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公主像是看见怪物一样盯着她,好半天才回过神,道:“你来了。”
傅冰月盈盈笑着:“公主命人亲自送来帖子邀请冰月前来,荣幸之至,怎敢推辞。”说完,她就转过身略略的扫过众人,又是一个客气疏离的笑容:“是冰月来晚了,切莫不要打扰大家的雅兴才是。”
此话刚一说出口,众人的脸色都是有些古怪的盯着她瞧;而她也干脆站的直直的任由众人的打量,只是在她享受着众人那副受惊过度、难以置信的模样时,目光突然在凉亭的一角顿住,闪烁震颤之中,看着那个男人眯着一对好看的凤眸,手一下一下的拂动着杯盖,还朝着她微微伸了伸,一副自来熟的熟悉样儿。
那双形状极好看的凤眸,打死她都能认出来。
那人却是装作不在意一般,任由傅冰月受惊的眼睛在自己身上徘徊。
没有人注意到傅冰月此刻翻腾汹涌的内心,只是看着美人玉立,眉宇微蹙,娇媚中带着几分被尘世沾染的困惑和纠结,更叫人喜欢不已。
可是,一直站在昌平公主身边的一名女子却是在不经意间像是察觉到什么,疑惑的看了几眼傅冰月后又将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从她嫁入他府中,除了前几个月他偶尔间的嘘寒问暖,很多时候他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只有今天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去赴宴吧;小叔叔,今天你可别再像以前那样偷偷溜掉,我一定会好好地盯着你。”昌平公主含笑带娇的说着,目光已然落在那个从头到尾都只是静坐在一旁安然喝茶的男子。
宝亲王刘钰放下茶杯,一扫众人投过来的目光时温和的笑着,说了句模糊不清的话:“今时不同往日。”
此次夏荷堂宴会,由昌平公主带头举办,却是邀请来了宝亲王亲自来坐镇;这大燕朝谁不知道,宝亲王虽是当朝天子的胞弟却和天子的年纪相差了一大轮;年轻俊美的王爷,少年时成就与战场之上,平定战乱、护国有功,最后边陲安稳又被天子召回来,位列军机重臣,颇受皇恩,是个在朝堂上说一不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此次盛宴之下,宝亲王亲自前来也算是为宴会增添了不少光彩,要人津津乐道。
傅冰月在好好地张扬了一把之后就聪明的选择了沉默,跟在众人之后朝着宴会走去。
夏荷堂中,的确是清凉一夏;远处湖泊睡莲美不胜收,近处瓜果飘香,桌椅板凳摆好的宴会也是盛况再现。
昌平公主和宝亲王端坐在上位,其他人呈两队摆开、对面而望,觥筹交错十分热闹。
傅冰月不想与人争宠就挑选了一个最靠后的位置,举着杯盏偶尔附和着众人浅泯小口,细细慢慢的品尝着眼前的瓜果点心的同时还不忘悄悄地打量着众人。
身后端正立着的宝淑规矩垂头,不敢随意乱瞧,倒是跟着的徐玉清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不时的打量着周围,瞧见有意思的东西时还会多看上两眼。
上流场合的宴会,不过就是一些女人的攀比和一些男人的炫耀;尤其是今日来的都是王侯清贵,哪一个不是有点背景的。
起先还觉得有点意思,慢慢的,傅冰月心底就厌弃了起来,见自己的位置不是很惹人眼,便带着宝淑和徐玉清悄身离席,朝着一个清静的地方走去。
皇家园林,布置气派,结构规整,再加上今日宴会的热闹场面,更是见有不少丫鬟奴才忙前忙后的张罗。
傅冰月领着宝淑和徐玉清走了一阵,那小子突然在一个院墙拐角的花圃旁惊喜的睁大了眼,指着花圃中种植的一小片绿萼叶子的植物喊道:“夫人,没想到这里会有兰芝草。”
傅冰月自然不知这兰芝草是什么,只是瞅着这小子在喊了一声后就没命似的扑上去,蹲在地上就小心翼翼的拨拉着那小小的绿色植物,一脸的爱惜之色。
“兰芝草喜阴爱水,生活的土壤也必须是红土壤才能存活,市面上这种草药极为难得,却是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是不是此处也住着酷爱草药之人?”徐玉清双眼发光的说着。
傅冰月瞅着那一小片兰芝草,虽然不知道这样的草药有多珍贵,但是看徐玉清的模样也隐约清楚这是极难得的;皇家园林中常年都会有一些凤子龙孙前来居住小憩,跟在皇族身边的人或多或少也有些奇人异事,兰芝草既然是如此难得,想必也是有人看中了此处是适合兰芝草种植,就小心培育了一些,却没想到让徐玉清遇见了。
“你若是喜欢这片草药,就小心摘一些回去;但记住,别拿走太多,毕竟这是人家的东西。”傅冰月看着徐玉清放光的双眼,就知道这毒小子是极喜欢这些东西的。
得到傅冰月的首肯,徐玉清欢呼的笑弯了眼睛,撸着袖子就是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傅冰月对这写东西没兴趣,就招呼了一声说是再去走走,便独自带着宝淑朝着周围转悠。
只是,就在傅冰月领着宝淑一路上欣赏美景来到刚才来过的湖心亭时,却看见那里早已坐了一个人;而那人却像是在等她一样,当她出现的那一刻就站起了身,长身玉立、俊美高大,一双飞扬的凤眸里盛满了五色缤纷的光彩,在她出现在木桥的那头时,长腿迈出却是朝着她这边走来。
宝淑看见来人,忙跪在地上嗫喏的行礼:“王爷千岁。”
傅冰月却像是怔住了一样,愣愣的站着,在那人一步一步的靠近时,清亮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真是,出师不利、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