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靡绯回到第二天,并几经辗转找到自己的住所时,却发现屋里空空如也。
沅清呢?
她本以为沅清出门了,便到隔壁家去敲门询问。
开门的是个衣着简朴,面容偏老的妇女,她看到一身华服的靡绯,惊诧得差点说不出话来:“靡……靡绯丫头?是你回来了呀?哎呀,这些时日到哪里去了?”
靡绯问:“这个……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华婶,沅清去哪里了?”
“她没去找你吗?你失踪了几天后,她也坐不住了,说是去找你……但是,就在昨天,我才打听到她被某个有钱人家看上了,据说是做了不知道第几房的小妾……唉,我就说嘛,沅清丫头生得这么绝色,独自一个人外出肯定会出事的。”华婶很是痛心的说。
“小妾!”靡绯脸都青了,长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她慢慢转身看了一眼立在马车边不停打量四周环境的御铘,又慢慢转过身去:“那……具体是哪户人家?您知道么?她现在过得怎样?”
华婶摇摇头:“我不清楚呀……对了,靡绯丫头,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看这身打扮……应该过得不错吧?那边那位很像贵族的公子哥就是你的夫婿?哎呀,其实做小妾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不愁吃穿,也比在这个鬼地方有上顿没下顿要好得多……”
靡绯苦笑一声,慢慢,慢慢的摇头:“我和他不熟,而且,日子也没那么好过。”
“你们这些丫头呀,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华婶嗔道,然后扯了靡绯的袖子翻来覆去的看:“看着布料,这绣工,肯定是价格非凡!丫头,你有福气呀!肯定攀了个有钱的公子!”
靡绯无奈道:“是有钱,但是人家又不喜欢我。”说完,她愣了,华婶也愣了。
这话……还真奇怪。
“那你也该知足啦!想想以前是什么日子,现在你又是什么日子!唉,以后怕是你很少回第二天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丫头们一个个都变成凤凰飞上天去了……”华婶摸摸靡绯的脸:“想当初,你和沅清都是还只是丁点大的孩子,我至今都还记得……沅清亲眼看着父母被杀时哭得悲惨,还有你……”华婶突然愣住了,久久才道:“记得遇见你的时候,你被遗弃在树林里,那时正是春季,但是你身边的花,全部都枯死了,真是诡异呀……”
“华婶,看你把我说得和衰神一样!”
“哪有!”
受不了两人磨叽,御铘飘飘然的出现的靡绯的身后,一只手放在她肩上,肉麻道:“靡儿,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何时动身回第八天?”
靡绯全身一抖,刚想开口,华婶却抢先道。
“第八天?原来公子是第八天来的贵客啊!”华婶两眼发光:“公子快请进,一路上劳累奔波,累了吧?快进来休息休息。”
御铘笑得很文雅,扇子合起,放在胸前:“多谢,不需要了。”
趁着华婶哑然的瞬间,靡绯顺利发言:“我不想去,我想留在第二天。”
“不行。”御铘回答的很利落。
靡绯飞快转身瞪他:“你说过,如果我……你就答应我,冥宫任我去留!”
“那是一开始,谁知你真的成了我的人?这样一来,我如果不对你负责,将会受到全九天人的鄙视,我不是祁寒,绝对会负责到底。”说到负责,御铘眼里竟是闪过一丝怪异复杂的神情。
“不用!”
“那你……想不想要沅清的消息?以及她过得好不好?”御铘轻轻一笑,笑着看靡绯变得惨白的脸色。
“你都听得到?”
“嗯,想听的时候……并不是很费力。”
“……!”
御铘看她愤怒得说不话,好心的附在她耳边道:“回去吧,这里不像是人住的地方,而且,我可以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人的下落,而且可以知道她处境的好坏。”
“真的……?”靡绯十分怀疑。
“以冥宫的势力,要找一个人何难?再说……你想不想让第二天的人过得好一些?”
靡绯看了看满脸羡慕又失落的华婶,又看看周围一排又一排木头做的平房,点了点头。
她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深知其苦。
“你跟我回、第、八、天。”御铘慢慢道:“我会想办法,让这里的人过得好一些。”
靡绯迟疑了一下,道:“好。”
御铘抬起头,对着华婶又是一笑,手自然的放在靡绯已经僵硬的腰上:“告辞。”语毕,揽着人就走。
华婶在身后激动道:“靡绯丫头!记得要常常回来看看!要记得带你夫婿来啊!”
靡绯回头,下一刻,却因被带到车上,而挡住了视线。
冥宫,寝室。
靡绯平躺在雕花大软床上,已经熟睡,御铘轻轻靠在床头,眼角带着笑意,修长的五指轻轻从她的额头拂到唇角,指尖又顺着下巴的曲线慢慢往上滑。
嘴角挑起笑容,高深莫测。
“赌一次吧……”他低语呢喃:“想做冥宫的女主人么?呵呵……”
翌日,靡绯异常的昏睡了一整天。
而这一天,御铘的行程额外多加了第九天,玄华宫。
御铘在玄华殿里悠闲的品茶等人,姗姗来迟的祈奡公主依然清冷高贵。
她问:“什么事?”
御铘笑笑:“又来打扰了,十分抱歉,公主殿下,不过,我也许是最后一次踏入这玄华殿了。”
祈奡眼神有一丝波动:“说清楚。”
“我知道,自三百年前我对兰姬做了那样的事……之后不得不对她负责,让你一直很不开心,直到近来,我才发现,或许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尽了,如今我又遇上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所以我决定……以后都不回再来打扰您,如果没有事情,我也不会再来第九天。”说这些话的时候,御铘收敛起了笑容,紧盯着祈奡的眼,很严谨。
“你再说一次。”
“我们之间的缘分尽了,原来公主对我早就没有了情义,现在来,只是给我们之间几百年不清不楚的纠缠做一个了结。”御铘一字一顿的说,说的清清楚楚。
“……好。”祈奡轻轻侧过身去:“说完了么?请。”
“告辞。”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