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菱雅起来去看外面的风光,也去晒晒阳光。
这里的一处院落,跟之前的庄子设计一模一样,只是没有种上师兄喜欢的牡丹花和后院的那片梨花,围绕着院落的是大片大片的桃花林。
接近五月的月份,桃花林里的桃花已经开始盛开了,娇媚粉红的桃花儿成千上万的集结在桃树枝上,一堆一堆的好似要将那细挑的桃枝给压折。那淡粉色的花朵儿直接把枝上的绿叶给掩盖了,放眼望去,整片桃花海就是粉红一片,风光旖旎。
站在小山头上,上空是蓝澄澄的碧海天空,干净的犹如一颗蓝宝石。下面则是一片灿烂的桃花海,微风徐徐,夹杂着淡淡的清香,就好似人间仙境。看着这样好的景象,连带着病了好几日的菱雅,有了几分健康的气色。
这样好的地方,若是母亲能够在这里就好了。
当初本想接着母亲离开的,就是晚了一步,要不然这个时候和自己一同享受着花海的就不是她一个人了。
只是,父亲不是说过母亲的武艺高超,怎会轻易让人给绑去了。这件事她一定要查个清楚,也要毁了夺命楼,替母亲报仇。
“徒儿,下来,为师有要事嘱咐你。”玉矶子站在花海里,黑白色衣袍随着微风咋咋做响,寻得婵绢,神色严肃。
菱雅听到师傅的话,双臂一展,雪白色的衣裙随风起舞,一头乌发错落飘飞。越过桃花林,衣裙轻拂,荡起万片花瓣飘飞,好似桃花仙子临凡。
“师傅,何事?”
玉矶子惊愕的看着菱雅飞跃过来的画面,桃花瓣飘零,乱发飞舞,这样的一幕让他想起了菱雅的母亲,陈氏。
“师傅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关于你母亲的。”玉矶子从回想中回神来,转过身走向院落里的宽大石头上,盘膝而坐。
“母亲……”菱雅惊愕的看向师傅,当年自己能够拜得师傅,好像是说自己同师傅因缘巧合才成的。而且,她可没有什么印象,对于师傅知道娘亲的事情。
“嗯,是关于你母亲的事。”青谷老人淡淡的点头,思绪飘飞到多年以前,叹息道:“知道为师为何要收你为徒吗?”
菱雅随着师傅在另一边的石头上盘膝而坐,迷茫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清澈的眼睛微微眯起,说道:“当年,是师傅看见徒儿,就对徒儿说,跟徒儿有缘,就收了做弟子。”而后,看到师傅一脸哀伤怀恋的样子,继续说道:“我知道,师傅一生从不爱收徒弟,而且也说过,一生最多收一个。师傅先收了师兄,至于徒儿就,就不得而知了。”
“你母亲曾经是师祖救下的,后来因为师祖收了徒弟,就不能再收你母亲为徒了。在江湖上行走很危险,你母亲百般就求师祖教她一个防身的武功,不求为师。师祖答应后,你母亲就日夜练习,终于练成了一半后。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侠客落难,被你母亲所救。之后不知为何竟然私自下山不归,还与那个侠客交好。而你母亲因为自小跟钟家定了亲,师祖多次劝说你母亲不要任性。可她不听,后来回来后竟然将庄子里仅有的一株血灵芝给拔走了,离山给了那个侠客。师祖一怒之下,竟要将你母亲杀了,是为师求了师祖放你了母亲。师祖也是念在昔日的情分,放了你母亲,废除了本派的武功,逐出了青谷山。”玉矶子讲来,心中对陈氏还是有一丝的愧疚。
血灵芝……
当时的祖师种植血灵芝可是千辛万苦的,十年来才成功得一株,至于现在盛产的血灵芝是不可相比的。那,那母亲是为那个侠客而害了。
“后来,你母亲不知为何,消失在江湖了。等到师傅知道时,你母亲已经嫁给顾家了。之后有了你,等到你四岁时,天下都议论着你的不堪话语。你母亲就来求为师,将你收为徒弟。当时,为师还没有完成师傅的遗命,没有再次种植出千年奇物的血灵芝,硬是没有答应。”
“那最后,师傅又怎么会答应了。”菱雅不想母亲还是师祖的徒弟,难怪父亲说母亲武艺高超呢?
“你母亲知道她当年犯下的过错,百般苦求,最后不惜自尽以求赎罪。为师不忍你母亲这般做,就答应收你为徒了。说到底,当年也是为师没有管教好你的母亲,才照成当日的祸事啊。”
“这样啊,母亲这时以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我的十多年来的宁静生活啊。”菱雅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拜师的路竟然是这般的崎岖,竟是牺牲了母亲的一生武功,失去了她的自我保护权力。这也难怪,母亲会打不过夺命楼的人,而至她死去啊。
“徒儿,你母亲的事情,为师也有责任啊。”玉矶子叹息的自责,原本神采飞扬如神仙般的风采,此时在菱雅的眼中好似老了好几岁,那头上的银发似乎如血般透明发白了。
“不,是我在外面招惹了别人,才惹得母亲被人杀害。只是,徒儿有一事不明,为什么夺命楼的人会要追问师兄和师傅的住址?”菱雅怔愣,不想师傅还是这么关心自己的母亲,不过,也不知夺命楼和师傅有什么关系?
“徒儿,你确定是夺命楼的人要追问你师兄的住址?”玉矶子闻言身形一震,神情呆愣半响,满脸严肃的看着菱雅问道。
“嗯,是夺命楼的帮主亲口相问的。”菱雅见玉矶子这么严肃,朝着他认真的点点头。
“哦,那以后有人问你师兄的踪迹和住址,你千万别说,知道吗?”玉矶子凝眉想了长久,神情冷然,郑重的对菱雅嘱咐道。
“嗯,师傅放心。她怎么会说出师兄的踪迹呢?她连他的面都见不到。”菱雅同师傅点点头,心中泛起一阵苦涩,悲凉的笑容扬挂在唇角。
“嗯,那就好,那就好。师傅知道你母亲死的冤枉,你也一定会替她报仇。但是,夺命楼的人个个身手不凡,你若独自去报仇,恐怕不易。”玉矶子如此说道。
“师傅不必担忧,徒儿自会小心的。”菱雅明白师傅他这是担忧自己,报不了仇反倒送了卿卿性命,母亲的仇她死生也要报,以慰母亲的在天之灵。随即,菱雅冲着玉矶子微微一笑,说道:“师傅,徒儿在此养伤也有些时日了,该回去了。”
“慢,师傅要给你一样东西。”青谷老人扬天一拂袖,身姿轻盈跃至内院内,去里屋给菱雅拿东西。菱雅听之,也随之而去。
翌日,菱雅着一袭雪白色裙装如黑的发丝上挽着银白色的发带,独自行走在长安大街上。如雪的脸容上未施粉黛,眉间没有了那惯有的一抹殷红的朱砂痣,清澈明净的眼睛下乌青犹现。清晨的微风频频吹起,扬起了身后的那一层白色衣裙,愈发显得她身姿薄弱孤寂。
看着这条长安大街,好似这条街上还残留着她儿时同母亲的欢笑,还有她同母亲爱哭倔强的模样子,一切都好似没有变过,没有失去过。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如今的长安大街还是这么的繁华热闹,大街上的商贩们还是高声吆喝着,哪些华服锦衣的贵公子哥还是满脸笑容摇着骨折扇。这一切一切的,好似她都融进不了了。
菱雅走到钟府大门前,看着顾府那两个烫金大字,照耀着金灿灿的阳光下愈发的闪耀明亮,甚至有些刺眼。这熟悉的家,没有了母亲,就没有了回家的盼望。
她也不知回到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快,快告诉老爷。”守门的两个家丁见到菱雅回来了,先是一怔惊讶,随即呼着身旁的人去禀告老爷。
这个时候,菱雅听到家丁的呼喊声,突然间她有一种错觉,有些感动的酸了鼻子。离开了这么多天,父亲这是在关心她吗?
走进了前厅里,就看到袁氏指使着下人做事,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好似要上了天一样。在看到菱雅走进前厅的时候,一脸惊讶的上下端看着她,好似看什么奇怪的物,半响,讥笑的说道:“唷,被歹人拐走了,怎么还被放回来来了呢?没有损失什么吧!要不然,这顾府的面子可要被你丢尽了。咦,我的姐姐呢?怎么没有见她回来呢?不会是?”
菱雅冷眼瞧着袁氏身上嫣红绣百花的复式叠裙,手中轻摇着一把玉致的圆扇,华丽的妆容下一双朱唇红的鲜亮,妖媚的眼睛闪烁的都是对她的轻蔑和嘲笑。
看到袁氏一副傲慢的样子,菱雅的心中就好似燃起了一团怒火,都是这个女人。都是她,是她夺走了母亲的幸福,夺走了母亲的温和笑容。母亲忍了她一辈子,如今都不在了,还要出言侮辱。
真是可恶之极!
“姨娘怕是弄错了吧,哪里来的歹人拐我呢?我怎么没有见到妹妹啊,不会是妹妹被人抓走了吧。”菱雅心中冷笑,轻蔑的走到桌旁,朝四周望了望,有些惊讶的问着袁氏。
“你在……”袁氏刺耳般的犀利声音说了两个字,就被顾仁那低沉的声音给取代了。
“菱雅,你回来了,那些歹人怎么放你回来了?对了,你母亲呢?她不会也被。”顾仁看着菱雅身体倒是无恙,似乎松了好大口气,然后看了看前门,见没有陈氏的踪影,有些心烦的问着。
菱雅失望的看着这个所谓的父亲,看着他满脸焦急带着厌恶的表情,直至绝望。呵呵……若不是她听到那两个字“歹人”,她还以为这个慈爱的父亲会担心她,会担心母亲呢?原来他是认为自己同母亲都被那所谓的采花贼给抓走了,都给……
“父亲以为呢?呵呵……”菱雅嘲讽的看着面前的父亲,连连摇头苦笑,抬头看了眼屋顶的横梁,说道:“您就这么希望我和母亲被哪些所谓的采花贼给抓走吗?也是,在您的心里怎么会想着我们母女呢?好了,我回来只是告诉父亲一声,您……永远……永远也不用寒着一张脸看着母亲了。还有你,终于可以名符其实的……坐上堂堂二品官员的夫人了。”说着,婵绢第一次不顾忌着什么千金大小姐该有的端庄礼仪,指着那个满脸愣然的袁氏笑道。如此说完,就出了前厅,走向自己的院子。
“菱雅……菱雅……她这是说?”顾仁朝着菱雅的背影喊道,而后,脑中一个激灵,回头望着身旁的袁氏凝眉说道。
“她这是说……姐姐已经不在了。”比顾仁反应还来的快的袁氏,内心里充满着欣喜,她终于可以抬起头来做正室夫人了,再也不用受那些名贵的命妇夫人所轻视了。而她的绒儿,也可以嫁个好人家,那自己的好生活也会更好了。
而此时的钟顾仁好似浑身被打了一个寒噤,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陈氏会这么离开过她。他回想着初见她的惊艳而开心的一面,回想着和她结为夫妻的欢喜一面,回想着……他这是于她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过,最后一眼也没有看到。这一刻,他发觉自己的心好累,好累。
回到自己院子的菱雅,一路之上,脑中还是回想着刚才她讲的话。她似乎有些过吧,又好像没有,可能是她在这个家中忍的太久,装的淑女太久了吧。她本来就这个性子,从小就是,从来都是。
只不过,她的淑女从来都只在他的面前。
推开了房门,里面早就被翻了个遍,什么贵重的首饰都没有了。只是有幸,她的那些金子都被她事先存进了银号,才没有被肆虐过。菱雅将房梁上的盒子给取了下来,里面有七八张银票,这也足够了。
几步飞跃之下,来到母亲住过的院子,找到了梅花,给了她银票,为她拿回了生死契,让她回了家自个谋生活。而她也是最后看了眼钟府,带着深深的悲凉和绝望离开了。
她好在夺命楼的附近落脚,可是现在她还没有看到易锐,也不清楚夺命楼的所在位置。就只有找一家客栈了住下了,深夜就在客栈里练习师傅给她的内功心法,提高自己的内功。如此打算后,菱雅就要往长安大街的偏区走,走过两个巷子口。
突然间,好似听到隐隐有一阵哭声,菱雅丽目一扫,四周无人。便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前行时,哭声越来越大,但好像了一个小孩子在哭。菱雅寻着声音走去,路过一个胡同,就看到地上有一个满脸脏兮兮的小男孩在哭泣,手中还拿着一个快发霉的馒头,他一边哭着一边喊着娘亲。
这样的一幕让菱雅看到着实心酸难受,更何况现在是失去母亲的痛苦的她,想着自己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温暖的家庭。可她从小衣食不缺,有着母亲疼爱,师傅的爱护,比这个地上的小男孩幸福多了。
“怎么了,饿了吗?告诉姐姐,姐姐可以帮你。”菱雅心有不忍的看着小男孩要去吃那个发霉的馒头,快步的走过去,满脸笑容的说着。
小男孩停下手中的动作,两个明净发亮的眼睛对着菱雅一眨一眨的,似乎有些不相信菱雅的话,好奇而惊讶的看着菱雅,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真的可以帮我吗?”
看着这样乖巧可爱的小男孩,菱雅的内心突然间开始欣慰了起来,伸手摸着小男孩的头发,笑道:“当然,你需要什么,姐姐都可以帮你。”
“我什么都不需要,就需要姐姐你。”小男孩冲着菱雅灿然一笑,有些诡异的说道。随即,就看到了小男孩快速的朝菱雅一弹指,一抹白色的粉末直袭菱雅的眼睛。紧接着,菱雅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了。
小男孩上前走到菱雅的身边,有些得意的笑道:“运气真好,这是我看到第二个美的跟仙子一样的姐姐了。”
待菱雅清醒之时,她已身在一个四面简陋的屋子里,屋内四处都坐着不少容貌姣好且年轻的女子。有的女子面色已然吓得苍白无色,有的满脸泪痕呆呆望着某一处,有的头靠在席上闭目着。
菱雅醒来片刻,就看到屋角处有一个月白色绣着竹叶的细挑长裙,一头乌黑的发丝垂披在瘦弱的肩上,虽是看不清她的容貌,也能从她身姿娇柔看出,其容貌绝世。
这么多年轻的女子关在这个屋子里,一定是如今把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女子被抓掳的案子了。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小男孩竟然就其中的一伙。
认知道这点,菱雅心中没有丝毫怨怼那个小男孩,想到小男孩那一双明净发亮的眼睛,那样的清澈,那样的明亮。她心中反而升起一阵心疼可惜之情,谁家的父母会这么狠心,遗弃自己的骨肉,让他这么小就踏进了阴暗的龙潭虎穴。
站起身来,走到墙角处,对着墙壁敲了敲,砰砰响声还带着点回音。这四面都是石头做的墙了,又是这该死的石墙,几步穿梭于众多女子旁,来到一架厚实的铁架门处,拉了拉巨大牢靠的锁。好牢固的铁门,这锁也是坚硬不催。
“姑娘,别看了,这门锁连为一体,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细腻柔和又带着点清冷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菱雅诧异的看了看门锁,又转头去看,看到的了是一张柔和苍弱的绝美容貌。而这个人就是刚刚她惊叹的女子,也是在洛阳城牡丹花会上见到的潘玉紫。
她可是当今潘丞相的掌上明珠啊,怎么也被歹人给掳到这里了。这也难怪,朝廷上会这么重视这件案子了。
“呵呵……没有想到竟然是姑娘你。我也是被抓来有一天了。”潘玉紫好像知道菱雅的疑惑,低头淡淡的笑了笑,又抬眸看着婵绢回答。她看到菱雅的妆容有些怔愣,原来那眉间的一点朱砂痣竟然是用朱笔给点上的,这头上的发髻也只是简单的挽着一条银白色发带飘在背后,这样的她好似更加飘逸如仙了。
“嗯……”菱雅知道潘玉紫在注视自己的妆容,面上也没有露出不喜,淡淡的朝潘玉紫点头笑了笑,便朝门架外看看,只见到对面的也是一个铁架门,门里也是装着不少年轻女子。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潘玉紫走到菱雅的身旁,突然发现自己比菱雅矮了几分,好似婵绢高高在上了,又慢慢退后了两步,细细问道。
“唤我顾菱雅……”菱雅听到问话,望着对门的那些女子叹了口气,转身淡淡的说来。
“菱雅,很好听的名字!”潘玉儿眉梢一扬,眼带笑意的说道。
这时从左旁里站起来一个女子,满脸惊喜的对着她叫喊道:“姐姐……你怎么也被?”一双明目惊讶又担忧的看着菱雅。
“你是……丹儿。”菱雅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惊的向左旁看去,见到那个女子模样俊俏,一双明目里溢满着浓浓的担忧。好似这个面孔有些熟悉,细细想来,才知道是那个在洛阳大街里碰到的女子。
“是啊,姐姐,你还记得我啊!”丹儿听到菱雅叫出她的名字,满心的欢喜,快速的穿过坐在她身边的几个女子,来到婵绢的身旁眨着月牙弯的眼睛盯着菱雅看。
菱雅看到丹儿对自己这么喜欢且又那么担忧,自己好似被她感动一般。但是后来想到那个小男孩明亮的眼睛,又想到夺命楼那个出尔反尔的帮主,心中的喜悦感动慢慢的沉了下来。同样朝着丹儿淡淡一笑,问道:“丹儿,你怎么也在此。”也许自己的心不该那么容易被人感动,不该那么单纯的去信任他人了。
“哎……姐姐有所不知,丹儿拿着姐姐给的银子就离开了洛阳城,可刚来到长安没几日,就被一伙人给抓到这里了。”丹儿仰头暗叹了几声,深皱起眉头,满脸无精打采的样子。
“那这么说,你在这里也有不少日子了。”菱雅颦眉,细细算来,问道。
“嗯,我刚来的时候,这里的屋子里就只有几个女子。姐姐你看对面,那些女子今晚就要被人给带走了。”丹儿拉着菱雅转到铁架门处,指着对门那些年轻女子说道。
“这是?”菱雅不知为何,疑惑的问着。
“丹儿你怎么知道的?”站在一旁的潘玉紫也随着菱雅她们望了望对面的那些女子,轻轻拉着丹儿的衣袖问道。
“我是从送饭的侍卫哪里知道的,他还说这一屋子里的女子每过十五天就要挑选一批走,但是具体去做什么,那个侍卫也不知道。”丹儿答道。
“每过十五天?”菱雅凝眉叹道,这么多女子选去做什么呢?
“啊……那这么说我们也只有十五天的时间了。”潘玉紫喃喃道来,菱雅从潘玉紫的轻愁神情来看,她好似并没有别的女子那样惊怕。这也难怪,家中有个位高权势的爹,怎么会愁呢?十五天的时间,也够了。
随即,屋内好多女子都听到丹儿的话,各个嚎哭起来,喊着爹娘亲人的名字。这边的哭声回荡起来,传到对面的屋里,那边的哭声也是凄厉起来。
于是,一群呜咽的哭声响彻整个石屋,简直惨极了。不过,这哭声也不是没有用,这让婵绢知道了这里的石屋只有四五间的样子,回音的响声这是传着不远的地方就回了过来。看来,这里只是某个院落里的地下屋子。
听着这些哭声久了,菱雅也觉得有些厌烦,挪动到一旁的地方,寻了个坐处安静的养神。而那些女子也是哭的太久了,连带着嗓音也是有些沙哑了,慢慢的也都抽泣了起来,到最后也都没了精力,坐着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门外有两个侍卫走了过来,用力敲着铁门。菱雅就被这敲声给惊醒了,慢慢的抬起头望去,看到的是两个送饭菜的人,他们腰间还带着两把大刀。
菱雅起身来,走到铁架门前,对着两个侍卫说道:“两位辛苦了。”说完着就侧身道门边。
这时,就有侍卫开了门,送饭菜的侍卫一个人提着饭菜就进来了,而另一个则守在门外
看着。
早已经哭的没有力气的她们,争着抢着去吃饭了,何况那饭菜还不错。菱雅正想去吃饭,突然间感觉肚子有些疼,颦皱着眉头,满脸痛苦的走向门旁,对着那个侍卫柔声道:“这位大哥,我肚子有些疼,可能是顽疾犯了,可否为我请个郎中来。”
那个侍卫听言,冷冷的看着菱雅一言,见菱雅面色苍白发青,额头薄汗细出,看着像是真的犯了顽疾。可是,这里的姑娘都使过这样的伎俩,虽说没有得逞。但是,主上也交待过,这里的姑娘越是美貌年轻者越要好生照顾。更何况,这个女子倾城绝貌。
菱雅见那个侍卫不言,便焦急的说道:“求你了,帮我请个郎中吧!”
侍卫想了半响,只好答应,可这郎中怎么好请了,现在哪个不知道这女子被抓获的案子啊。
在一旁的女子们都是满脸默然的看着,因为她们知道菱雅这是在使出招数来求着放出去。真是愚蠢,这些招数她们哪个没有试过,冷漠的表情里还带着一丝嘲讽。
“求你了,帮帮我吧,我这……哇……”菱雅只觉得她肚子里犹如万虫子撕咬一般,着实难受之极,突然间胃里一阵翻滚,直吐的地上一滩鲜血来。
“顾姑娘,你这是?侍卫大哥,麻烦你帮忙请个郎中吧!”潘玉紫并没有去和那些女子争着去吃饭,只是在一旁看着菱雅和侍卫的说话。直到菱雅说话瘫软在地上,口吐鲜血,她才意识到菱雅这是真的犯了顽疾了。
“姐姐……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丹儿急忙放下饭碗,快速来到菱雅的身旁关切道。
门外的侍卫瞧着也是觉得有些惨,就回头对着那个端饭菜的侍卫说道:“你看,这怎么办?”侍卫看了看菱雅满脸无血色的样子,好似就要断气了一般。
“郎中咱们是没有钱去请的,既然她都这样了,不如咱们就”
“不行,上头说过这容貌好看的女子,咱们要好好去照顾啊!”
“可你看,她都这样子了,咱们真去请了郎中,要是治不好,怕是要怪罪我们了。”
“说的也是,那咱们就……”
两个侍卫唧唧歪歪的说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来,便相互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们就去给她找郎中医病去。”侍卫说来,就将婵绢扶起来,走到外边。另一个侍卫就将门锁上,两个人将菱雅弄走了。
留下众人一脸惊讶羡慕的神色!
“丹儿,你说钟小姐她这是怎么了?”潘玉紫看着菱雅离去的背影问道。
“不知道啊,姐姐的顽疾真严重了,都吐血了。”丹儿担忧的说道。
“哼……严重不好么,好歹也出去了。”其间一个女子满脸鄙视的说着。
“你有办法,你得个顽疾,吐口血啊!”
“哎,你们别说了,这病是能装的吗?何况,那脸色都发白发青的,这地上都吐了一滩血了。”有个女子看着地上的血神情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两个侍卫架着菱雅就出去了,两人偷偷善良了一下,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放。若是现在直接丢到外面去,恐怕会有人被人发现,自己没命了不好。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绝色,他们俩也不忍心啊。于是,就将菱雅放到他们个人的房中,等到晚上住上要闭关时。他们就趁着这里守卫的人少,然后就将女子送出去医好病,医好就是,医不好自己再享受一番,直接报告说死了。
如此打算后,菱雅就被这两个侍卫放到他们的房中,叫了几声,见菱雅没有应声,紧接着两个人就将门锁好,出去了。
待两人出去,菱雅立即挣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简陋的摆设,几件青色的衣服凌乱的摆在一旁。走至门边,见门还真的上了锁,微微冷笑,只要不是方才的石门,这锁还能锁住她?
不过,这两个侍卫也还蛮大胆的,竟然敢将自己私藏起来。但也亏得他们有这样的心思,不然她的这番苦心装病也是白费了。
菱雅将门锁轻易打开,又好好的上了锁,离开了那个屋子,走到石门处,见有一个蓝色衣装侍卫脸上还戴着面罩正往她这边而来。心中灵机一想,天色一黑,她这样穿着白衣着实不好行动。想到此,待那个侍卫来时,菱雅迅速扼制侍卫的脖颈,将他带到一旁,低声问道:“今晚那些女子被送去哪里?”
“啊……”侍卫并不回答菱雅的话,只是一个劲的挣扎叫喊,这会让菱雅给暴露了,于是立即用力掐紧他的脖子,低沉问道:“再动就掐死你,快说,那些女子要被送去哪里。”
侍卫还是没有说,还是一个劲的挣扎,一双眼睛凶狠的瞪着菱雅看,好似他脱了菱雅的束缚要将菱雅给碎尸万段般。
无奈中,菱雅一手狠戾的一扭,只听的侍卫骨头折的声音。菱雅轻叹了口气,将侍卫的衣服快速的拔了下来,只听的地上一阵叮铃声音。定睛一看,是一个铁制腰牌,上面刻着一只大鹰。菱雅收好腰牌,快速披好衣服,头上的头发也挽好,带上帽和面罩子。将那个侍卫拖至阴暗之处。
刚一走过石门,就看到了有十几个身穿蓝色衣装的人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女子。这是要将她们带走了吗?
“杵着做什么,还不快跟着走。”走在第一个的人冷冷的瞧着菱雅一眼,说了这句话,就往前走了。
菱雅闻言,迅速走到后排站着,斜眼看了看旁边的侍卫,心中尤为庆幸,好在带了这面罩,不然被发现了。
随着那些人走着,穿过了两三个通道,为首的一个人在石墙上按了机关,完美的石墙上突然列出一道口。慢慢的上升,直到出现一道宽大的门来,才停下移动。
走进里面,才发现自己的猜想是错的,这哪里只是四五间石屋啊,明明就是整个地下宫殿了。宽敞方大的石殿中,有两排身穿和自己衣服一样的人站在,面罩戴着,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是也能清楚知道了,这里面有男也女。
待那些女子放在殿中间后,就随着领头的在旁边归队伫立着,过了一会儿,就有一个身着金色衣装的人来到殿上方的座位上了。他戴着面具,身材魁梧,来时身旁还站在两个容貌姣好的侍女。
真是造孽,怎么都喜欢戴着面具呢?
菱雅看着连连直叹气……
“拜见主公……”菱雅随着那些人都跪了下来,口中呼喊着,当然,菱雅并没有喊着。
“起来吧!”称为主公的人一扬手,中气十足,声音低沉。
“谢主公。”又是响彻云霄的声音,菱雅这时都有一种错觉,这怎么好像是在参见皇上一样。
“主公,属下给主公敬献十五名容貌绝丽的女子。”刚才那个领头的人站了出来,跪在地上禀告道。
“嗯,确实容貌绝丽。今日是我闭关的日子,那这些女子就送进内殿吧,谁也不准打扰,在这里给我守着。”那个殿座上的男子说道。
奇怪了,既然是闭关,就得清静,要她们这些女子干什么呢?
众人皆说是,待十五名女子被送到内殿后,就听到女子凄厉惊叫声,紧接着声音就没有了。这让菱雅很疑惑不解,抬头看了看两排的人,见他们都是一脸的冷漠淡然,好似这样的惊叫声是听习惯了。
过了半响,菱雅在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就借机说肚子有些不舒服出去了。刚一走出那个有着机关的石门,就看到了那两个私自藏着自己的侍卫,走过去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半响,无人应答。
心中惊疑,走到他们跟前一看,已然是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了。不过,这样最好了,她可以拿着钥匙去救出那些女子。想到这里,菱雅立即弯下身子去找钥匙,可找了半天,也没有。
心中恼怒,朝他们两个各踢了两脚,解了自己的心头恨。谁让他们敢口出胡言,说什么要好好享受自己一番,真是胆子太大了。
没了钥匙,菱雅也无法,就往那几间石屋里走去。可是,走的路程,每个侍卫都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就像那两个一样。
难道是有人要救出那些女子?
菱雅心中惊疑,连忙来到石屋那里,刚一踏进去,就有人拿着剑来杀自己。惊慌之下,菱雅迅速侧身躲过,看到的那个淡绿色衣装的人,就是洛阳城她见过的人。很显然,别人还没有认出来,连连出招来杀菱雅。
真是凑巧,这里还碰到了不少熟人了,还都是洛阳城花会里认识的。
几招之下,菱雅都是快速的躲过了,菱雅手中无利刃,那个淡绿色衣装的男子手中还持着一把铁扇子,招招中还不忘射出不少银针暗器来。
实在无法,这身上的衣服又多,头上的帽子和面罩又麻烦。菱雅跳跃上方用力震破蓝色的外衣,挥落头上的帽子和面罩,全身轻松了不少。待众人惊楞之时,菱雅迅速射出带着内力的布条子来,凌厉的风劲迅速而过,直直射向那淡绿色衣装的男子。
那个淡绿色衣装男子也就左使见到菱雅在上方飞舞衣裙的那一幕,早已惊愣了,哪里能防得住菱雅的突然袭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带着风劲的布条子射向自己的头。
“姐姐……”丹儿见到婵绢大呼。“是顾姑娘……”潘玉紫惊呼着。
突然间就有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跃至左使身前,右手运功紧拉着那飞来的布条子,脸上一阵阴霾。望向婵绢的眼睛里犀利盛怒,薄唇冷笑,好似看着婵绢就如一个怪物一般。
对方的内力盛大,紧拉着自己射出去的布条子,那浓厚的内力随着布条子直直朝自己涌来,这让婵绢真的无法抵抗着。但是也无法,谁叫自己的功力不如他人。
半响,两人还在紧急僵持着,菱雅也快要支撑不住了,额头上冒着薄汗,紧咬着唇狠狠的盯着那个面具男。
可能是看到菱雅极力在抵抗着,也许是僵持的怕时间太久,面具男立即一掌挥去,直接将菱雅劈倒在地,口吐鲜血。
然后,转身走到潘玉紫的身旁,执着潘玉儿的手,深情的注视着她,柔声说道:“我们走吧!”那声音好似棉花一样软轻,好似甜糕里一样甜蜜。
“可是顾姑娘她?”潘玉紫见众人都在羡慕嫉妒的看着她,她也是看到了男子的温柔深情,低头羞怯,挣脱了被握着的手,轻悠悠的望着菱雅说道。
“不用管她,她会出去的,我们走吧!”男子说完,就带着潘玉紫走了,路过菱雅的身旁时,直接无视着。潘玉紫还是好心的对菱雅柔柔一笑。
左护法吩咐其他人将剩下的女子纷纷都快速的带走,自己走到菱雅的身旁,伸出手来,柔声道:“刚才是我误会姑娘了,对不起。”
菱雅冷冷的朝左使看了一眼,也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自己忍着伤痛站了起来,离开了。她事后也知道那个人是误会自己了,谁让自己穿上那套衣服呢?
但是,他们也没有必要对自己下重手,一个施暗器,一个挥掌来。
“姐姐……你当心着,还是我来扶着你走吧!”站在一旁的丹儿走过来就要搀扶着菱雅,一脸的关切。
“我没事,一点小伤,你快随他们走,等里面的侍卫来了,就不好了。”菱雅朝着丹儿轻笑,推开了丹儿的手,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