙发上和朋友们聊着,身边还坐着一位朋友喊来的陪酒小姐,他一眼就看到了杜凝安,那个在订婚宴上羞怯胆小的姑娘,与现在喝着酒穿着短裙的性感女人简直大相径庭,陈烁就坐在那里端着酒杯看着她,可半个小时过去了她还在不停的喝酒,没和人说一句话。
看她的样子怕是有了八分醉,这时身旁的一群朋友拉着自己玩游戏,陈烁不得不把自己的注意力转走,可一局玩过就再也无法静下心来玩第二局了,他不自觉的看向杜凝安刚刚坐的地方,但人已经不见了,这下心里真慌了神。
陈烁站起身来走到舞池里找着,好几个背影很像可转过身来却是陌生的脸,越找越着急,他离开舞池往其他地方走去,不经意间发现在一间包厢门口她正和一个男人纠缠着,陈烁冲上前去,扳过那个快要吻上杜凝安的男人,狠狠地给了那个男人一拳。
喝的烂醉的杜凝安倒在陈烁的身上,她很轻,身子很软,他把自己的西服系在凝安的腰间,随后拦腰将她抱起,出了酒吧。
可把她放进自己车上的时候自己才犯了傻,该送她去哪里呢,虽然认得她家可就她穿成这样把她送回去总不太好,自己和爸妈住就算订婚了这种情况带回去对她影响更不好,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开了一会陈烁一个掉头,开向了那里——酒店。
一边抱着她一边还要办入住手续真是不容易,进房间以后陈烁把她丢在床上,自己去卫生间洗了个脸,顺便给朋友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有事先走了,出来的时候床上的那位把自己吓了一跳,她昏昏沉沉之间把自己的裙子已经脱了大半,陈烁走过去本来想把裙子给她理好,却在俯身间僵住了身子。
凝安的长发散在床上像极了深海处那些生长茂盛的海藻,好像自己一旦碰触到就会被缠绕进去,越缠越紧越难放手。陈烁看着此时与自己几乎面贴面的她,刹那间慌了神,任凭她撒娇似的勾住自己的脖子,不敢动弹一下。
想想自己也算是阅女无数,什么样的没见过,却偏偏被这个小好几岁的还是学生的杜凝安给乱了心窍,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心里像是开了一扇门,独独为她开的一扇门。
维持这个姿势久了难免会觉得累,陈烁试着轻轻把她的手拿开,没想到这一试她抱得更紧了,她的嘴唇就这样贴上了自己的嘴唇,陈烁真觉得此刻的自己真像一个懵懂的少年,尽管是这最寻常的亲吻浑身也像触电般的不知所措。
可凝安以为自己在梦里,梦里怎么样自然都是可以的,于是她更加恣意的深入进去,唇舌交织间她的衣服已被尽数褪下,陈烁看着身下妩媚异常的女人终是没能压抑住勃发的欲望。
一夜缠绵,一室旖旎。
凝安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枕边的人已经不在,只是身上的痕迹难掩昨夜的激情,想回忆起些许片段,可自己早就断篇儿在酒吧里的时候了,现在自己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心中充满了恐惧,凝安拥紧了被子,看着偌大的房间,没有一件事会比现在更让人惧怕,眼泪控制不住的一滴滴滴在被子上,终于凝安疯了似的把枕头被子全都扔到了地上。
可若是按之前的样子摆放的话,分明有一张纸条压在了凝安身旁的枕头下。
“凝安,今天是爷爷忌日,我是家中长子必须去拜祭,你在房间里乖乖等等我,我回来以后就带你回家。
陈烁”
命运弄人,这张纸条被连带着一起扔在了地上,埋在了被子下,而坐在床上的凝安一个字也没有看见。
仓惶回家以后杜凝安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整整十天不吃不喝,家里突然的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只有房内杜凝安的哭泣和客厅里杜父杜母的叹息,杜家的千金一夜之间像是患上了怪病,见人就怕,十天之后杜凝安晕倒在房间里,若不是杜父让人撬开房门,恐怕杜凝安就要死在房间里了,紧急送到医院抢救苏醒后,杜凝安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让我出国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没有人知道杜凝安到底发生了什么,杜凝安被爸爸秘密安排送去澳洲,对外宣称女儿失踪。
第二日各大版面各大新闻头条都登着这条消息。
自此陈家长子陈烁韬光隐晦,风月场里再也没了他的身影。
这是2005年元旦,新的一年开始。
一年以后杜凝安在澳洲独自产下一名男婴,取名杜嘉骐,随后杜母赶往悉尼,后杜凝安在墨尔本大学攻读商科。
我告诉梁辛我和骆鸣歌在一起以后,梁辛与我交流越来越少,邮件里的照片开始出现一个女孩的身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而我与骆鸣歌感情渐深,一切看似回归平静,可就像平静的湖面,一个小的石头便能引起千百道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