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方地笑了笑,说:“是我认错人了。吃你豆腐别放在心上!”
徐自寒成熟的面容闪过一丝失望。他磁性而有力的声音发出邀请:“现在食堂也没什么好吃的了,你到我家来吃中餐吧。”
他那么神秘,这是一个捣他老巢的好机会!花想容自小没什么少女的矜持,她答应了。
原来有一辆黑色的奔驰一直停在学校转角小巷的出口,徐自寒绅士地为花想容开了门。
在富丽堂皇的徐家吃饭时,一张狭长的青玉桌横在他们之间。薄皮虾饺,蜜汁黄鱼,糖醋海蟹,清蒸花螺,椰汁鸡汤,松露芝士,伴着袅袅香气,即使都是花想容极少才吃的大餐,却有一种家的氛围。海水的声音起起伏伏,她夹起一块鱼,金色脆皮溢出油脂的鲜美。
“这些都是荣日人家经常吃到的食物。天皇将公主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食材备好,空运了过来。”
他的父亲一直都知道她在哪,她今天才知道他是谁。
“皇妃甚至亲自下厨,这碟芦荟炼乳是她为你做的。”
难怪她嗜甜的习惯原来根深蒂固。
“他们已经为公主安排了直升机。这个周末专机会在这座宅子的后边空地处等你。”
想着想着,花想容的眼泪止不住滴滴答答。
白色纸巾递到花想容的面前。逞强的花想容忽略掉他的关心,站了起来,“我要出去走走。”
装什么好心?!多抱一下都不让!
在她就要越过他的时候,手腕被人紧紧扣住,身体被惯性带回。
徐自寒一只手拽紧花想容,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褐色的瞳仁镌刻在她的美眸里。指腹抹去她的一颗颗泪珠。
“不要这么轻易展露你的软弱。荣日帝国不需要眼泪。”
一字一顿,划在她心里。痛感就像他推开她的怀抱一样,甚至还夹杂着似曾相识的更加渺远的痛楚。
她没被禁锢的右手挡开他的手臂,挣脱转身,坚决地回答:“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花想容大步跑了出来,短裙的摆像夏夜带刺的蔷薇。
一个人安静地走在喧闹城市中心。玻璃橱窗勾勒出花想容落寞的身影。行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大厦楼宇,玻璃幕墙,SHOPPINGMALL,观鸟林,其实是格格不入的景致,却在这个钢铁巨人的身躯中搭配,像是在排一场戏。日月星辰是镁光灯,人是观众,幕帘随时有拉上的可能,届时一切都将结束。
花想容突然有走不动的负重感。倚着一条石椅,她软软地瘫坐在地。头晕沉沉的,只觉得夕阳晒得她很热。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又是因为噩梦,已经是星夜了,花想容微曲双腿,抱膝坐着,还有点发抖。并没有丝毫寒意,她居然躺在自己家的床上。
第二天妈妈送她出门的时候,花想容忍不住向她求证,“昨天晚上是徐自寒送我回来的吗?”
“源风镁把你抱回来的。今天还安排了他的一个记者会,昨天那么晚回来,我不希望他会迟到。”
她居然没问徐自寒是谁。他们早就互相认识,知道了真相罢。
源风镁?花想容的心里升腾起微微暖意。源风镁是韩乐玲他们娱乐公司里面目前最有人气的一位歌手。
花想容小一点的时候经常被妈妈带去公司玩,顾风镁长她七岁。公司里所有的艺人看见这个韩总家的小公主都会亲切地靠近,带着花想容玩耍参观。
唯独这个源风镁,对去录音棚看他录歌的花想容屡屡熟视无睹。不过花想容倒是不在乎他的冷淡,一直听着他唱完,还不由自主地鼓起掌。
虽然源风镁这么爱耍大牌,他有一次居然送了花想容一支他还未发片的单曲。花想容本来已经跨上单车的脚又点地跃下来。两步便走近了妈妈,脸靠了靠她的脸,“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那么晚回来。我要做妈妈的乖女儿。”
妈妈的表情没有很大的变化。她拥着花想容,用小到不能再小的耳语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是我的好女儿。”
她终究还是听到了这句话。
终于还是确定了她一直深爱的女人只是她的养母。
花想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能进妈妈的娱乐公司吗?”
她的生活一直就像演戏。真的很适合当演员吧
“三年前我就向天皇征询过这件事。想容的长相是娱乐圈里少有的惊魄之美。而且虽然你父亲有重要任务放在你身上,但是成名这件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惜他迟迟不肯正面回复我。”
她甜甜一笑,说:“其实我也就随便问问。马上艺术生填报志愿了。我也在考虑我自己的未来。”
花想容到教室的时候,徐自寒已经来了,课桌上放着一罐煨汤,边看书边啜饮。班主任直立在讲台上,锐利眼光直视全场。花想容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虽然她头没有侧向她,但是她仍然感受到寒光折射了过来,她头皮一阵发麻。朗朗读书声环绕着芬芳校园,坐定后她掏出一本古代汉语也背诵了起来。充满热气的夏天因为有了付出的汗水,在她后来的回想之中也不是那样粘腻得令人生厌。
晨读后有短暂休息。那碗汤放在了她桌上。
“这是海参汤。我担心你这段时间会很累。昨天的菜色都是你家人为你准备的。只有这个是我想让你品尝的。”虽然她仍面目冰冷,自寒仍自顾自关切地对她说。
班里有人在起哄。花想容感觉到女生们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眼光。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原本绷着的脸里面展开笑靥,用软软地声音说:“我最爱喝煲汤了。”
听到这话,自寒的表情好像也放松了很多。我咽下一口浓汤,瞥了一眼那个人。
蔡之斐自始至终盯着书背单词。
花想容突然就有胜利的感觉。但这只是维持一秒钟的快意。
她走向教室后面的垃圾桶,“我对海参过敏。”飘着油花的汤液破在各色垃圾中。
胥云凉正走来丢垃圾。目睹她整个举动后,夸张地摇了摇头,大声对她说:“你‘作’这么多干嘛?不就是想让大家都来看你。”
花想容没有抬头看他。但气息在那一刻屏了一瞬。棕栗色的眼睛平静依旧。不是因为妈妈一直要她避开任何不必要的争执,是因为她从来不辩解她没做过的事。
空气突然有点流动。花想容闻到那阵熟悉的沉香。徐自寒走到了她和胥云凉的中间。他展开手臂,搂了搂她的肩,凑近她的耳畔小声说:“玩玩他们也就够了。你在海边出生的,怎么会对海参过敏。你这样,我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