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们出宫时,一路上还有些风和树萌,可是现在马车跑在路上,被太阳直射,里面就跟蒸笼似的,热得快要把她煮熟。
阮沅有些执拗,她自认为她在午膳时已经示好,瞬就应该表现得更殷勤关怀些。
可是从头至尾瞬就两个字“没有”,便再不多言,甚至都没有好好看她一眼。阮沅知道自己这是自寻烦恼,但她就是生气,所以这边热得头昏眼花,那边还死扛着,不肯向瞬低头。
突然,马车颠簸起来。明明是阳光大道,却好象多了很多坑,马车左摇右晃,瞬坐得稳如泰山,而阮沅则被颠得坐不住,一个踉跄,直接扑到了对面的瞬的怀里。
“你很烫。”瞬轻轻抚着她的额头,不悦的说:“为何不说?”
阮沅咬着唇,委屈得快要哭了。
她的身体,再也没有比瞬更清楚的人了。她怕热,瞬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就坐在他对面,热得快要蒸发不见,他又怎么会看不到。现在好了,他还恶人先告状,问她为何不说。
说了又如何,说了他会借身体给她降温?
瞬见她死咬着唇不放,如玉般的手指轻抚娇唇,柔声哄道:“知道自己会流血不止,还要咬?”
阮沅蓦的松了嘴,狠狠的瞪他。
瞬突然握着她的双手,引导她,穿过他的衣襟,贴在他的腰间。瞬的身体是清凉的,阮沅滚烫的双手一摸到他的肌肤时,顿时觉得自己全身凉快了不少。
瞬将她的头轻轻的搁在自己的颈窝,这里有一片皮肤裸露在外,清凉无比。阮沅渐渐的有了些困意,熬了一整晚,再不睡,就会被熬干的。
“师父,你陪我睡?”
“嗯。”
“这个夏天都会陪?”
“嗯。”
“我要是病了,你也要陪。”
“嗯。”
“那我睡了。”蜷在瞬怀里的阮沅抽抽鼻子,往他身上再贴进几分后,才缓缓的睡着。
瞬轻搂着她的腰,怕她被颠下去,可是马车好象变得平稳了许多。
一直待在马车顶棚的蓝鹊突然飞走,蓝睦听它汇报完马车里面的情况后,奋笔写下一张纸条,绑在蓝鹊脚上要它传给赶车的马夫。
只有蓝睦才知道上面写的是:“再围着京都多转两圈”。
阮沅是瞬抱着进国公府的。也许平时蓝睦经常抱女人进府,国公府的奴役们都视若无睹,训练有素的干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对瞬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
驾马车的家奴叫小四,他见瞬抱着阮沅下车,也跟着跳了下来,向前引路。蓝睦听说他们回来,已在院子里等,见阮沅睡得昏天暗地,瞬的脸也不似从前那样紧绷,知道自己的计策起了作用,含笑迎了上去:“哟,这傻妞还睡得真香,看来这些日子还真是累坏她了。”
瞬挑眉,示意他小声。蓝睦扔了锭银子给小四,然后带着他们往瞬的房间走去。
一推门,只见东厢房里换了张竹床,虽然不及陋竹的好,但看上去很舒适。
瞬弯腰,要放阮沅到床上,她却紧紧的搂着他不肯放。瞬想扯开她的手,却惊醒了她,阮沅见蓝睦和小四都笑眯眯的站在身后看,一惊,突然放开手,瞬没留心,她啪的一声摔到床上。
“哎哟,好痛!”阮沅爬在床上捂着屁股轻声叫唤,这里有外人,她不好意思跟瞬撒娇,只能委屈的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睡眼,张望着这房里的摆设。
虽是蓝睦的国公府,但这间房的摆设特别简单。一床一柜一桌一椅,中厅除了一个圆桌和几个凳子便再也没有其它的家俱摆设。但整面墙的书柜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类医书,中厅的三面墙全都做成了药柜,满屋子的药香。
乍一眼看去,阮沅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上须山的陋竹。
“傻妞,今晚想吃什么?”蓝睦见她露出满意的表情,笑道:“这房间是按照陋竹的来装饰的,但是吃饭可不能象陋竹一样,只吃草我可受不了。”
阮沅嘻嘻笑着,她和瞬在山上待久了,几年都未沾过荤。如果让蓝睦跟着他们只吃丹药和素菜,他肯定会发狂。
“我随意,你弄什么吃什么。”
蓝睦见阮沅没有要求,便带着小四离开了。瞬见没有外人,这才坐了下来,提起阮沅的裙摆,挽起她的裤腿到她膝盖上方,只见上面一大片青紫,是她午膳时激动的站起来磕到桌腿的淤青。
“午膳时你为何冲动,也不怕把腿磕坏。”瞬一边小心替她上药,一边问:“痛吗?”
瞬的手指上全是去腐生肌的灵丹妙药,阮沅见他拿来给自己去淤青,暗自心疼,又有点美滋滋的。听他问,瘪瘪嘴,避而不谈当时的难堪,只是撒娇说道:“师父是清修,不能成亲。那皇帝乱点鸳鸯谱,徒儿是替你着急嘛!”
瞬手指一僵,愣了愣,又继续按摩。眼见阮沅腿上的淤青淡了许多,他细心的替她整理好衣裳,便重新坐到桌上,钻研他的医书去了。
阮沅无聊,见外面的太阳不再毒辣,跳下床,找蓝睦去了。
阮沅穿越前,在现代社会是典型的吃货。每日最快乐的事就是在网上收集好吃的地方,然后利用业余时间每家每家品尝。不管山珍海味还是垃圾食品,都来者不拒。
穿越后,因为身体原因,长期吃药和吃素,肠胃早就适应,但脑子里还是不停的回荡着各类美食的身影。
刚才蓝睦问她想吃什么时,她恨不得列个单子给他。但一想到这是蓝镜国,不是二十一世纪,就什么念头都没了。
瞬一看医书就能看一整天,守在那也无聊。阮沅心想就算吃不了也能瞧瞧国公府的伙食,寻着味道,无师自通的找到了厨房。
可是,她站在厨房外面徘徊了很久,闻着香味就是不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