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只担心房间里那个浑身散发着和某个人相同药味的男人,原因,她没去想,只想为他快点消毒止血,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和那个半个月没见,有点想,自己却又不敢承认的他当成了同一个人。
“哎哟……”嗲嗲的女声从楼下的沙发上传来,“这不是我们可爱又可怜的少奶奶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也亲自下楼用早餐了吗?”
海凝有正事要办,自然不想理会这些酸言涩语,直接一把抓住正在上菜的佣人,“管家呢?”
也许因为她的神情有些吓人,让佣人以为她旧病复发了,端托盘的手抖了抖,托盘里的牛奶打翻落地。
纯白色的液体散落到猩红色的波丝地毯上,白得白,红得红,不谐调的色调,显得有些诡异,就和现在客厅里的气氛一样。
五个衣着典雅,妆容精致,举止优雅品着早茶的“凤凰”和一个穿着卡通睡衣,披头散发,行为粗鲁的“麻雀”。
佣人大概很害怕,低着头,声音在颤抖,几乎字不成句,“回……少奶奶的话,管家……他……回老家了。”
“什么?”她双眼徒然睁大,声音猛然提高。
这时,又有哪个趋炎附势的美人,见缝插针的插上话,大概觉得这半个月来张奇根本没把眼前的女人当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带着乐不可抑的讥笑,“我说少奶奶,你不会不知道阿奇出国以及管家回老家探亲的事吧?”
言下之意,还是讽刺她,即便搬回主楼,住进张奇的房间,她依然不招张奇喜欢,不然,怎么会连他出国半个月了都知道。
海凝侧身朝发声的源头看去,果然是最开始骂她白痴的女人,这半个月,她除了混在坊间最红的潇湘看书,也顺便把这个屋里的人物关系给弄了清楚。
难怪她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讽刺她,现任省长是她亲姨夫,海凝下意识的蹙了蹙眉,真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强硬后台的人,甘心做人家的小三。
难道真只为张奇那好看的皮囊?还是真只是沉溺于他永远悬在唇边的那抹悠然浅笑中?
想到楼上那个人急需要止血消毒的药,忙摇摇头让自己收回思绪,与其在这里和这帮吃饱了没事干的女人斗嘴生气还不如靠自己的能力去找药店。
可是,她才走到别墅大门口,手还没来得及触到把手上,淡淡的声音已经从身后传来,“少奶奶,少爷出国前说过,您不能独自出门。”
海凝暗暗咬牙,这该死的妖孽既然出国,怎么不把随身保镖带着,难道把他留在家里,只为监视她,不让她跑。
不对,这个想法,她显然有点太自要好了,在张妖孽断了她所有经济命脉,以及只要她踏出大门一步,就随时放狗咬她的现在,就算他拉着她出门,她也会死死扒着门不肯离开半步。
因为,她还没做好加入丐帮,以及尸横狗肚的准备。
侧过头看着三步之遥的凌齐,下意识的捏捏瘪瘪的睡衣口袋,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没这样东西,就算她出了门,找到了药店也是白搭。
因为,她身无分文。
“你陪着我,那就不是独自出门了。”她笑得狡诈,“而是你和我两个人一起出门。”
凌齐没料到她会抓他话里的漏洞,傻愣了半晌,她好象说得的确对,再拒绝的话。只怕她要起疑他留守在张家的原因了,只能尾随着她,一前一后的出了别墅大门。
出了大门,海凝条件反射的朝曾经趴着条巨形恶狗的地方瞥了眼,顿时如遭雷击,那狗依然在,不过……不过……却是只石头雕刻的石狗。
悔恨的眼泪还没还得及酝酿出来,随着眼珠的流转,又发生了一件让她差点当场就气昏的事,半个月前还畅通无比的狗洞,被堵起来了。
当然了,这点小事怎么能气坏老皮老脸的海凝,她之所以差点被气昏是因为堵狗洞的水泥板上被人刻上了一个人的模样。
那个人影,正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爬在水泥板上,怎么看怎么贼眉鼠眼,不用说,正是海凝那晚爬狗洞时的肖像画。
气归气,悔归悔,医治楼上的男人要紧,所以她没朝身后的男人发火,只是恨恨的跺了跺脚,发泄了一下情绪。
这个时代的文字和她那个年代的基本一样,外加傻海凝还认识字,所以,她很快找到了药店。
在买好红药水,紫药水,以及几盒消炎药后,她脚尖一转,直朝中药柜台奔去。
凌齐并不清楚她到药店干什么,毕竟是面上的主子,他并没尾随着她,而是站在门口等她。
海凝飞快的看了眼门口东张西望,百般聊赖到就差挖鼻孔的凌齐,清丽的面容上飞快掠过一抹狡诈。
她悄悄的问中药师,“大夫,有巴豆吗?”
中药师以为她排泄不好,一个姑娘家因为不好意思才压低声音,很怜香惜玉的跟着压低声音,“有啊,姑娘要多少?”
她再问:“一般半斤能让多少人拉肚子?”
中药师愣了愣,这姑娘还真是好学,要不怎么满眼闪烁着亮光,指指背对着药店的凌齐,答曰,“这样的壮汉,至少十个。”
“哇,药性这么强!”海凝差点发出惊叫,果然和她那时的药性有所不一样,人强悍,带着药也够强悍。
“要多少?”
“那少来点吧……”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再次小声道:“……就给我来个两斤好了。”
“两斤!”这次轮到中药师惊叫出声,还好,海凝断定他听到这个数量后会惊叫,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对他肯定的点点头,“就要两斤。”
伸手接过牛皮纸包好的巴豆,她才朝门口的男人挥挥手,“喂……”
“少奶奶叫我?”凌齐回头看看身后,却定没人,这才点点自己的鼻子。
废话,不叫你还叫那个消失半个月的张妖孽啊。
无奈,还等着他付钱呢,尽管很想白他一眼,却还是硬生生的给憋住了,朝他笑笑,“是叫你,过来一下。”
也许在她来说,只是个虚伪的假笑,但,在凌齐看来,却是笑靥如花,他很怀疑,她是不是又变回那个终日只知道傻笑的海凝了。
疑惑归疑惑,脚步却还是朝前迈了去,“少奶奶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