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事后有想过去找你,只是被事情绊住了脚走不开。”
“如果王爷所说的找就是后来半夜翻墙闯入的话,大可不必。”傅冰月没好气的侧过头,继续道:“送我回去吧,宴会中途你我二人同时离席,恐怕会惹来是非。”
这种时候,她正是蓄积力量、养精蓄锐的时候,她不想在此时惹是生非、节外生枝。
看见她眼底的厌弃之色,刘钰也是颇为心疼,明明是盼了那么久的人,现在近在眼前却无法伸手触碰,甚至连说几句话都显得如此奢侈。
“月儿,我只想告诉你,给我时间,本王一定会带你离开颜府,从此往后让你再也不会被那些人欺负,你想做什么本王都会让你去做。”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看见光彩,再也不要出现他们初次相遇时的黯淡和消沉。
傅冰月抬眼看着眼前看似一往情深的男人,哧讽着冷冷笑出了声。
“我傅冰月这辈子,绝对不会依靠男人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我相信,只有自我救赎才是真正的解脱。”
这样的话一说出口,就让刘钰震惊般的看着对面的她;明明不过是双十年华的娇媚女子,为什么却是一副看破尘世的厌弃姿态?
她不相信任何人,不接受任何人的施舍和援助,难道在她的心底曾经受过什么样的伤害吗?还是什么人曾经给过她无法磨灭的记忆,以至于行事如此偏激?
两人再说下去恐怕也是不能再讨论出什么,虽然此次相遇和刘钰想象中的相差许多,但是最起码有一点是值得高兴的:那便是,她不再逃避他,最起码与他坦白了两人之间的纠葛和感情。
荷花丛中虽然景色怡人,但是因为天气闷热的原因,长时间待在湖中也不免觉得呼吸不畅;刘钰男儿之身又是武将所以倒不觉得怎样,只是傅冰月一介女流,常年养尊处优,在此处待久了也不免觉得胸口发闷,虚汗从鬓角处还是渗出来。
不想让她在此处受苦,刘钰只有撑起竹竿朝着岸边划去。
眼边,皆是匆匆往后退的荷花莲叶,水面上波光粼粼,连河底的淤泥和青色的水草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守在岸边的宝淑伸长了脖子不断踮着脚朝着荷花丛中观望,在瞧见夫人出来后,这才长吁一口气,连忙迎上前。
待竹排停靠好,刘钰就忙走上前扶住傅冰月往下走;竹排轻盈晃动,她的确是走不好,正好由他扶着也罢。
下了竹排,傅冰月就忙离开刘钰身边,看见她一副避如蛇蝎的动作,刘钰不免苦笑。
宝淑更是一脸紧张的上下打量着傅冰月,焦急的眸子中满满的都是担心。
看小丫头如此惊慌,傅冰月轻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这才回眸又多看了刘钰一眼:“王爷金贵身份,冰月实在不敢肖想能够攀比得上,更何况冰月听说王爷早已在府中有了正妃,既然已有佳人在侧,还是好生对待才是;冰月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傅冰月就对着刘钰微微侧身福礼,眼见着就要离开。
刘钰心中大为不舍,忙开口喊住:“月儿若是心中忌惮着这些,那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
“如何交代?何为交代?”傅冰月头也不回,道:“坏人姻缘这种遭天谴的事,我是万万不会做的,更何况王爷口中所说的给我一个解脱,不过是将我从颜府带出然后又将我关到另一个更加华丽的笼子中罢了;冰月福薄命贱,不敢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一切,这辈子只想平平淡淡,护得了自己、护得了在乎之人就心愿足矣。”
看着傅冰月已然走远的身影,刘钰久久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说,她不愿意他的出手相助,还说他的帮助不过是将她带去另一个笼子关着而已;她好像跟以前认识中的傅冰月不一样了,更有思想、更有主见,甚至胆大聪慧,不被任何人和事情拘束;所以她才敢在他面前说出这样一席话:护得了自己?护得了在乎之人?
难道,她早已暗地中有了主张?
想到此处,刘钰微微蹙眉,俊朗的眉宇中有一丝淡淡的愁绪不断萦绕:他的姑娘,果然不是让他省心啊。
就在刘钰嘴角泛着苦笑但眼底中却是一片欢畅的笑意时,就看远处的花丛中,一个身着华丽正装的女子被丫鬟簇拥着,怔怔的看向他这边。
“王妃?王爷找到了,要奴婢去唤他一声吗?”一旁伺候的丫鬟银杏观察着王妃晦暗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着。
司心媚捏着袖角的手猛然收紧,娇美的容颜上居然带着几分狠厉:“我怎么说他从来都看不上我?我怎么说不管我怎样对他好,他还是那副不冷不淡的表情;原来,是他的心早就被那狐狸精勾引跑了。”
说到最后几句话,那近乎凄厉的低吼像野兽一样从嗓子眼尖细的发出来,吓得一旁伺候的丫鬟皆是连头也不敢抬。
司心媚转眼,就又看向刚才傅冰月离开时的路,咬牙切齿,恼恨顿生:“贱女人,本妃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