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没有看我，我也没有望他，我们只是静静注视着同一个地方。
“……凌非没有回来之前的东城，是人间地狱！碧卿那种例子，随处可见，大家早已麻木绝望……”慕染的手紧紧抓着扇子，指节泛白。
“……可是你们已经不是当初无力还天的你们，这里也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失落之地，你们不可能绑住非一辈子的。”
“但是现在还需要他！现在还不是他离开的时候！”慕染几乎是愤恨的看着我。
我冷漠道：“那和我有何关系？使得你不惜对我痛下杀手？”
“你果然聪慧！”慕染笑了笑，“如果没有你，他一定不会考虑离开这里的问题，因为他答应过他娘……”
我只静静听着。
“但是！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说，你不想待在这里，他一定毫不犹豫就抛下我们随你而去！”慕染的眼睛染上了血色。
我轻轻摇首，“……你还不够了解他，他不会的。”
慕染狠狠瞪了我一眼，“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们当然无限欢迎，但你注定要继承冰宫，东城……只能成为你过路的地方。”
我垂下眼睑，“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他未来的路，我没有为他决定的权利。”
慕染瞪着我，我没再说话，空气僵住了。
“罢了。”慕染长长叹出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去。
我半靠在木栏上，没有动弹。
“……小姐，您不该挑衅幕公子的，若是他动真手，属下可拦不下他。”
刑鹰从后面走上来。
我嬉笑道：“非居然这么快就放你回来了？”
“我另外派人去传信了。”刑鹰答得光明正大，“毕竟属下也不敢在这种情形下直接面对主人。”
唔……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小姐不能体会的。”看我不甚理解的样子，刑鹰摇摇头，“主人大概永远不会让你有机会看到他冷酷的一面。”
这么说起来，他的对非和慕染的称呼好像不太一样……？
“刑鹰，慕染不是你的主人吗？”
“不是，刑鹰的主人只有一个。”刑鹰答得很快。
“……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来的？”
刑鹰想了想，“是主人很早以前为了方便行事而建立的组织而已。”
……这有说跟没说不差不多吗？！
“算了，改天我问非去。”
刑鹰点头，“小姐今天还想去哪逛吗？”
“你觉得我还走的动吗？”我没好气道，本来我就不是体力很好的那类人。
“那么请小姐好好休息，必需品稍后会派人送到。”
言下之意，拜托大小姐你乖乖待着不要再乱跑了。
“知道了啦。”我耸耸肩。
刑鹰回手敬了一礼，又消失了。
我眼睛眯了起来，他的身法实在没几人能比拟，如果不想想办法，最后功亏一篑可就笑不出来了。
“你现在的表情，最好不要被他们看到。”
从下面的楼梯走上来一个衣着普通，头发长垂遮住大半张脸的侍女。“客人，本店特别招待的小吃，可要尝尝？”
我扑哧笑出来，“妤飞，你要用这么平板的声音待客，人家会被你吓跑的哦。”
妤飞把一盘小吃丢一边放下，“刑鹰被召回去了，凌非估计很快会过来，只有这时间有空档来见你。”
“有什么事吗？”我拿起一块糕点丢进嘴里。
“容城方面传来消息，凌一已经出发朝这边而来，不过因为我们事先限制了全部的渡船，所以他们只能走陆路，大概二十天左右会到达。”
“哎呀呀。”我低头摸了摸下巴，“其他还没什么，我还没见到传说中的那位屈公子呢……”
妤飞瞟眼过来，“有什么好看的，同样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又没多长一个角。”
“别吃醋嘛。”我笑得很没良心，“确切的说，我是想拜访一下屈家那些的长辈们。”
妤飞勾起嘴角，淡淡吐出一句：“只会气死你而已。”
“这样啊……”我眼睛望天，“好吧，我会做好心理准备……”
妤飞又端起盘子，“我要走了，到时……再见吧。”
“嗯。”我笑着摆手目送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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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飞的预测出了错，凌非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找过来。
迷迷糊糊中觉得耳朵很痒，睁开眼才发现旁边躺着一只特大号的老鼠在偷啃。
我用力拍过去，“怎么才来啊？”
凌非把我拍过去的手接个正着，拉到嘴边继续啃，“慕染偷跑了，一堆事情全扔到我头上。”
呃……
对了，“昨天……你有没有怎么样？”
凌非抬眼盯我，“什么怎么样？”
我眼珠坐摆右转，“就是……我住在这里的事……你没有迁怒吧？”
凌非叹了口气，坐起身，“你的性子我还不清楚吗，倒是那几个，一个比一个会逃，最后竟是个完全不相关的来通知我！”
我跟着起来，伸伸懒腰，“说明你平时做人多么失败，自己不知反省，还敢怪别人……”
“你说什么？”凌非的口气很温和，温和得让我沁出了一小滴冷汗。
我捣鼓似的摇头，又推了推他，“出去啦，我还没洗潄呢！”
凌非站起来，“我在楼下等你，听完曲子就回去，你可要快点，有人在下面等着呢。”
“谁啊？”
凌非瞟过来，“你一直想见的屈清寰。”
“他怎么来了？”我愣住，原本还想着我得亲自找上门呢。
“清寰对乐理颇有研究，我是没什么音乐天赋，干脆拉他过来让你们交流下也好。”凌非半赌气半放弃道。
我笑了，“我只是让你听一听，又没要你说什么乐理感想，紧张什么？”你音痴到什么程度我还不了解吗？
“行了！你快点就是了。”凌非踏出门去。
我嘴角微勾，看来今天就可以看到我想看的东西了。