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两个陌生的女人带向另一面,那里有许多间房子。
我才知道,这是客栈,但被龙血城地下的人叫作旅馆。
他们说旅馆是用来旅行的。
我不知道旅行是什么意思,于是我问给我带路的那两个女人,“什么是旅行?”
“就是可以从地下到地上,从地上到地下。”
“你们是说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也可以这样说。”
“我来你们这里算旅行吗?”
“不算。”
“为什么?”
“因为你本来就是这里的人。”
“怎样才算?”
“当你被送到地上面去的时候。”
“我本来就是从地上面来的,有什么不同?”
“呵呵。”
“你们笑什么?”
“我们没笑,你要住哪间房?”
“怎样选?”
“你看房间号便是。”
我粗略看了一下,说,“2014吧。”
“好吧。”
两个女人打开房间门,没有什么好特别的,除了房间的侧墙上挂着一个女人的画像。
“这个画像上的女人是谁?”我走进房间,问准备离我而去的那两个女人。
“你自己取个名字吧。”
“为什么要自己取?”
“因为你会和这个画像度过一个晚上。”
“只是一幅画吗?”
“是的。”
“我叫她安好吗?”
“安,随你。”
两个女人随后离开,我躺在床上,望着那幅被我许了名字的女人画像。
2
在我入睡之前,画像中的女人从画中走出来。
“你一定想和我谈谈。”画中的女人对我说。
“是的,我正有此意,只是苦于从何开始。”
“那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吧。”
“你说。”
“龙血城,你现在是在龙血城的城下城堡,其实龙血城就是指的这地下城堡,你来时经过的地下,那片荒野之地,只是龙血城的上部,由于时间过去很久了,从来没有人来打理,所以,就变成了你所看到了那年。”
“我一人都没有看见。”
“当然,人都在这城下城堡里,本来我们的城是在地下,依山傍水,有河流,有小桥,有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但是由于时间久了,布了灰尘,所以——”
“有这么厚的灰吗?这简直是被泥土埋没。”
“不是泥土,是时间,你看那些大树,长在我们上面的那些藤蔓,荒草,没有几百年是难以形成的。”
“那些高楼都废弃了,长了树,生了苔,现在成了风格不一的山峰了,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吗?”
“我说过,人都呆在地下,在这里,龙血城,现在只有301人了。”
“怎么只有这么多人了?”
“你很难想象,龙血城以往有多少人?”
“有多少?”
“3151人。”
“怎么这样准确?”
“我有统计过,就是从这间房间里,每天被我送上去一个人,我一共送上去了2750人。”
“也就是说接近8年的时候,你都在这里,每天接待一个被送上地面的人。”
“是的,不过,我更愿意记住是2750天。”
“每天做着同一样事,你不烦吗?”
“烦,但这也没有办法,我想过找我们老板申请换个工作,比如去大门口做迎宾人,但我后来放弃了,你见过我们这里那两个做迎宾人的女人了吗?一定见过,我们在一起谈过心,彼此感同身受,都是一样的。”
“你们老板,是叫老板吧,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做什么的?”
“压密。”
“具体是指什么工作?”
“给老板收收信息,平时没事的时间陪老板谈谈心,这样子。”
“这样好。”
“有什么好的,我在8年之年,那时我还很年轻,做的就是老板的压密。”
“你现在的工作主要是什么?”
“每天在这个房间里等着一个将要死去的人,陪他们谈心,哄他们睡觉,有些时候也听他们谈理想。”
“什么理想。”
“我就举例说吧,就像昨天,一个叫龙娇娇的女人被送进房间里,她开始显得很拘谨,脸上涂了很厚的装,脸色极其雪白,但我还是看出来她的巧脸蛋,她如果不化装一定是个难得的美人,为什么要化装,我想是因为想要伪装自己。”
“我在关心这个女人之外,我想问一下,你送上去的人之中也有女人吗?”
“有,一开始是只有男人,后来,就有了女人,再说了,这8年来,如果只有男人的话,怕是不够用,现在,在我们龙血城的地下城堡里,男人已经屈指可数了。”
“被送上地面的人不是都要求是犯过罪的吗?”
“一开始有这样的明文规定,但到了后来,大概是一年之前,地下的人实在是不够用了,我们开始把范围缩少,只要是有缺陷的,像过于美丽,心太软的这一类,都会被筛选出来。”
“人太美丽也是缺陷?”
“是的,我想龙娇娇就是属于这一类人,但我不认识她,我从来没有在龙血城见到龙娇娇。”
“你在只剩下301人的地下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女人?”
“没有,我感到很奇怪,当这个叫作龙娇娇的女人走进这间房间的时候,我感到了一丝异样,就像我从你刚才走进来时我感到的异样一样。”
“我有什么不同吗?”
“你不是我们地下之人,这个,我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叫作龙娇娇的女人也一样。我们开始接纳外来人,这我是知道的,尤其是像你们这些路过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因为地下的人太稀少的,得引进外缓。”
“我可是志愿者。”
“现在志愿去送死的人像是越来越多。”
“是的。”
3
“跟我说说昨天的那个女人,好吗?我像是睡不着。”
“是这样的,我不便向你过多的说及另一个人,当然,她现在已经死了,被我送上去的人,没有一个不变成骷髅的。”
“这我知道,你能透露点什么吗?反正躺着也没事可做,我最喜欢听着别人的故事入睡。”
“好吧。”
“你每天是怎样从画里面出来的呢?”
“这个我不能透露,看在你是志愿者的份上,我跟你说一点吧,那画里是另一个时代,离此非常遥远。”
“是过去还是未来?”
“未来。”
“不知道能不能在未来见到你?”
“你们这些从地上面来的人,都是这样,寄希望于未来。”
“你是说龙娇娇也是?”
“昨天的那个女人,她在这间房间里一直不肯卸装,所以我们谈话的整个过程中,我都是面对她那张白如雪的脸。”
“你们谈了些什么?”
“我听着她谈着她的理想,她想修炼更多的魔法,想让自己成为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后来,她说起她所爱的那个人,从她的口说,我得之她所爱的人是一个恶魔。”
“恶魔?”
“也许只是形容,她想了很多办法,想让她所爱的人不再是恶魔。这个恶魔,在她的叙述中,让我很容易联想到每天晚上前来索要人命的那只狼。”
“你等等,你是说龙娇娇所爱的人是地面上的那只狼。”
“我正要说,龙娇娇说,在她终于知道她所爱的人每天必需要吸一个人的血才能使他的功力大增的时候,龙娇娇想到了她自己。”
“你们这里,龙娇娇真有其人?”
“她是从地上来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来龙娇娇和你们的老板有什么交易。”
“这个我不知道,但龙娇娇知道,她希望通过她自己的血,让她所爱过的人回归本性。”
“我想问得是,你们为什么前赴后继地送那么多人上去?”
“你没有问我们的老板?”
“没有。”
“那是在10年之前,我们的老板,羊博士和地上的那只狼,杏狼,本来都生活在地面上,羊博士本来是一只羊,但他野心十足,他想成为王,统绐人类,杏狼帮助了他,让羊博士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人尖的王,不过条件是,羊博士只能带领人类在地面之下生活,杏狼统治整个魔界的动物,在地面上生活,而且还要每天选送一个人类供杏狼嗜血成魔,我们人类的血可以助那只狼功力大增。”
“人类就没有反抗吗?”
“有,但时间一长,我们反倒认为这是一种生活的信仰,好像生下来,我们就必须要去被一只狼给吸光鲜血。”
“你们的老板果真信守承诺。”
“当然,但谁都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项协议里,偷偷修改了内容。”
“什么内容?”
“与杏狼定下的原本是要选送他认为优秀的人类上去供他修炼,但羊博士偷偷改了主意。”
“你说。”
“要求送上的的人必需是凶狠,毒辣,贪心之人,这样的人充满活力,对杏狼修炼有益。但经过羊博士选过的人,大多都是懦弱,胆小,自卑之人,杏少吸入这些人的血,魔力只会越来越差,直至消退。”
“杏少现在没有魔力了吗?”
“有,他吸入了这些无用之人的血,魔力会渐渐消退,但这个过程还要一段时间,现在还只历经8年多。”
“还要多久,杏少的魔力才得以消失殆尽?”
“估计还要一年。”
“你们的人倒是可以维持近一年的?”
“你想错了,现在龙血城地下城堡的人,大多都是些恶魔,这些人如果被送上地面,让杏狼吸光血,杏狼只会功力大增,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你们在引进龙血城之外的人。”
“是的。”
“龙血城外面的人也有凶狠,毒辣,贪心之流,你们不怕助长那只狼的气焰。”
“管不了那么多了,但总的来说,总比我们龙血城地下剩下的这些人要温柔的多。”
“我见了几个地下的人,也不见得有多凶狠。”
“外表是看不出来的,你知道我有多虚伪吗?”
“虚伪也是一种能量吗?”
“是的。”
“你怎样一个虚伪法?”
“就凭我不会告诉你,你就能感受一二。”
“你只是不想说罢了,和虚伪无关。”
“我说你该入睡了,我的工作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是多久?”
“从你走进这间房子到现在为止。”
“怎样计算?”
“我会看着那幅画,一个小时它会动一下。”
“你现在要回到那幅画里去吗?”
“是的。”
“可我还没有睡着。”
“要不我再加一个小时吧,如果再不睡,你会赶不上月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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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有时候和爱情只有一刹那的离距
我只是借口回到繁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